發現了這一點,橋本摩耶頓時收住了跑路的腳步。
——如果這裡只有自己,他還能以“沒找到線索,沒有辦法救人”爲藉口,戰略性撤退。
可是現在庫拉索看到他了。要是這個女人對烏佐進行一場無恥的告密……
“我只是一個熱心的偵探助理,遇到這種事當然要義不容辭地跑去救人……”橋本摩耶深吸一口氣,試圖催眠自己,“前不久的熱氣球看上去那麼兇險,最後不是也沒事嗎——問題不大!就算烏佐想殺我,也一定不會用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方式。”
這麼想着,橋本摩耶咬了咬牙,跟進了那個怎麼看怎麼很有問題的山洞。
……
晚上,衆人沒找到巽徵丸,於是先回巽家吃飯休息。
結果傭人放好小桌,問題出現了——桌子空了兩張,不僅巽徵丸沒找到,橋本摩耶和那位“白井律師”也不見了。
山村操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頭大了一圈,奔赴警員道:“趕緊去找找!對了,也去別的村民家裡問一問。這兩個是外鄉人,說不定他們只是迷路了。”
然而家家戶戶都問了,卻沒有什麼線索。
冬木醫生聽到消息,也提着燈籠趕了過來:“又失蹤了兩個人?”
江夏點了點頭。
巽太太臉色異常蒼白:“會不會是被‘詛咒武士’……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找你們過來幫忙,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山村操聽到“詛咒武士”,臉登時變得比她還白。
山村警部雖然是個警察,但從小沒少聽他奶奶講各種志怪故事,因此是個一點也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寄給新家主的威脅信上落款是‘詛咒武士’,赤沼死前在密室裡喊的也是‘詛咒武士’要殺他……你們天天‘詛咒武士’,‘詛咒武士’的,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山村操壓低聲音,看向面前這明顯知道不少的兩個人:“趕緊把你們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否則這可算是妨礙調查——別忘了,還有兩位無辜的路人正在因爲這個鬼東西下落不明呢!”
……當然,調查不調查的先往後放一放。
主要是如果那個“詛咒武士”真的很厲害,那他就可以寫明情況,要求上面加派更多人手——來上百八十人,帶上足夠的武器,在這個鬧鬼的小村子火力覆蓋一番,應該很合理吧。
不知道是兩個失蹤的無辜路人牽動了冬木醫生的思緒,還是他隱約因爲某個瘋狂警部的想法察覺了危機。
總之最終,冬木醫生鬆口了:“好吧,其實這件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告訴伱也無妨。”
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語言:“那是在距今四百年前,關原之戰時發生的事了。當時有一位戰敗的武將,帶着他的幾十名隨身衛隊逃到了這個村子裡——那位武將叫柊兼春。
“武將向村裡派出使者,希望村子能收留自己。村長答應了,讓他們進山洞詳談。
“然而等武將去了,村子裡的人卻衝出來殺了他們,想用這一行人的性命向德川家康表忠心。
“武將和他的部下們全都死在了村子裡,死前那個武將對村子下了詛咒,他說他會化作怨靈長居此處,詛咒參加劫殺的所有人和他們的子孫後代……”
……
在冬木醫生向幾個外鄉人講述着這個平凡又血腥的故事的時候。
另一邊,神社附近的山洞裡。 一個身披鮮豔盔甲,用“詛咒武士”頭盔遮住了腦袋的人,正端坐在山洞的座椅上。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地上兩個被他打暈的俘虜,悠閒等着他們醒來。
然而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距離兩人被抓,如今已經快十個小時過去,地上的兩個人依舊一動不動。
詛咒武士:“……”死了?
他不得不又一次去確認了兩人的脈搏,發現人還活着,他又轉身走到原位,疲憊地擺着姿勢等兩個人甦醒。
在他轉身背對的那一剎那,地上的兩人同時睜開眼睛,對視一眼,又默默閉上。
橋本摩耶:“……”這個女人也太有耐性了吧,地上躺着不難受嗎?趕緊“醒過來”,試探一下詛咒武士想幹什麼!不然山洞的地面這麼冷,再耗下去都要得老寒腿了。
庫拉索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想讓對方甦醒推動舞臺進程,這樣自己就能當一個危險性更低的邊緣人。
然而她同樣沒想到,橋本摩耶竟然這麼沉得住氣。
不過幹部就是幹部,行動力非常人可比。
在詛咒武士背對着這邊的時候,她忽然擡腿,一腳踢在橋本摩耶身上。
咚的一聲,橋本摩耶猝不及防,整個人被從側躺踢成了正躺。
這一聲動靜,讓詛咒武士無比驚喜地扭頭看了過來。
橋本摩耶:“……”
這時候再躺回原來的姿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畢竟大家剛纔大眼瞪小眼了十個多小時,詛咒武士怕是連他們的每根頭髮絲在哪都數清楚了。
更糟糕的是剛纔他突然被踢,本能睜眼防禦,眼睛睜開的一剎那就和詛咒武士對上了。
這會兒再裝夢遊亂動,人家恐怕也不會信。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都要推動進程,橋本摩耶只好咬了咬牙,裝作剛醒,迷迷糊糊地從地上坐起來。
詛咒武士發出一串長笑,聲音陰險詭譎,藏着一絲終於等到他們醒來的驚喜。
他挪動了一下坐的僵硬的身體,發出洪鐘般的嗓音;“吾有東西讓汝等查看。”
橋本摩耶:“……”說話就說話,還整點古語,不會以爲這樣別人就會把你當亡靈吧。
不過這麼一說他還真有點好奇。
橋本摩耶目光一動,落向了詛咒武士想讓他們看的東西。
——詛咒武士此時正端坐在山洞最內側的座位上,他身邊一左一右點着兩盞蠟燭,蠟燭中間放着一臺小桌,桌子上是一隻粉色的包裹。
見橋本摩耶看向了那隻顯眼的粉包,詛咒武士陰沉笑了兩聲,擡手解開了繫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