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王姐,不怕你嘴刁,就怕你肚子小!今天就讓你一次刁個夠!”周建華說着就從袋子裡摸出一張大團結拍在了櫃檯上,笑着問道:
“夠不夠?!”
“啊……不是吧,你要不要這麼猛哦!”王曉珍見周建華這麼痛快地甩出十塊錢來,心裡不免暗暗吃驚,心說這小夥子盡然這麼大方,居然捨得花十塊錢請自己吃飯,這可是一個普通青工的半個月工資哦!莫非他是故意顯擺一下,假意大方,就等着我客氣客氣呢?王曉珍想到這裡便假意地試探道:
“十塊錢麼,去哪裡吃呢……要不,我們去江南飯店吃吧!我以前去那吃過一次,那地方雖然有點貴,但他們那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特別是他們的特色菜“香酥鴨”是用鄱陽湖特有的紅毛鴨做的,皮脆肉酥、軟嫩鮮香,可好吃了!要是再配上一杯紅酒的話,喔,簡直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呃……去那吃,十塊錢夠嗎?”周建華面露愜意地問道。
“只是我們兩個人的話點,點一份鴨子就足夠了!”王曉玲笑着回道:
“我記得那裡的香酥鴨是8塊錢一個,咱們就點個鴨子,然後再來杯紅酒,就剛剛好,那裡吃飯是不用錢的,管飽!”
“你確定夠了?”周建華還是有些遲疑地問道。
“確定!保證夠了,你不用擔心!萬一不夠的話還有我呢!”王曉珍看着猶豫不決的周建華,滿臉戲謔地笑着說道。
“你……?”周建華用誇張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王曉珍豐潤有致的身段,然後滿臉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吧王姐!萬一錢不夠,我可捨不得把你賠給江南飯店的大廚哦!”
“你說啥呢?!”王曉珍臉一紅,怪嗔地解釋道:
“我是說我也有錢——萬一那十塊錢不夠的話,我可以出!”
“哦!原來是這樣子呀,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呵……”周建華朗聲笑道:
“那咱們就趕緊走唄!餓壞了都!”
江南飯店周建華沒啥印象。但是他知道,這個年代,但凡是用省名來命名的飯店肯定是全省最好的飯店,這種飯店想必主要都是用來招待前來視察的中央領導或者是外省前來公幹的高級幹部,或者是在省裡舉辦某些會議的時候用來招待省內各地過來的地方領導,估計偶爾也會有幾個外賓在那住。想必王曉珍剛纔說到的8元一份的天價“香酥雞”和紅酒也都是實情了。
周建華這兩三天帶着鍾民去欣春市來回跑了一趟,身上原有的30塊錢連路費帶吃住。兜裡就只剩十二塊多點了,如果今晚吃飯用去十元,剩下的兩塊多也就只夠他在南都市住一個晚上再吃上兩頓“米粉炒肉”了,好在下午一到省城周建華就已經花了6毛錢買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回劍城縣的車票,已無後顧之憂。
剛纔周建華是怕這個江南飯店排場大、費用太高,擔心萬一這十塊錢在那不夠用的話。那就得出洋相了,所以纔會有點猶豫。周建華是個節儉的人,自己沒有什麼奢侈的習慣,但是他把10元錢拍出來的時候,倒是真心地想要請王曉珍瀟灑一把的。
王曉珍今天下午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十塊錢又算得了什麼呢?周建華節儉歸節儉,卻不是個對錢吝嗇的人。每次想到王曉珍上次因爲自己而被領導批評。以及王曉珍含着淚可憐兮兮地拽着自己的衣袖不讓自己走的樣子,周建華心裡都會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那事雖不是自己的錯,卻因自己而起。若是花點錢能讓她開心開心,倒也能讓自己心裡不再有那麼深的負疚感。
“真的去江南飯店呀?”
王曉珍見周建華突然變得爽快起來,自己反倒有些猶豫了。她本來根本不相信周建華真的會捨得花十塊錢請自己吃飯的,說去江南飯店,也只是想戲弄一下在自己面前虛僞顯擺的人。哪知道周建華竟然是來真的。
王曉珍心裡不禁暗暗後悔,心說自己怎麼可以這樣賺這個小老弟的便宜呢,小縣城裡的人要賺幾個錢也挺不容易的,但是話已出口,現在又要改口的話,就反倒顯得自己露怯了,似乎會讓人感覺自己剛纔說的江南飯店的香酥鴨、紅酒啥的那些話有顯擺的意思了。
“幹嘛不去。又有香酥鴨,又有紅酒,還管飽,說得我都流口水了。呵呵……”周建華滿臉饞相地樂着說道。
“哦……那我先去打個電話……”王曉珍說完猶疑地看了周建華一眼,就轉身走去了裡間,關上了房門,不一會,裡面就隱約傳出了王曉珍講電話的聲音,然後,王曉珍很快就又出來了,隨手拎起辦公桌上早已收拾好的藏藍色人造革小挎包,對着周建華嫵媚地抿嘴一笑:“我們走吧!”
