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江夏看着手機上退出的通話界面,嘆了一口氣:“作爲一個從不壓榨別人的好同事,我哪裡比朗姆差了?”
雖然挖人沒能成功,不過江夏摸了摸懷裡冰冰涼涼的鬼們,對此倒是有些心理準備:“可能是我挖人太倉促,顯得很沒誠意,還是循序漸進,以後再說吧——而且說起來,組織這麼危險的工作,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沒準大家以後的歸宿全在我這裡,朗姆和boss也一樣,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
遠處,無數個人同時感到一股涼風從背後拂過。
朗姆一邊檢查着手臂上的傷口,一邊狐疑擡頭:“……”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有人詛咒我?
不過他仇家繁多,被罵被詛咒都乃常事,於是沒把這些放在心上,很快又去幹正事了。
另一邊,一間普通的公寓當中。
橋本摩耶和豬冢三郎正在安全屋裡無聊到聯機打遊戲。
忽然豬冢三郎手機一震,收到了消息。
他立刻停下游戲,取出手機看了看。再望向橋本摩耶時,他心情複雜地嘆了一口氣:“恭喜,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橋本摩耶謹慎道,“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你最近不是因爲在報紙上拋頭露面過,所以要隔離關押接受審查嗎。”豬冢三郎只能詳細又說了一遍,“現在審查結束,不用繼續被關押了——你自由啦。”
橋本摩耶:“……”
這乍一聽,彷彿是個好消息。
可是一想到前不久在車上遇到的鳥丸奈緒子,以及她看到自己時脫口而出的“你就是‘那個人’的部下?”,還有“我們以後很快就是同事了”之類的話……
橋本摩耶心裡不妙的預感,簡直濃郁到像要炸開——從鳥丸奈緒子之前的精神狀態來看,她顯然已經接觸過了那個人,雖然她一副躍躍欲試想要反抗的樣子,但兩邊實力一對比,橋本摩耶清楚,她絕對翻不出烏佐的手掌心。
所以換句話說,鳥丸奈緒子之前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車上,只有一個用途,她已經變成了烏佐的傳話筒,正在對他傳達烏佐的指令。
——烏佐那傢伙一定是動了把他挖成部下的心思,而且這樁可怕的陰謀,並不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念頭,而是恐怕正在進行。
橋本摩耶:“……”關押和審查,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保護。可現在,這種審查結束了……所以那傢伙的險惡計劃,終於要進行最後一步了嗎?
可他明明是烏佐死敵的部下,這也太荒謬了,烏佐到底想幹什麼?!
旁邊,豬冢三郎見他明明已經自由了,卻仍舊一副賴在屋裡,完全不想離開的樣子,不僅警覺:“你這是什麼表情,跟天塌了似的,你不會是斯德哥爾摩了吧……”說着就往後挪了挪,一副“我拒絕”的模樣。
“……”橋本摩耶看着這個無憂無慮的豬隊友,殺心頓起。
……然後又連忙按下。
他謹記着應對烏佐的辦法,努力剋制住殺心,儘量心平氣和地問:“郵件裡只說我自由了?別的什麼都沒說?”
豬冢三郎點了點頭,遲疑道:“我感覺那位上級心情很不好,以往郵件的措辭都很工整,也很有條理,但今天語句卻罕見地有點凌亂……對了,除了讓你走,上級還讓我不要給你提供任何幫助,跟你保持合適的距離。”
說到這,他後知後覺:“那從現在開始,我先不跟你說話了。”
說完就轉過去拿起手柄,繼續無聊地打起了遊戲。橋本摩耶:“……”
他心裡一瞬間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念頭,預演了無數場景,每一個都譜寫着離開這座安全屋之後自己的慘狀。
可即使如此,也不能一直待在這座房間裡。現在安全不代表以後也安全,就算真的賴在這,沒準也只會等到烏佐耐心耗盡,然後迎來一場火災爆炸之類的慘事。
“人既然還活着,就只能不斷面對困難。”橋本摩耶深吸一口氣,走到窗邊,從窗簾縫隙中往下張望了一眼。
然後看着下面人來人往的街道,腳步一頓
如今這間屋子說是安全屋,但其實只是一棟再普通不過的公寓——他總懷疑庫拉索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費安全屋。
總之,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實在太危險……還是等天黑再走吧。
……
終於捱到天黑,樓下的人少了。
橋本摩耶換上黑衣服,戴了同色帽子和口罩,讓自己成爲了夜色中的一道幽影。
夜晚對普通市民來說不算安全,但對橋本摩耶來說卻不是這樣,畢竟是常年上夜班的組織成員,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中行動,他反而比一般的殺人犯更有優勢。
身後,豬冢三郎心情複雜地目送他出門。
“上一次去北海道躲避的時候,我們三個費心算計,結果卻根本沒能躲開那個可怕的傢伙,死傷慘重還要被當嫌疑人。”
豬冢三郎心中暗道:“而反觀前不久的鳥丸奈緒子,她什麼都沒算計,只是放空思緒走一步算一步,結果也還是一樣——畢竟她自己沒有劇本,那就只能走別人的劇本了。
“由此可見,不管自己有沒有劇本、是費了心思還是不費心思,最終走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既然殊途同歸,那爲什麼不乾脆放空思緒,省點腦力?
“敵人還沒用力我就倒下了,這是我主動放了水,主動權在我。可是反過來,如果我拼盡全力還被敵人輕輕一拳揍倒,那也太難受了。
“唉,好歹同事一場,希望橋本先生早日領會到這個道理。
“不過當那個人的部下也太可怕了吧,還好我是個廢物,沒人看得上——有時候表現得廢物一點,果然也是求生之道啊,否則自己都在卷,上司肯定只會讓你更卷。”
想到這,豬冢三郎推了一下鼻樑上的墨鏡,露出了一個不那麼老實人的陰險微笑。
他拿過手柄,正要關掉面前的無腦闖關遊戲,開一把懸疑解謎。
忽然手機一震,又有一封郵件到了。
發件人是……
那位神秘的上級。
“?”
豬冢三郎捏着手機,不知爲何,心裡陡然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