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思青蘭:“……”沒想到江夏竟然真的這麼快就聯想到了“史考兵”……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只要她想安然度過今後的日子,那都絕不能讓這個偵探活着。
……可他又殺不死。
理想和現實短暫陷入矛盾,浦思青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消耗了多少意志力,她漸漸有了新的想法:
在她進行的這兩次謀殺當中,江夏的身體,似乎全都沒有受到過大面積的傷害,所以每次“復活”,看上去才那麼順理成章。
……如果把他扔進焚化爐裡,親眼看着他燒成灰燼,或者切割成片。或許這個可怕的亡靈,就不會再活過來?
想到這,浦思青蘭猛然驚覺一件事:難怪她總隱隱覺得有些步驟很眼熟。仔細一想,她所崇拜的祖先,格里高利·葉菲莫維奇·拉斯普京,似乎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據說拉斯普京擁有常人難及的法力。革命前一年,沙俄的親王和議員等人合謀刺殺他,但傳說這場刺殺,過程十分坎坷——幾人先是把拉斯普京色誘過來,請他吃摻有大量氰化鉀的蛋糕,以及同樣的毒酒,然而拉斯普京吃完,卻毫無反應。
試圖和平謀殺的幾人面面相覷片刻,只好動武。親王拔槍給了拉斯普京一槍,拉斯普京應聲倒地,但他很快又爬起來逃走,議員追出去再補三槍,其中一槍打中了拉斯普京的右眼,這纔再次放倒這個謀殺目標。
但即使是這樣,拉斯普京仍舊沒死,一直到被扔進冰河的將近十分鐘後,他才終於斷氣。而這個“妖僧”生前不愛洗澡,總說洗澡會破壞他的法力,因此有人認定是冰河的水破壞了拉斯普京的法力,這才終於能讓他喪命。
……以往浦思青蘭回想起這件事,腦中只有對這位神奇祖先的崇拜,以及對那些合謀殺死他的傢伙的忿恨。
但這一次,浦思青蘭的重點,卻不自覺地放在了另一個地方。
——只要找對弱點,再可怕的人,也並非不能殺死。
而且有強大的存活能力,不代表就有強大的攻擊力。江夏被她殺死了兩次,至今卻也沒采取什麼行動。或許這不是因爲他好心,而是因爲他殺不了人……兩邊一對比,自己擁有一次又一次嘗試的機會,江夏卻只能被動等待,從這一點來說,她佔優勢!
浦思青蘭:“……”拉斯普京死於水淹,但這個經驗不能複製——江夏似乎格外不怕水,第一次他從船邊路過,就是浸泡在水裡,前不久被氰化鉀毒殺扔進水中,他也毫髮無傷的上來了。所以不能用水。
所以不如反過來,試試烈焰焚燒?還有掩埋,以及金屬刀刃切割……
浦思青蘭:“……”說起來,爲什麼江夏也會擁有那種殺不死的體質?
她這個後代都沒能遺傳到祖先的法力,江夏卻居然有……不過他顯然沒有拉斯普京的血統,再加上並不怕水,沒準江夏是另一派法力的傳人。
可能是剛纔壓抑到了極點。
如今心裡一旦有了依仗,浦思青蘭整個人都彷彿卸下了重擔。
除了殺死江夏以外,她還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眼裡閃過一點貪婪的光:如果,如果能把江夏身上那種神奇的法力,弄到自己身上,那她就能和她最崇拜的先祖一樣了!
……
旁邊,江夏還正在圍觀目暮警部推理。這時,他忽然嗅到一陣極其濃郁的香氣。
——不知道爲什麼,那位美味的大盜又一次燃起了她的鬥志,她周身淺淡的殺氣咕嘟咕嘟沸騰起來,如同一鍋經過沉澱的湯,湯汁濃郁,酸甜鮮香。
“!”江夏一怔,本能想轉頭去看,還想上手薅一把。
但在行動之前,想起差點胎死腹中的第三茬殺氣,他理智地止住了動作,站在原地沒動,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到:“……”還是別亂看了。好不容易纔長出來的殺氣,萬一又看沒了怎麼辦?
身爲一個富有經驗的成熟靈媒師,這種時候,就要表現得像一個除了命大一無是處的平常人。如此才能長久……
江夏一邊想,一邊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專心盯着一點也不吸引人的目暮警部,保持着平常心。
目暮警部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江夏很少這麼嚴肅,難道這艘船上,真的混進了史考兵,那個兇名赫赫、手上掛着無數人命的兇殘大盜?
“那種國際大盜,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目暮警部擦了擦額角的汗,還是覺得事情非常夢幻,此外他還有一些其他疑問,“可是,這還是不能解釋,爲什麼死者的戒指在西野先生的房間,而西野先生的筆在死者的房間裡啊。”
江夏隱約感覺到他在問自己問題,隨口道:“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目暮警部:“……”怎麼出門一趟還變成謎語人了,不要跟那些謎語人偵探學歪啊!
他有點心累,只能追問:“詳細說說?”
江夏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在想其他問題。
倒是柯南聽到警部的話,熱心地伸出援手。
他轉向西野秘書:“西野叔叔,你真的不認識死者嗎?——聽說你之前常年旅居海外,而死者叔叔又是自由攝影師,他也有很多在國外拍攝的作品。說不定你們在外面遇到過。”
“在國外遇到過?”西野真人其實不喜歡記憶這些和工作無關的事。
不過這一次,事情涉及到了一起兇殺案,更倒黴的是,他自己也被當成了嫌疑人。
西野真人只能賭上自己的清白,掐着額角努力回想:“國外,攝影,攝影……啊,我想起來了!難怪我總覺得他眼熟!”
“嗯?”目暮警部一怔,又轉頭看向他,熟練追問,“詳細說說。”
西野秘書嘆了一口氣:“三年前,我去國外環遊的時候,曾經經過一處遭了火災的村落。當時有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穿着被燒得破破爛爛的睡衣,站在廢墟旁邊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