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伯樂?

來到化妝間的琳達並沒有開口去勸說蔣明月什麼,當她走進屋裡看到蔣明雨將自己的臉埋進雙手之間的姿勢時,就知道她大概是不想說話的。

所以她只是坐在她的身後,安靜沉默,一直到蔣明月擡起頭,眼神有些迷茫,但最終還是透過鏡子找到了琳達。

她看着她,有無助的神情還來不及收起來,美麗又脆弱,就算幾乎是與她朝夕相處的琳達也止不住的覺得心酸難受。

替蔣明月覺得難受。

她就像是一隻迷失在了金絲籠裡面的小鳥兒,籠子很大也很漂亮,可是無論再大再漂亮,也還是籠子,她飛不出去,又妄圖得到愛與自由,於是她便會撞的頭破血流,傷人傷己。

琳達不知道自己和蔣明月的關係到沒到達一個可以去勸說她的位置,可無論答案是是還是否,她都不會去那樣做。

她從不願意去做任何人的人生導師,也沒有人能勝任那個位置,畢竟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

所以在發生了好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之後,琳達不管是作爲經紀人還是她的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陪伴她,然後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去幫她善後。

“我剛剛有點失控。”蔣明月的聲音有點突兀的響起,還在想着事情的琳達來不及回神,便又聽到她接着說道:“剛剛是我不對,那個造型師和她的助理你去替我向她們道個歉,薪酬按三倍結算,對了,一會兒再讓小熊去買一套新衣服回來,我剛剛好像把人家的衣服弄髒了。”

蔣明月的聲音低低的,整個人雖然就坐在鏡子面前偏偏給人的感覺卻很淡,臉色依舊不好,眼神也沒什麼溫度,並非刻意但就是神奇的形成了一種無辜感,讓人理智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情感方面就已經忍不住要原諒她了。

“你怎麼自己不去?可別告訴我是抹不開面子。”琳達不太相信的說着。

在這方面琳達很瞭解蔣明月,她並不是一個會爲了道歉而覺得不好意思的人,相反的她太懂得如何去道歉,在什麼時候適當的撒撒嬌裝裝可愛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琳達就曾經在這上面吃過很多次虧上過很多次的當。

“我是無所謂,我只是怕她們尷尬。”終於願意轉過身的蔣明月看着琳達,這樣說完之後嘴角邊揚起了一個弧度淺淺的笑容,卻沒起到笑容原本該有的作用。

事實證明蔣明月真的是對的,發生了矛盾其實本身並不可怕,可是在矛盾之後的氣氛之間,就會伴隨着揮之不去的尷尬。

整個梳化期間化妝間裡都很安靜,沒人說話來試圖打破這樣的沉默,一直到蔣明月開始進行拍攝。

拍攝的過程還算順利,因爲是時尚雜誌,而且這一期的主題就是偏高冷的風格,正好適合蔣明月現在冰凍臉,其他的工作人員似乎也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還在時不時的開着玩笑,只是有點冷場罷了。

等到拍攝結束,蔣明月一邊脫掉只爲了拍攝所穿的有些不太舒服的高跟鞋,一邊看了看垂着眼睛沒精打采的造型師和助理,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走了過去,開口的時候語氣終於是輕鬆的玩笑口味。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一次向你們道歉。不要哭喪着臉了,我心情不好哭喪着臉你們也哭喪着臉,別人還以爲我們這些人都怎麼了呢,實在不行大不了你們也兇我一次,讓我滾我絕對麻利兒的動作敏捷而且可看性高,怎麼樣?”

就如同琳達所知的那樣,蔣明月並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做錯了事情就道歉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反倒是理所應當。

而她玩笑的可愛語氣再加上態度也確實是不錯,原本已經基本消了一半兒氣的兩個人這回算是真的氣不起來了,被蔣明月哄着哄着臉上就出現了笑模樣,一場小風波也終於算是過去了。

只是在蔣明月他們幾個人身後的琳達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卻多少有些心疼的感覺。

蔣明月這麼會哄別人,知道別人心中不舒服了就願意去道歉去彌補,可是當她自己被其他人傷害的時候,會得到相同的回報嗎?

