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肯定是空船。”
短暫的譁然聲過後,碼頭的一衆接引弟子又是一陣失望,但凡在雲麓港做過接引弟子的修士都很清楚,自三百年前起,從五聖神州來的船,就沒有一艘不是空船。
不過大家都等了這麼久,也不介意再多等一會。
畢竟聽說歸聽說,不少人對這艘船都只是久聞大名,並未真正親眼見過,今日得見,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不虛此行,至少回去時有了不少跟師弟師妹們的談資。
“晦氣、晦氣,這艘鬼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二人當值之日過來,真是晦氣。”
“師兄莫要急躁,這船遠近聞名,我二人在此看看又何妨?”
那赤炎宗的馬臉圓臉接引弟子也一樣,兩人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腳下卻是一步也未曾移動,都想瞧瞧這艘聞名遐邇的鬼船,究竟長什麼模樣。
不過與這些人相比,朝天宗那對姐弟就要平靜得多,依舊只是在原地安安靜靜站着,就連先前第一個發現那艘船的小少年,此時也只是好奇地仰頭張望,臉上沒有絲毫的興奮與期待之色。
畢竟對二人來說,來雲麓港接人的目的跟其他門派不一樣,其他門派是爲了將那些橫渡滄海而來的海內修士招入門內,而他們來雲麓港,不過藉着這接船的機會,告知世人朝天宗依舊還在,維持着那昔日朝天宗的最後一絲尊嚴。
至於能否招到弟子,他們想也沒有想過。
“家裡本來都快揭不開鍋了,再添一雙碗筷,以後粥裡恐怕都看不見幾粒米了。”
少女心裡苦笑。
“姐,我想吃雲麓城柳記燒鵝了。”
望着仙船緩緩駛來小少年忽然舔了舔嘴脣轉頭看向一旁少女。
“聽說他們家的燒鵝,都是喂靈米長大的,吃了之後還能滋補壽元提升功力呢。”
小少年跟着又補充了一句。
少女稍稍沉默了一下,隨後暗暗咬了咬牙道:
“買。”
“阿姐我太喜歡你了!”
小少年摟着少女的胳膊用力晃了晃。
“小饞貓。”
見小少年如此開心,一直板着個臉的少女,滿臉寵溺地揉了揉小少年的腦袋,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船上、那船上好像有人!!!~”
就在此時,港口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
緊接着,越來越多類似的驚呼聲響起,已經人數不多的雲麓港口,居然爆發出了比之前還要劇烈的喧譁聲。
“姐姐,那船上以前都沒人的嗎?”
朝天宗的那對姐弟神情依舊淡定。
“聽說快有三百年沒有過了。”
少女點頭。
嘩啦啦啦~
很快,一艘艘小舟下到水中,齊齊向那艘從五聖神州來的仙船進發。
而這一次,赤炎宗的兩位接引弟子,反應比在場所有修士都要快,一船當先,不惜消耗靈力,乘風破浪朝着那仙船飛馳而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
二人最終第一個來到了那艘仙船下方,遠遠甩開其餘門派接引弟子一大截。
“敢問可是從五聖神州來的道友?”
赤炎宗的圓臉弟子語氣極爲客氣。
循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名腰間掛着一隻紫葫蘆,一身粗布儒衫的青年,正佇立船頭,目光滿是疑惑地注視着船下那兩名赤炎宗弟子。
“在下的確來自五聖神州,兩位前來詢問,所謂何事?”
青年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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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宗兩名弟子一聽頓時樂了。
因爲青年這話問得明顯很外行,一看就是那種傳承中斷,沒聽說過各門各派會在港口迎接這件事情的修士。
這種懵懵懂懂的修士,最討他們牧雲州這些土著門派喜歡,因爲啥都不懂,別人說啥就是啥,很容易就能騙回門派。
“我乃牧雲州赤炎宗接引弟子,專門來此地接引渡海而來的海內修士,道友可否下船一敘?”
赤炎宗的圓臉弟子拱了拱手,同時特意將他那一身快要突破元嬰期的氣息威壓顯露出來。
雖說要是放在二流以上宗門,即便就是元嬰修士也算不得什麼,但對於雲麓城這等只有幾個三流門派的邊陲之地來說,已經能夠排得上號。
更何況,兩人此刻的面對的,是從海內那等不毛之地渡海而來的修士,即便資質過人,在天地靈氣不夠充足的情況下,修爲至多也就在金丹左右,就算只是剛剛突破築基的也不在少數。
那青年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從船上一躍而下,身形輕盈地落到船頭。
不過青年才一落到船頭,那圓臉弟子的臉瞬間就變了。
“剛剛突破築基期?”
在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青年一遍之後,他與一旁的馬臉弟子面面相覷。
“兩位叫我下來所謂何事?”
見二人低頭耳語,青年一時間滿臉疑惑。
“沒事,我們……我們……”
赤炎宗圓臉弟子支支吾吾。
在發現青年修爲只是剛剛突破築基期之後,他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他們赤炎宗就算是個三流宗門,但好歹也算是有傳承的仙家宗門,祖上也是出過仙人,這種剛剛築基的修士,牧雲州的散修裡面一抓一大把,哪裡還用得着不遠千里特地來雲麓港?
打定主意不想招這青年回去之後,先前早已在肚內打好腹稿的那套說辭只好爛在肚裡,於是只得這麼一邊敷衍着一邊另想說辭。
“我們兄弟二人,因爲許久沒見過五聖神州來的修士,一時好奇便想來打聽打聽那邊的情形。”
赤炎宗的馬臉弟子這時趕忙接過話來。
“沒錯,沒錯,我們就想問問道友您五聖神州那邊的情形。”
圓臉接引弟子向那馬臉接引弟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靈氣稀薄了許多。”
青年想了想隨後回答道。
“稀薄了多少?”
“與牧雲州相比如何?”
這一次,兩名赤炎宗的接引弟子,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與牧雲州相比只怕稀薄了千百倍不止。”
五聖神州的青年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搖頭苦笑。
赤炎宗的兩名接引弟子隨即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