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加了微信，又留了號碼，回辦公室的路上，寧爲便很自然的跟柳唯聊了起來。
“小柳啊，你哪年的？”
“寧博士，我是97年生人。”
“哦，那就是柳哥了，你竟然比我大一歲，嗯，那你是不是特別厲害？”
“這個……寧博士是指哪方面？”
“別寧博士了，就叫我小寧好了，我指的當然是功夫，你懂吧？”
“功夫其實真不太會的，如果說的是近身搏鬥這塊我對攻擊人體脆弱部位時以多大力擊打會有什麼效果，如何讓對手快速喪失戰鬥力這方面還是很有研究的，比如耳部、頸項、下丘腦、雙肋、胸椎與骶椎之間以及襠部。”
這就很有意思了，寧爲頗有興致的問道：“然後呢？”
柳唯想了想，然後實誠的答道：“但這種一般情況不會發生，畢竟我的主業只是司機。”
“哦，先不提司機這事，照你剛纔的說法，是不是代表着你一個能打十幾個那種？”寧爲頗爲好奇的問道。
柳唯很誠實的答道：“十幾個？這個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比如對手是什麼人，有沒有經過特別訓練，是否有武器，當時地理環境是否適合發揮。不過這種情況肯定不會出現，起碼在華夏不可能，情報科的同事們實力還是很強的。就算萬一真遇到這種情況，那還是用熱武器比較方便，我的槍法很準的。”
寧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好奇的問道：“那你的槍法跟奧運射擊冠軍比起來，到底誰更準啊？”
“這個真沒法比，完全不是同一種訓練模式。奧運會訓練是專用的槍械，單純爲了追求精確度那種，後坐力很小，而且比賽主要是靜態靶跟或者勻速移動目標，難度最高的飛碟靶，也是有固定運動規律可循的。如果放到實戰演練裡，很少有靜態靶，大都也是無規則運動。”柳唯很中肯的說道。
“那你們駕駛水平又是怎麼劃分的？”寧爲是真變成了好奇寶寶，不停的問道。
“這個怎麼說呢，其實也就是比一般人眼明手快，對車輛的掌控力更強，比普通人有更強的定力，對威脅的敏感程度更高，更懂遇到極端條件下如何最大程度保證車輛穩定跟乘客安全這些東西。當然要保證最大程度的安全其實主要還是靠情報科的兄弟們。我只是在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可能會表現得比普通人更好一些。”柳唯謙遜的說道。
“哦！”寧爲點了點頭，讚歎了句：“那已經很強了。”
“不不不，跟寧博士比起來，我也就直會幹些粗活。”柳唯答道。
“謙虛，太謙虛了。對了，柳哥，你知道的吧，我有個女朋友。”
“寧博士，您放心，我們有嚴格的保密紀律。任何關於您私生活的細節都是到我爲止。”
“哦！”
寧爲了然的點了點頭，看着已經快要走到的辦公室，頓下了腳步，嚴肅的問道：“柳哥啊，那你說你們老大把你跟你背後的團隊都安排到我身邊，是不是在表達一個態度？就是說鼓勵我大膽的去做一些事情，不用害怕得罪任何人。因爲肯定有人幫我兜底？”
柳唯愣了愣，這個問題是他真沒想到的，躊躇了良久，才說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能保證只要我在您身邊，第一要務永遠是保證您的安全，除非我犧牲了。”
寧爲很自信的答道：“看吧，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柳哥，你知道數學家是怎麼思考問題的嗎？每件事的發生都有其潛在的邏輯鏈條，並指向了一個或者幾個特定的結果。所以不用懷疑我的判斷，就是這樣的。我們應該有自信。”
“這個……”
“好了，我跟華爲的嚴總還有些事情要談，我估計等會魯教授就會來幫你安排地方了。跟我有關的事情，我們田導都喜歡直接找魯教授。魯東義你應該知道吧？我師兄，他很強的，除了人太低調幾乎沒有缺點。”
