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7準備就緒

2 7 準備就緒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進行着。景袁順利地被錄用了。這本是情理之中、預料之內的事,但玫瑰卻呵呵呵呵地笑了好一陣子,因爲景袁這個大老闆也和她一樣做起了公司職員。之後,他們在建華公司的住宅區買到了房子。那是一戶空蕩蕩、髒兮兮的房子。景袁去上班,玫瑰獨自一人在家搞裝修,找站大崗的工人,去商場看傢俱,問鄰居借工具,每天忙得不亦樂乎。很快,玫瑰就快樂地把自己溶入到了這個對於她來講仍然還很陌生的城區。幾天後他們的新家就初見規模。其實,那個時代的裝修很簡單,刷刷牆,鋪鋪地,門窗刷油漆,再掛個窗簾什麼的,就完事了。

在人們上下班的時間,玫瑰站在自家陽臺上,看着浩浩蕩蕩的自行車大軍從樓下的街道經過,那種感覺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震驚。她見過北京的自行車,但她覺得北京的自行車規模也沒這裡壯觀,因爲這裡所有上班的上萬人都在同一時間擠在這同一條路上。她認爲這纔是自行車王國的真正體現。略有遺憾的是,她不能加入到這龐大的上班族隊伍中去,她必須暫時做個“家庭主婦”。(有關自行車的描述,那都是上個世紀的事了,如今,再想看到如此規模龐大的自行車大軍,恐怕是一種奢望了——作者注)

景袁的工作單位是審計監察處下屬的法制辦公室,也叫法制組。法制組共有三個辦公室,景袁被分配到刑事組。到任後,景袁瞭解到,原來法制組的人員配置專業性太差,那些人,大多都是當初爲了適應形式的發展,在必須設置法律顧問辦公室的情況下,臨時從基層單位抽調的自學第二學歷人員。目前,他們的能力和經驗已經完全不能滿足公司發展的需要,所以,那些第二學歷的人員幾乎都被替換掉了。有一組數字可以證明他們的能力,那就是,公司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裡,因爲合同漏洞以及法制監管不利等因素,給公司造成的經濟損失達到兩個億。這是一筆多麼巨大的數字啊。所以,上級部門決定改組公司的法制機構,這是英明而且是非常及時的決定。景袁是“帶帽兒”下來的,作爲公司的相關領導當然懂得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同時,他們也清楚,如果這個人不稱職,上面也不會安排他在這樣一個關鍵的部門任職。(帶帽兒——由上級指派或指定,從上邊到下邊來專任某職)

景袁上班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集團公司的“67事故調查小組”讓他在一週內出據一份詳實的有關孟浩自殺情況的報告。這可難壞了初來乍到的景袁。直到此刻,他才更加清楚地明白了表哥安排他到這個位置的真正意圖,那就是,以事實爲依據的同時,儘量出據一份對孟浩有利的報告,而不是像人們議論的那樣。當然,景袁可以利用這樣的位置和機會調查孟浩的真正死因。

景袁從公安分局調來了孟浩自殺案的卷宗,又從相關科室找來了孟浩的檔案材料。但是,從所有的文件上都看不出孟浩的死與他人有關。所以,當前的首要問題是進行深入調查。然而,從哪兒入手哪?

景袁把他的苦悶告訴玫瑰,玫瑰略微想了一下,說:“上邊的人顯然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們和表哥之間又是一種什麼關係,這些你想過嗎?”

“表哥說,調查組的目的恐怕不在自殺事件的真相上。他們雖然是來調查自殺事件,但卻以調查‘67爆炸事故’爲主,他們很有可能對建華公司的‘孟浩自殺調查報告’低調處理。這與表哥的意願是相左的。”

玫瑰眨巴着眼睛說:“那可就難辦了。但是,你可以利用工作上的便利去調查那些曾經接近過孟浩的人,比如他的秘書、司機等等。這些人是很容易找到的,主要看你能不能與他們進行有效的溝通。這中間有一個人對你是最有利的,那就是孟浩的遺孀——林舒文。”

聽了玫瑰的話,景袁微微點頭。

玫瑰說:“孟浩的簡歷帶回來了嗎?”

景袁點着頭,從檔案袋裡拿出孟浩的簡歷複印件。玫瑰接過去看。

簡歷上的內容歸納起來大約是這樣的:

孟浩,男,1963年出生在N市,籍貫河北。1984年由N市即本市六十九中學考入S大學,1988年大學畢業分配到N市建華公司,在H廠四車間做技術員。六年後,也就是1994年,調到Q廠任技術科科長,1995年擔任Q廠副廠長,同年升爲正職。1997年任建華公司副總經理。1999年任建華公司總經理。

玫瑰驚訝地說:“呵,畢業於如此名牌大學啊,想必你表哥也是這所大學畢業的啦。”

景袁不置可否地說:“是的。”

玫瑰皺着眉說道:“那就奇怪了,從這樣的大學畢業怎麼會分回到N市,而且還當一名普通技術員,六年後纔開始提升?這多少有些與國情不符啊。”

景袁自信地說:“其中必有原因。”

“能是什麼原因呢?如果說他沒能力吧,還考了那麼好的大學,如果說他有能力吧,這六年難道沒表現出來?”

“什麼是能力,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哈哈哈哈,是這麼說的吧,東北人真幽默。”

景袁豁然開朗,說:“有啦,可以先從他的基層工作單位查起,那裡的人應該是最瞭解他的了。”

玫瑰說:“對呀,這果然是一條好路子。而且,基層的人可能沒那麼深的城府。”

“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

“可你是法制辦的,我呢?”

“你嘛,完全可以冒充個記者什麼的。”

“露陷了怎麼辦?”

“一個走訪,哪裡會露什麼陷,再說了,還有我呢,我是法制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