“給哪裡打電話呢?都這麼晚了……”周建華一邊隨着王曉珍往外走一邊隨口問道。這個年代一般都還沒有私家電話,可是這麼晚了,一般單位也早已下班了,也不大可能這個時候給哪個單位打業務電話。
“哦……是打給一個朋友……”王曉珍含糊地回答道。
“哦?是男朋友嗎?約他一起來吧!反正一個鴨子三個人下飯也夠了。”周建華建議道。
“人家哪來的男朋友?!不要亂講!”王曉珍羞嗔地抗議道,紅着臉白了眼周建華,圓潤的小嘴也嘟了起來。
“不應該呀!王姐,你也差不多有二十來歲了吧?以你的條件,上門提親的人還不多得能把你家門檻給踏破了?”周建華扭頭看了眼這個身材豐潤有致、長相頗爲可人的女孩,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哼!本姑娘要響應國家的號召,晚婚晚育!”
王曉珍略帶羞澀而又俏皮地回答道,順手關上了門市部的兩扇鑲嵌玻璃木質大門。
“談朋友又不是結婚……”周建華不以爲然地回道,隨手幫着王曉珍把木門外的鐵柵欄門拉了出來。
“不要你管!”王曉珍嬌嗔道。
王曉珍把鐵柵欄門上了鎖,便扭身蹦跳着上了馬路的人行道,順勢蕩起手裡的挎包,身子也歡快地隨着挎包快速地旋轉起來,邊旋轉着身子邊順着人行道朝市中心廣場的方向移去。
“不坐電車嗎?!”被甩在後面的周建華見王曉珍並沒有往附近的電車站臺方向走。便遠遠地對她喊道。
“不坐!”
“爲啥不坐車?好幾站呢!”周建華自己也不想爲了兩三站路去擠電車,但是他覺得城裡的女孩子應該是不大愛走路的。
“成天在房間裡悶着,還去擠電車,煩不煩啊,反正又不趕時間……”王曉玲遠遠地一邊旋轉着一邊開心地回答道。
王曉玲拉着挎包的揹帶,將挎包旋轉得越來越快,兩臂也慢慢地左右平伸開來。快速旋轉着的淺灰色身影似乎要飄蕩起來一般,在銀白色的水銀路燈燈光的漫射下,幻化成了一朵盛開的白蓮花,她銀鈴般開心的笑聲也隨着旋轉的身影一波一波地盪漾開來,飄蕩在碎步裡、路面上、樹梢間。
周建華一邊遠遠地欣賞着王曉玲生動而活潑的旋轉身姿,一邊感受着她由內心煥發而出的輕鬆快意。那歡快悅耳的笑聲令周建華也受到感染,臉上不知不覺地露出了愉悅的笑意。周建華慢慢地踱着步跟在王曉玲身後,任由她在前面快樂地撒歡。
王曉玲直到周建華快走近了,才逐漸地停了下來,臉上洋溢着輕鬆歡快的笑容,可是卻因爲剛纔旋轉得太快而立足不穩,身子保持不住平衡。歪斜着向一邊倒了下去,幸虧周建華反應快,一個箭步趕了上去,一把就將王曉玲給攔腰摟住了。
被周建華摟在懷裡的王曉玲慌亂地“啊”了一聲,卻依然無力保持平衡,身子軟軟地,就像失去了雙腿一般,只能任由周建華攬在懷裡。此時的王曉玲是又羞又急。卻無計可施,只好兩手捂着**辣的臉頰蜷在周建華的臂彎裡嬌吟不止。
王曉玲的這副囧樣逗得周建華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本已羞憤難當的王曉玲終於有了一個發泄的理由,躺在周建華的臂彎裡嬌羞地掄起兩隻小粉拳在周建華的懷裡一頓亂砸,然後才終於慢慢地緩過勁來,從周建華的懷裡鑽了出來。
“王姐,你下次要是還要這麼玩的話。可得找個僻靜的地方了。”周建華開玩笑地道:
“還好走這條路的人不多,又是晚上,否則人家非把我們當成流@氓團伙給扭送到派出所去不可。”
“你纔是流@氓呢!要玩也不和你玩!”王曉玲的羞怨之氣還沒有出完。
“呃……王姐,跟誰玩也得選地方啊……”周建華喃喃地嘟噥道。
“你……”王曉玲羞憤交加。一時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忽然發現自己的一對粉拳依然健在,霎時又掄着粉拳又衝了上來,在周建華的肩膀和胳臂上洋洋灑灑地落了一片,嘴裡還不住嚶嚶嚀嚀地罵着“流@氓”。
“天地可鑑,我頂多只算是英雄救美而已,流@氓那麼高的境界我哪裡高攀得上……”周建華邊躲邊申辯道,見王曉玲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只好大喝一聲:“停!再喊流@氓,流@氓就真的要被你給招來了……”
王曉玲被周建華的突然猛喝給鎮住了,站在原地嘟着嘴,斜着眼瞟了瞟周建華,想到自己剛纔那副狼狽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是嘴巴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
“本來還想饒過你的,但是我現在決定了,今天非得把你那十塊錢都吃掉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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