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餘音

31 餘音

在隨後的幾天裡,二十幾艘各種搜救船在仙島湖五百多平方公里的水面上展開了搜尋,搜救人員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龍跳10號”遊艇。但是,它們一無所獲。搜救隊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失蹤。

幾天後,仙島湖公安部門就“龍跳10號”遊艇神秘失蹤一事,向上級做了彙報。同時,Q市的公安人員以及失蹤人員家屬代表及舒安公司的相關人物,還有Q市青旅的領導也來到了仙島湖。

“我們的遊客在這裡失蹤了,希望你們能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舒安公司的人這樣說。

“要知道,駕船的人是你們青旅的,是他們自己租用了我們的船隻。”仙島湖方面的代表說。

“雖然如此,這裡畢竟是仙島湖而不是Q市,他們是在你們這裡失蹤的。船是你們的吧,這湖也是你們的吧,我們要的是人。”青旅的人說。

“你們總不能不講理啊,人是在這裡失蹤的,可我們有什麼責任呢?而且,我們的船隻管理部門還在急着要船呢,船是你們的人開走的,誰知道他們把船開哪裡去了。”仙島湖的人說。

“我們只要人,其它問題一概不知道。至於租船什麼的,我們不管。事情出在你們這裡,人是要朝你們要的。是不是這樣呢?”舒安的人說。

“我們搜遍了所有的水面和島嶼,甚至搜索了附近的陸地,沒有他們的蹤跡,連個紙片都沒有。他們是從地球上消失了。你說我們還能怎樣呢?”仙島湖的人說。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們,他們來到了仙島湖,本來是要盡興地遊玩的對不對,但現在的情況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應該對他們的人身安全負責,而且是負有完全的責任。”舒安公司的人說。

大家如此扯皮,問題無法解決,最終只能擱置了起來。對於有些人提出的賠償問題,青旅以及保險公司的人這樣說:“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們怎麼賠償,因爲你不能確定他們是死了還是活着在哪裡逍遙。”這話是有道理的。

有些家屬還找舒安的代表索要傳銷分紅,舒安的代表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說:“什麼錢,你們還想要雙份嗎,那錢不是給他們了嗎?”聽聽,這話說得多麼有勁,死無對證。可那家屬也不是白給的,說:“把她簽字的收條給我看看。”代表說:“什麼?簽字!我們這裡沒有這個規矩,把錢拍到手裡就完事。”隨即低聲說道:“你以爲這是什麼正大光明的事呀,你以爲傳銷是什麼?”有的家屬暴跳如雷了,說:“去你媽的傳銷吧,一百塊錢的東西你們傳他媽四千塊!我告你孃的去!”

當然啦,因故沒有參加這次旅遊的老郭和於子得到了他們的分紅,而且,遊客失蹤案對他們的影響不大,相反,他們覺得自己很幸運。他們仍然爲傳銷事業馬不停蹄地到處奔走,到處遊說,以爲在不久的將來他們真的可以成爲億萬富翁。

幾個月後的一天,李季洲的老婆和劉剛的老婆在路上相遇了。

其中一個說:“嗨,多折磨人啊,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另一個說:“是呀,你說這活不見人死不見鬼的,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變成鬼了。”

“可不是嗎,跑哪裡去了給家裡來的信兒,就讓我們這樣守活寡,太遭罪啦。”

“哎,你說,這個挨刀的,他能把錢藏哪兒呢。人家傳銷公司說把錢給他了啊。”

“可不是嗎,我也到處都找不到。你說,那麼多錢他們能帶在身上?”

“那就難說了,我聽人說,他們帶着錢偷渡到國外去了呢。”

“那都是傳聞哪,說不定還在國內某地。”

由於各種傳說不時地出現,其中“攜款偷渡說”最爲盛行,也比較真實可信。這樣一來,漸漸的,仙島湖遊客失蹤事件的真正原因就顯得不十分重要了。

第二年,仙島湖上發生了震驚全球的綁架焚屍案,因爲死者多爲臺胞,所以,各級公安部門全力以赴地展開了破案工作。至此,人們非但沒有聯想起去年的遊客及遊艇失蹤事件,相反,卻把這個事件徹底遺忘了。

如果說時間如梭,我認爲並不十分恰當。我倒覺得時間就與微風相仿,它輕輕地吹拂着人們的臉和人們的髮絲,使臉上多了一些紋路,使髮絲泛起了白色。

幾年過去了,這一天,李季洲的老婆和劉剛的老婆又相遇在路上,她們雖然一見如故,但是,他們中的一位已經變得人老珠黃,而另一位卻衣着華麗,香氣撲鼻。

“哎呀,是你嗎,怎麼這個樣子?”

“別提了,愁死啦。”

“有什麼可犯愁的啊。還一個人過哪?”

“可不是嘛,孩子上小學,我也下崗了。這日子,真是沒法活了。對了,你現在手頭是不是很寬裕?”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還忙着呢。回頭見啊,回頭見!”

這個時期,傳銷雖然被禁止了,但是,奸詐的和天真的人們仍然在偷偷摸摸地做着這個事情。舒安公司的老總早已成了千萬富翁,這個處於金字塔頂點的人物,果斷地斬斷了頂點與巨塔之間的一切聯繫,攜款逃之夭夭了。此刻,他正悠哉遊哉地在新加坡過着富足的上等人生活。

可以這樣說,如果不是景袁和玫瑰到Q市去探親,那些冤死鬼或許永遠都不會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