對於答案琳達心中大概是有數的,畢竟她是認識五年前的蔣明月的,那時候的她雖不如現在這般鋒芒畢露,卻是比現在要簡單很多,也不會如此尖銳。

雜誌平面的工作結束之後蔣明月請工作人員一起去吃午飯,不過還沒吃完她的朋友就打來了電話找她,說是他們另一個共同的朋友酒吧今天開業,讓他們一起去熱鬧熱鬧。

“行吧,晚點你來我家接我吧。”聽聞的蔣明月幾乎是沒什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反正她都是一個人,回家太早了也沒什麼意思。

於是等吃完了飯,蔣明月就回家去洗了澡又換了衣服,今天她特意挑了一條紅色的連衣長裙,有些波西米亞的風格,將她本就很完美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纖細修長之外還帶着一些異域風情的性感。

換好衣服之後蔣明月給自己十分精細的化了一個妝,這在她身上是少有發生的事情,不是工作的時候她很少會完整的化一個妝容,但今天是一個例外。

其實蔣明月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什麼就突然想要好好的打扮一下,好像是爲了證明什麼,但其實又根本什麼都證明不了。

晚上八點鐘蔣明月和朋友一起來到酒吧,她纔剛一現身就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人是湊熱鬧的看看大明星,也有單純的只是因爲她出色的長相,可無論是哪一種,她心中在乎的那個人不在,其他人的想法又有什麼用呢?

蔣明月的心情不好,別人和她說話她也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喝酒,不知不覺間就喝的有些多了,好在她的酒量好,只是稍微有些茫,倒不至於真的醉倒。

這家酒吧是一家充滿了音樂風格的酒吧,老闆特意請了一支樂隊固定每晚在這裡表演,好像是支地下樂隊至少蔣明月並沒有聽說過,唱的歌都是他們自己的創作,也有一些固定的粉絲慕名而來。

不過蔣明月不知道他們他們卻是知道蔣明月的,在表演的間隙就和酒吧老闆商量着看看能不能和蔣明月聊上幾句,她是娛樂圈的人,肯定認識很多唱片公司,也許他們通過這樣的渠道能有機會出道也說不定。

聽聞的酒吧老闆稍微有些爲難,雖然這樣的事情他和蔣明月說一下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他身爲蔣明月的朋友本來就應該保護她在私人時間裡不被打擾,更何況她今天的心情還明顯欠佳。

“這樣吧,你們剛剛的表演明月應該也聽到了,我過去給你們問問,看看她的意思。”酒吧老闆還是沒讓樂隊成員自己去和蔣明月說,但是他之所以會請這支樂隊來表演也確實是覺得他們有才華,也不想他們一直被埋沒,所以纔會答應幫忙過去問一問。

聽聞的樂隊成員多少有些不滿,覺得蔣明月的架子似乎有些大,不過爲了有可能出道的機會他們還是同意了。

於是帶着任務的酒吧老闆來到了蔣明月身邊,對着位置上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個原本坐在蔣明月身邊的人便往旁邊讓出了一個位置。

“有事兒?”察覺了酒吧老闆舉動的蔣明月一邊看着他坐下一邊問道。

“哦,是有點事兒。”酒吧老闆點了點頭,然後把剛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還補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太客氣,實話實說就行了。”

“我不會和你客氣,而且樂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你看我演戲還沒演出個什麼名堂呢,音樂的事情你覺得我有發言權?”斜着身子靠在沙發裡的蔣明月很坦白的說着。

“那你看看你有沒有想幫他們的想法?”酒吧老闆再一次嘗試着問道。

這一次聽聞的蔣明月勾起了一些笑容,有些涼薄的不屑,卻不知道是對誰:“欠人人情的事情還是少幹得好,這個世界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我看上去也不像那種熱心腸的好人,所以他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蔣明月的回答如此,酒吧老闆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妥的,便直接原話轉達了,只是在他聽來很中肯的話卻讓樂隊的成員們很是不滿,頗有個性的轉頭就走了,唯獨那個主唱稍微慢了兩拍,但最後還是跟上了夥伴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