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項研究就跟學校沒有任何關係了嗎？”
程旭的研究原本並沒有引起什麼大的動靜，也沒人重視，但潘正教授最近的行動，尤其是安全部門的介入，讓幾位領導起了重視。
不過，即便這次沒有重視，這事兒早晚也是要來一次的，不可避免。
幾位校領導直接找上了潘正教授——他們知道，這事兒潘正最清楚。
“你想讓這個研究跟學校有什麼關係？”
潘正教授不置可否：“要說沒關係，那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個大三學生，沒有利用學校的任何設備，也沒有利用任何專項資金，而且人是交學費的而不是拿工資的，這也不屬於職務成果。
“但要說有關係，程旭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這個關係難道還不夠大嗎？
“這麼跟你們說，就程旭這個學生，十年之後，水木和京大都得羨慕信科能有這麼一位校友，知足吧就！”
潘正教授就差拍桌子了，有的人屁本事沒有，這聞着味兒找食兒的能力倒是強，也幸虧自己有所防備——從一開始就讓程旭撇了個乾淨。
程旭現在所在的實驗室那是共創樓，這個樓很特殊。是一位校友捐贈的，捐贈之初就約定了用途，就是爲了支持在校生或應屆畢業生的創業使用需求。
而且是拿租金籤白紙黑字的合同的，權責約定的十分清晰，否則還不得被沾上。
看幾個人臉色有些難看，潘正教授也是加了碼:
“我還這麼告訴你們，如果程旭現在決定退學，不出一年，你們其中有一半的人都得進去，我沒變別的意思，就是你們想的那個字面意思的那個進去。”
潘正教授沒有給任何一個人好臉色，他早就無慾無求了，也沒人能怎麼着他，他說的很直接。
“這……”一羣人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潘正他們是瞭解的，正的很，等閒不會說瞎話，只是這……誇張了點兒吧？
“不信是吧？子書家的外孫女兒現在就在實驗室，你們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潘正說着就要起身，好像要帶他們過去看看的樣子。
“不不不！”幾個人一聽子書，立即起身攔住了潘正，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了，子書家，他們腦子裡能想起來的，也就一個，連忙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就是關心關心在校生的關鍵成果，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支持的，沒有其他意思，拜託拜託！”
潘正擺了擺手，指了指門口，幾個人如臨大赦，倉皇而逃。
“子書丫頭還是好使啊，比我好使。”潘正也是笑了，這算讓自己拉虎皮了，孫錦泰那個老傢伙還是有點兒用的。
看着幾個傢伙鼠竄的樣子，還真是過癮吶！要真是自己一個人，鬧翻了也能解決問題，但不一定有這麼和諧了就。
潘正相信，這些人一定不敢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不過，最好還是有一個妥善的安排，畢竟2041實驗室裡包括程旭在內都還是信科大的學生。
……
“怎麼，那幾個傢伙，搞定了？”幾個人剛被潘正攆走沒一會兒，他就接到了校長劉長盛的電話：
“被你罵了一頓是吧？你的性格就是太直了，解決問題也不止一種方法，其實不必要鬧這麼僵的，他們是不會在這件事兒上給你們使絆子了，但是，你的其他事兒呢？”
“我沒有其他任何事兒了，我就現在就退休就行。
”
潘正教授“哼”了一聲，對劉長盛他沒意見。
總的來說，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正義感也有，也很有想法，但是怎麼說呢，太過圓滑，太容易妥協。
尤其是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也能妥協，只能說是跟潘正不是一類人，認識挺久了，但很多事兒倆人還是不太能說到一塊兒去。
“退休是不可能退休的。”校長也是笑呵呵的：
“我有個提議，你明年把2041實驗室的所有成員都保送成你的研究生，包括程旭，學歷嘛，有肯定是比沒有強，相信他也有這個需求。
“當然，這只是名義上。我們可以這麼操作，你收了他們當研究生，然後把他們送去2041實驗室聯合培養，2041實驗室實際獨立運作，與我們簽訂合作協議，成果他們獨享。
“新建的科技樓，我給他們留三層，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
潘正教授嘴張了幾張，對學校，他也是有感情的。
而且這是對幾方都沒有任何壞處的事情，把所有事情都明確下來，明確到紙面上，也是一個妥善安排的辦法，以免以後再出什麼幺蛾子。
要擱早幾年，這事兒還真不好操作。
但是，現在這種操作已經司空見慣了，很多導師招了學生之後就把他們以聯合培養的名義扔進企業學習，其實就是打工去了。
與2041實驗室的聯合培養本質上跟這些無良導師當然不同，但是流程上是完全一致的，也保證了成果的歸屬。
劉長盛也是確實爲學校在考慮，而對於程旭，尤其是前期的2041實驗室，也只有好處，他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這事兒他說了不算，得問問程旭怎麼想：“我一會兒問一問程旭，明天給你答覆。”
“好！這個孩子我特意去了解了，只能說，我比你更看好他。”劉長盛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咱們倆不是一類人，但平心而論，我做的每一件事兒，無論你是認可的還是不認可的，我都是爲了學校的更好發展，而不是爲了自己的私心。”
這話潘正信，但學校的更好發展跟你劉長盛的更好前途那是正相關的。
想想2041實驗室未來的潛力，哪怕蹭上一丁丁點兒，劉長盛這傢伙就會受益匪淺，未來如果有機會再進一步，那就到……
但這肯定不能說就是私心。
不過，該說不說，劉長盛這人，眼光真是絕——他看人看勢的本事鮮有人能及。
他比自己還看好程旭也不純粹是瞎說，至少結個善緣的心思是有的——要不今天跟自己說話怎麼比以前客氣了那麼多？
“跟我解釋那麼多， 不就是因爲程旭嗎？哈哈！”
掛了劉長盛的電話，潘正也是樂呵的不能自已：
“自己還會要沾上程旭的光了，以後自己就是程旭的親傳老師了，哪怕是名義上的，那也是親傳老師啊！”
至於程旭會不會答應，潘正有數，八成不會拒絕。
……
程旭來到潘正教授這裡的時候，潘正教授並沒有跟他說幾個校領導的事兒，只是跟他說了劉長盛的提議。
“這很好啊，正合我意。”程旭很是樂意：“人才的培養，學校纔是基礎，未來，2041實驗室肯定會更緊密的跟學校合作，這是大好事兒。”
“嗯。”潘正教授也是點了點頭：“劉校長的思慮確實比較周全。”
與上來就爭就搶的人不同，劉長盛做事兒總能找到對雙方都有利的點，就算是蹭，他也能蹭得恰到好處而不惹人反感。
從某個方面來說，這也是一個妙人。
2041實驗室縱然不屬於信息科技大學，但紮根於此，不說密不可分，近水樓臺總是沒錯的吧？
這就是新科技樓三層樓換來的價值。
而對於此，程旭當然也很高興。
一個人在做好事兒，不管他是爲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私心，那都可以說是一個好人。
更何況，程旭是真的有打算也有必要加強與學校的合作。
而跟一個拎得清、眼光好、會來事兒的人合作，那一定比跟一個只會搞事兒的人合作要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