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正，潘正，你給我死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潘正的家的院子裡就傳來一位老者的竭力嘶吼。
“老孫，不是，我說你犯什麼神經這是？老年癡呆了？大半夜的跑來華州，就爲了一大早跑來罵我一頓？”
潘正知道孫錦泰要來，他提前說了——大半夜的打電話說得，也不知道有什麼急事兒，還是犯了什麼神經。
這不，這門還沒進來呢，就這麼大火氣——我咋惹他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放不下呢？”孫錦泰重重的拍了拍潘正的肩膀：
“我們的學生們都在扛大樑了，過去的事兒早就該過去了，我不是在勸你大度，而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情就別在糾結了，都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啦！”
“我說不是，我咋還越聽越迷糊了？”潘正疑惑道：“我有啥事兒過去過不去的？只要不是媳婦兒孩子的事兒，其他事兒就沒有過不去的，都能過去。”
“那你，搞出來的成果，放到一個大三學生身上？爲了賭氣？”
孫錦泰十分正色的說道：“昨天，我仔細想過了，你這可不簡單，這可能是我們翻身的機會，可不能胡來。”
“等……等……等，你等會兒。”
潘正也是反應過來，這一段時間這個老傢伙可就在千尋科技那邊做研企合作的工作，他現在也明白這傢伙在說什麼了：
“搞半天，你是說程旭？你可真會想！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我也不會給別人。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塞給我我也不會要。我，你還不瞭解？
“再說了，不是老孫，你看着我，來來來，看着我這張五十歲的臉，咱倆認識二十年了，你告訴我——‘荷泵’，就那玩意兒，你覺得，我有那樣兒的水平嗎？你覺得我長得像‘荷泵’不？”
“嗯，嗯，嗯……”
孫錦泰接連點着頭，好似想起了什麼：“這一點我倒是忘了，你沒有，你確實沒有這樣的水平。”
“不是，還真是他？”孫錦泰剛剛進屋坐下，又“騰”一下子跳了起來：“程旭，學生，大三？”
“悠着點兒，悠着點兒，一大把年紀了，再把自己閃着兒。”
潘正抿了一口水，擺了擺手，隨即點點頭，悠悠道：
“是，學生，大三。自己獨立搞得，跟學校都沒關係。什麼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這就是——你，還有我，都得被拍在沙灘上。”
孫錦泰緊緊盯着潘正，好一會兒，才悠悠坐下：“這下麻煩了。”
“這不是好事兒嗎？”潘正笑道：“哪兒麻煩了？”
“他的安全……”
說起安全，倆人都沉默了，很多事兒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清楚的很。
老啊，老而賊——什麼東西是譁衆取寵搞噱頭的，什麼東西是有真才實幹能顛覆的，孫錦泰一眼就能看出來。
就“荷泵”這個東西，僅僅是昨天聽的“多值邏輯”那一言半爪，他就能確定，這東西簡單不了！
他雖然沒有潘正瞭解得多，但他同樣看得出來，這個東西的未來遠比它所展現出來的現在要強大的多。
至於強大到什麼地步，他就沒有這個概念了，別說他，就算是潘正心裡其實也並沒有非常清楚。
但，如果它一旦真的具備顛覆行業的實力的話，那它就得抗住顛覆行業實力所帶來的壓力。
知乎上就曾經有人問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我研究出一種方法，
它可以改善人類基因，從此不受任何疾病侵擾，一輩子都會健康，人人都能長壽，無疾而終，那我能得諾貝爾獎嗎？
下邊立即就有人回答：不，你會死，背後中八蛋而自殺身亡——在你得諾貝爾獎之前。
而芯片比起醫藥，則更加敏感——醫藥集團還僅僅只是經濟利益，如果顛覆了半導體這個行業，那……
在貨幣黃金綁定、貨幣石油綁定之後，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現在可是正在謀劃貨幣和芯片綁定，藉以維持超然地位呢。
這要中途被人破壞了，帶頭人的安全，難以想象。
“這你不用管了，交給我，我來安排。”
孫錦泰重重點了點頭，心裡做出了某種決定。
“嗯。”
潘正點了點頭，孫錦泰真要管這事兒，他還真能，至少在國內，沒有問題。
“不過，暴力只是一方面，其他的呢？內部也不太好說。”潘正搖搖頭，還是有些擔憂。
“他們敢！”孫錦泰立即激動了：“別的我不管，就這個，誰伸手，我咬誰，捨得一身剮，天王老子也得把他拉下馬！”
“年輕的時候，爲名爲利，爭爭搶搶的，能讓的也就讓了，我不在乎。”
孫錦泰瞪着一雙大眼：“而如今，這些人功成名就什麼都有了，還想伸手？想做什麼？爲子孫後代？爲師徒門生？全都給他們好了！
“有多遠T-M-D給我滾多遠！以往的事兒，我都忘乾淨了。但如果真有人做的過分，呵呵！我寧身敗名裂，也得一塊兒搞死他！”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潘正與孫錦泰是同一類人，年輕的時候就是形影不離的抱團關係。
那個時候的他們埋頭苦幹，不爭不搶，屬於是那種別人眼中的“大冤種”之類的人物。
但現在……
就是這麼兩個人，如今加一起都一百多歲的年紀了，爲了一個年輕人，又抱團了在一起。
而這一次，與以往完全不同——誰要是想再伸手想從程旭這兒拿東西，就得做好面對兩個“瘋子”的準備了。
……
“那你跟我說說程旭這個人。”
說完了正事兒，兩個人開始閒聊起來，話題當然是程旭。
“程旭啊……”
潘正認識程旭的時間也不長，對他的瞭解也不多，但這不妨礙他說的頭頭是道，那話說的，彷彿程旭是他從小帶大的一樣。
孫錦泰聽得也叫一個樂——不知道的還以爲倆老頭遇到了什麼第二春之類的大喜事兒呢。
……
“我走了。”
倆人說了半天，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直到中午，孫錦泰才起身，決定立刻回去。
他來的匆忙，走的更匆忙，早上過來，中午飯都還沒吃就要返京。
“不是，大老遠跑來了，你不見見程旭？”潘正也是起身。
“見或者不見又能怎麼樣呢？見了他也變不成我兒子，算了，還是不見了！”孫錦泰點着頭：
“行了，事兒我得立刻回去安排。千尋這邊，就要你看着了，企業總是以利益爲先的，路得咱們來把握！”
“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