寧爲絮絮叨叨的說着，然後挪動了腳步，走到了自己辦公室門前。
“對了，研究中心很安全的，你可以隨便逛逛，我一般晚上纔回家。”
“放心吧，寧總，您不用管我，需要的時候我會出現的。”
“行，你先等等。”
“好！”
……
沒有任何意外的，走進自己辦公室便看到魯東義正陪着嚴明聊着天，這讓他很佩服嚴明，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進行學術探討，其實他面對魯師兄的時候都找不到什麼話題。
所以，寧爲很好奇的問道：“聊什麼呢？”
“哈哈，跟魯教授再聊些關於數學轉向通訊應用的難點，我也是經常跟我們的技術人員溝通，這才能在魯教授面前班門弄斧啊。”嚴明笑着答道。
“哦！”寧爲點了點頭，心情平復了下來。
“你跟嚴總商量正事吧，那位柳先生呢？”魯東義站了起來。
“應該還在外面。”寧爲指了指門口處。
“好的，那嚴總，有機會在聊。”衝着嚴明點了點頭後，魯東義走出了寧爲的辦公室。
看着魯東義走出辦公室，寧爲一屁股坐到了嚴明面前，然後嚴肅的開口道：“嚴總，咱們之間就不用多客套了，我這邊直接給你對接一份需求，你們看能不能做到，如何？”
“沒問題。”
嚴明乾脆的應道：“不過該籤的協議還是要籤的，你現在這邊有沒有專門的人做這個事情？”
說到這個問題，寧爲感覺一陣頭疼，然後深刻感覺到什麼叫口嗨一時爽，真要做事的時候身邊沒人的痛苦了，於是果斷的搖了搖頭道：“沒有，嚴總有什麼好建議？”
“咳咳，燕北大學的法學院跟光華管理學院都是很強的。”嚴明笑了笑，說道。
“嗯？”寧爲想了想，說道：“是個辦法，回頭我跟田導說說，不過這之前你們可以抓緊時間準備好合同。”
“不等到你們這邊組好團隊，然後雙方先有一個大概共識？”嚴明躊躇着問了句。
“不要用老思維去思考新世界，我是這麼想的，我會把我的想法跟三月談談，三月會幫我把詳細章程擬定出來，然後你們這邊合同擬定好之後，直接發一份電子版給我，回頭我讓三月先審一遍你們擬定的合同，那個時候應該田導應該也能幫我找好團隊了，拜託他們在複審一遍就好了。”寧爲拍板道。
“寧總的意思是，我們的法務團隊可能需要跟您設計的人工智能進行談判？”嚴明愣了愣，確定道。
“也未嘗不可，全新的嘗試嘛，三月搞不定在請我們田導出面，組建一支團隊來談。而且第一次跟你們談還有好處，我們雙方都不會太斤斤計較。比較適合三月的發揮。”寧爲給出了拍板意見。
三月設計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解決問題的。
其實從對於各項法律條文的理解跟對於規則的解讀來說，機器其實要比人類更爲嚴謹。尤其是三月，在審覈合同的時候應該能將語句描述中的歧義完全消解，而且這還是通過嚴謹的數學過程來完成的，因爲沒有一個歧義分支，都會觸發三月對於語義識別的報警。
“那，行吧，最遲明天下午，我們的團隊會趕到京城來談這次合作，還是在這裡？”嚴明問了句。
“嗯，明天下午兩點，我去借咱們研究中心的會議室。”寧爲答道。
“行！那就這麼辦。對了，還有個事情，我剛纔打電話跟任總商量過，寧總你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投十億人民幣到三月人工智能基金會，這樣也能讓基金會有更充足的資金保證一直運作下去。”嚴明說道。
寧爲強調了句：“這個基金會這塊未來沒什麼收益的。”
嚴明不以爲意道：“哈哈，並不是每筆投入都是期待有多少收益。事實上如果人工智能中心真的能從歐美轉移到這裡，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收益。”
“如果華爲能這麼想，那當然是沒問題的，就這麼辦吧，正好基金會的財務問題你們也可以出人監管。對了，說到這個事情，你們的產能釋放的這麼樣了？使用了盜版湍流算法的友商現在情況如何？”寧爲很關心的問了句。
