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開，木尨有些嘆息，也有些緬懷，和他一樣表情的，還有族長拓山。
木尨領着陳默走到一個大架子前，掀開上面包裹的獸皮，一個激光發射器和槍映入陳默的眼簾，就是金屬結構的。
“先生，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這是我們蠻山族的祖先留下來的機械，以前很多，後來慢慢丟失了。你身上的機械，是我除了這些以外，第一次見過的機械，它和祖先記載描述的有些相似。”
陳默讓戰甲掃描還原蠻山族遺留‘武器’的結構，從設計上看區別於地球的槍支，但功能類似，就是槍支，只是沒有彈藥，而小型激光器也沒有能源。
這種武器的水平，相當地球文明的工藝水平。
見陳默在仔細研究機械，木尨取下翻譯器給拓山，示意他介紹。
“這其實關係到我們祖先的歷史，也是我們蠻山族的歷史。根據記載，我們祖先原先生活在一個祥和的星球裡。後來那個星球發生災難不再適合居住，祖先就開始謀劃遷徙。遷徙的隊伍有很多，我們祖先就是其中一支，經歷五百年多年的飛行，最後到達這個行星上。”
拓山嘆了一聲，繼續開口。
“祖先記錄，在七百年前，遷徙途中，他們在天上遇到一場變故，他們管那個叫‘空間旋渦’，我們遷徙的隊伍落入空間旋渦後，就到了這裡。兩百萬人遷徙隊伍，經歷五百年和各種災難，來到這裡只剩下五萬人。”
拓山的聲音有些低沉，像在翻開一本古老的歷史書。
荊戈和拓離被他吸引住，而陳默也認真聽着，他需要從這些歷史中，找到關於這個地方的線索。
“但災難並沒有結束，剩下的五萬人運氣好，發現了一顆星球。但到達這顆星球時才發現，這裡的環境和祖先生活的星球不同。
體質弱的學者和知識家全部死亡，僅數千名經過嚴格訓練的戰士活下來，那是不幸的開始。戰士對技術和知識不精通，文化知識傳承出現斷層。開始想靠飛船的機器來維持知識傳承，後來飛船故障，因爲技術要求高不懂維修，徹底報廢。”
陳默能想象那種情況。
一個重力不太大的星球的人，突然降落在五倍重力的星球上，體質弱的根本承受不了。
人數不多的情況下，文化知識斷層，這是很恐怖的。
這意味着，他們的文明在中斷退化。
“祖先意識到危機降臨，沒有技術的支持，在這個生存環境惡劣的星球上，他們體質弱的，遲早要滅絕。滅種的迫切性讓祖先不得不利用手上僅存的技術，來解決這個問題。
但更加嚴重的在後面，存活下來的祖先，女性懷孕後，無法承受這裡的環境，還可能危及生命，即使生下來的後代，也是死嬰。想要延續種族，根本不可能。”
“後來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陳默好奇問道。
“祖先在這個星球上，發現一些土著。土著智力低下，但身體和特徵類似，是同一物種。最後祖先妥協了，與土著的女性結合，於是就有了我們蠻山族。繼承了祖先的智力和土著祖先的體質，智力正常，而且體質能抵抗這裡的生存環境。
延續的危機解決，人口開始增加，但知識的斷層越來越嚴重了。技術斷層，隨着能源耗盡，一些機械開始報廢，雖然祖先臨死前，將所知的知識都記錄下來。但改不了知識丟失越來越嚴重的局面，機械的丟失也加劇。
到現在七百年，經過多次的災難和遷徙，保留下來的知識，就只有這些祖先記錄在毛皮和木書上的知識，幸運的是文字的傳承沒有斷。我們現在只能從這些保留的知識上學習，來認識世界，但作用有限，很多深奧知識，文字我們都認識，但無法理解解讀。”
拓山不勝唏噓，負載着沉重的擔憂。
荊戈和拓離都不說話了，拓離雖小，但也聽明白爺爺的話。
“經過這個自然環境篩選出來的，都是強大的戰士，他們學習知識的能力就沒有那麼強，深奧的知識越傳越少。祖先凝聚的文明心血，正在丟失，所以出現如今斷層的局面。僅能保留的就是一些基礎真理和天地的真相，至少留給後代一點重燃文明的希望。如果有一天，這些文字和知識丟失，我們祖先的智慧結晶就徹底消亡了。”
陳默瞭然，文明斷層是很難受的，無數先輩的心血和知識因爲文明斷層，最後消失。就像地球的瑪雅文明和其他古文明，就是遇到斷層，導致最後消亡的。
怪不得有機械文明的痕跡，蠻山族還是在使用原始的冷兵器。
經歷數百年的星際遷徙，會高深技術和能源技術的人員全部死亡，機器有故障報廢。僅存的幾千人的情況下，能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站穩腳跟繁衍，不斷壯大，還保留文明最基礎的知識和文字傳承，這已經讓人敬佩。
“你們的祖先有沒有說過，這裡是哪裡？”陳默問道。
陳默現在有點懵，就是一個迷路的旅人，他需要確定這裡到底是哪裡。拓山說了蠻山族的歷史，但對陳默瞭解這個空間位置並沒有幫助。
“沒有。”拓山搖頭。
“不過，倒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一直傳承下來。”木尨得知陳默的問題，想起一件重要的物品，急忙走到一個木櫃處，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被毛皮層層包裹的大盒子。
從拓山手中接過翻譯器戴上，木尨開始認真介紹。
“這是祖先叮囑一定要傳下來的東西。說是記錄了祖先文明的資料，還有很多重要的資料，等以後文明覆興，可以用到。”
木尨小心翼翼打開盒子。
盒子開啓，一個方形機器出現在陳默的視野裡，樣子想機器魔方。
方形機器保護得很好，沒有損壞的痕跡，像是存儲計算機主機之類的機器，通體金屬，還有類似投影的鏡頭，工藝技術很高，有陳默離開地球那時候的技術水準。
陳默仔細打量，猜測可能是一個微型計算機之類的東西。如果是這樣，陳默就有機會從這裡面找到關於這個空間的一點蛛絲馬跡。
原本以爲這是一個原始的星球，沒想到有一個意外的收穫。
“能不能給我試試？”陳默指着方形機器問道。
拓山和木尨低聲商量一會，最後下定決心般，齊齊點頭。
他們族等了太久，自能源技術斷層後，這個東西再沒有開啓過。如今碰到陳默這個天外來客，而且能感覺陳默並沒有惡意，這是他們重新恢復文明傳承的一個機會。
就算這個東西珍貴，他們也想讓陳默試試，否則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