“產能的確已經跟上來了，有些友商也繞過我們拿到了大單，訴訟這塊也一直在進行中，我們的法務團隊已經向好幾個國家遞交了訴訟狀，不過開庭還要很久，不過我們已經準備再過段時間就開始收網了。”談到這個話題，嚴明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拿下湍流算法之前，公司剛剛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但即便是現在公司的B TO C業務，依然受到極大的限制。但是這次揮舞鐵拳之後，他有信心爲公司爭取到一個更從容的環境。再不濟也能拖着一大票企業一起掛掉。
然而寧爲卻搖了搖頭，殺氣騰騰的說道：“不能再拖了，先選一家比較有影響力的，爆一下，殺雞儆猴！”
嚴明愣了愣，看着寧爲，有些不太明白這個年輕人的想法。
寧爲認真的解釋道：“三月現在已經向全世界公佈了，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天知道他們會玩出什麼花樣來。總得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才能安靜下來，爲未來平臺建設掃平障礙。今天飯局上那些人提的建議你也聽到了，他們的思維模式跟我有很大不同，還是希望能通過資本掌控平臺建設，然後拿到話語權。”
“這些顯然我是不可能同意的。雖然我不碰商業，但依然崇尚大家在各自擅長的領域公平競爭，所以我覺得殺雞儆猴很有必要。提醒一些有一定影響力的企業手不要伸的太長。現在很多高端實驗室儀器還依賴於進口嘛。總得讓大家知道我們有一拍兩散的底氣，才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聽了這番解釋，嚴明覺得無話可說，當然也意味着之前制定好的計劃要隨之改變，好在只花了五秒鐘，他便決定配合寧爲的想法。
沒啥別的原因，都不用等爲三月量身打造的平臺結成碩果，光是三月現有的能力，如果能分出一部分，用於華爲正在力推的智慧家庭解決方案，都能讓這一系列產品在全球市場的競爭力提升一截。
於是在仔細考慮了片刻後，嚴明答道：“如果要在全球有足夠影響力的話，那就挑愛立信吧。他們剛剛在楓葉國跟北美拿下了兩筆大單。其中一單跟rogers的合同，還是從我們手上搶下來的，標的金額達到16億歐元，幾乎包含了對rogers所有通訊設備保護性升級。現在工程大概已經進行到一半了，我們本來是打算等到這批工程完全做好並交付之後在發難的。”
“他們的設備你們也測試過了嗎？”寧爲問道。
“當然，他們所有設備每個批次的產品我們都有樣本進行實驗室測試，而且不止一臺，可以確定他們的產品芯片後臺的確都是有BUG存在的。”嚴明點了點頭，確定道。
“那就沒問題了！就他家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等到工程全部完成，做到一半突然發現問題，其實也很讓人難過跟揪心的。”寧爲點了點頭，安慰了句。
“其實這方面問題都不大，主要是還有幾家友商雖然搶了我們的訂單，但工程還沒完全鋪開，我們的想法是等到愛立信這邊在楓葉國的工程完工了，其他友商的工程應該也進行到大半了，那個時候再談就都比較好拿捏了……”嚴明解釋道。
“嗯，這個嘛，有得必有失嘛。”寧爲略有些尷尬。
“是啊，只能說變化要比計劃快一點，不過問題也不大，畢竟很多友商已經跟甲方把合同都簽好了，如果他們因爲自身的原因不能按時完成工程，賠償款這塊一般都很高的，雖然稍微有些遺憾，但也足夠讓大家都喝一壺了。總之寧總你這邊需要我們怎麼配合，說一聲就行。”嚴明拍着胸脯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