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像歐陽教授這樣國家重點領域的大牛級人物，平時都是很忙的，可今天他卻在論壇裡，泡了整整一個上午，不停翻閱全國各地科技工作者們，他們所發的帖子。
當星辰科技拿下計算流體力學領域，百分之五十市場份額的消息傳來，華夏科技界便進入一種狂歡的狀態。
這是隻屬於專業人士的癲狂，媒體雖然也進行了大量跟蹤報道，但他們對工業軟件的重要性，認識程度畢竟還是膚淺了一些。
隨着經濟的發展，我國製造業正在向高端化，技術化飛快轉型，過去那種用尺子隨便一量，就馬馬虎虎造出一堆運動鞋的事情，今後再也不可能發生了。
哪怕是一雙鞋墊，一枚別針，在開始製造之前，都要經過精細的工業設計，搞清楚這雙鞋墊的材料學原理，運動中對腳裸的支撐，如果客戶出腳汗的話，透氣性是否足以將積聚的溼熱儘快排出。
耐克的運動鞋之所以賣的貴，很大程度就在於領先全行業的設計，你不得不承認，這些全球性大企業，設計出來的運動鞋，包裹性和支撐性就是要好一些。
一雙運動鞋的製造，都離不開工業設計，何況更復雜的機械和電子產品，像商飛，華爲，這樣的大型企業，每年支付給境外巨頭的軟件使用費，都是數以十億計的。
而且，這並不僅僅是工業軟件多麼昂貴的問題，更是動不動就要被人卡脖子的問題。
當國際巨頭斷了中興的EDA工具，中興就只能全公司停工了，要是他們哪天斷了華爲的設計工具，華爲也會是一樣的下場。
科技界一直盼望國產工業軟件，能夠打破境外巨頭的壟斷，已經盼望很多年了。
直到今天，星辰科技的工業軟件橫空出世，終於補上了我國這塊最大的短板，順手還把原本統治CFD領域的國際巨頭，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幹了個頭破血流。
這讓國內的科技工作者們，怎能不歡呼雀躍。
歐陽教授的視線飛快掃過網友的文章，越看越覺得高興。
論壇裡，有很多來自企業一線的工程師，他們紛紛反應，星辰工業這套軟件，真的太令人驚歎了，雖然星辰科技免費加上挖角的手段有點毒，但從本質來說，他們還是以技術取勝，軟件做的是真好，令一線工程師們讚不絕口。
這時候，歐陽教授的學生孫景濤，敲門走了進來，帶着一臉興奮。
“老師，我問過周師兄了，他說星辰工業目前的市場佔有率，真的已經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除了我國之外，境外目前主要是一些中小型企業，正在轉向星辰工業，而那些大型跨國企業，由於內部規章制度的原因，目前還沒有進行大規模更替，但他們也在研究，到底要不要啓用來自華夏的工業軟件。”孫景濤說。
歐陽教授點了點頭，孫景濤口中的周師兄，是他過去的一個學生，目前在全球數據統計機構IDC做副總裁，他透露出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
“老師，這可是一場意義重大的勝利啊！”孫景濤漲紅了臉，飛快說道：“星辰科技是真的牛叉！現在是CFD，說不定明天就是BIM，就是EDA。”
“總有一天，他們一定會把工業軟件領域全部吃下的！到那時候，全世界都要來找我們買軟件，這種事情，想想都帶勁！”
......
法國，達索集團。
一年一度的聖誕和新年就要開始了，這是西方人最重視的節日，達索集團的總部也早早就裝扮了起來，在大門外擺上聖誕樹，樹上掛滿五顏六色的裝飾品。
整個集團都處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下，準備歡度節日。
唯獨工業軟件部門，卻是一片哀鴻遍野，每個人臉上都被一層黑氣籠罩。
“要不要去抽支菸？”萊昂扭頭對伊薩克說。
兩個人來到公司的天台，天台上擺着幾隻金屬垃圾箱，垃圾箱裡裝滿了菸頭。
法國人抽菸的嗜好很嚴重，而這裡是公司專門留給員工抽菸的地方，爲了減少菸民的數量，法國的菸草稅每年都在提高，如今一包萬寶路的價格，已經逼近十歐元大關，成了普通人眼中的奢侈品。
伊薩克和萊昂，是達索集團工業軟件部門的兩大負責人，以他們的收入，自然不會受到香菸漲價的困擾。
砰~
忽然，天台的門被人粗暴推開，總經理奧利維耶陰沉着臉，來到伊薩克和萊昂對面，張口就罵了一句髒話。
這讓躲在天台上抽菸的二人十分尷尬，皺眉低下了頭。
“一個月前，我們失去商飛這個大客戶的時候，你們倆是怎麼告訴我的！？”奧利維耶氣不打一處來，在天台上嚷嚷，“你們說，沒關係，那幫華夏人還會乖乖回來求我們，他們根本就沒有做CFD的實力，等他們回來求我們的時候，要順便把軟件授權費用，再提高百分之五十，作爲對他們的懲罰。”
“現在一個月過去了，商飛在哪呢！？”
“該死的！我們不僅失去了商飛，這個每年上千萬歐元的大客戶，還在飛快的失去所有客戶！”
奧利維耶的聲音已經由憤怒，變成了咆哮，他像一頭髮怒的老獅子，將兩個人罵的狗血淋頭，連大氣也不敢喘。
奧利維耶喘着粗氣，盯着他們倆足足幾分鐘，而後轉身離去，將天台的門重重關上。
“準備裁員計劃吧！”奧利維耶走的時候，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話。
......
滬都，星辰科技。
接近一個月以來，羅佳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從傍晚一直到清晨，足足睡了十個小時之久，睡的無比踏實，連夢都沒做。
睜開眼睛，羅佳慢悠悠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腦袋，感覺大腦非常清醒，現在他的身體真是不可思議，連續奮戰之後，只要睡個好覺，就能夠徹底恢復元氣。
羅佳去到浴室裡，把浴缸放滿熱水，然後全身沐浴其中，一邊舒舒服服泡澡，一邊用手機看新聞。
科技圈已經徹底爆炸了，星辰科技的工業軟件，在短短三週內橫掃全球，圈子裡的人無不是歡欣鼓舞。
那些誇的贊言論羅佳沒什麼興趣，他只是按照自己預定的計劃，做着該做的事情。
而競爭對手大範圍裁員的新聞，羅佳也只是一掃而過，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態度。
商業戰爭是熱戰爭更文明的形態，一個新的巨頭站立起來，總要踩着前人的屍骨。
心慈手軟這種事情，在羅佳的身上並不存在，他一直都是個合格的商人，狡猾而兇猛。
軟件軍團維持了快一個月的緊急狀態，如今已經解除了。
羅佳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回家看父母，家人這種存在，絕不是錢或者事業能夠衡量的，父母對他來說，永遠高於一切。
機器人忙着給羅佳拿乾淨衣服，給他準備清晨的第一杯咖啡，羅佳喝了咖啡，換好衣服之後，準備離開冥想中心。
忽然，他的腳步一頓，回頭對那些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傢伙們說道：“人工智能計劃已經進行到第二步了，經過這次大升級之後，全球將重新認識人工智能的威力，等到第三步開始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地球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恐慌。”
“到那時候，你們就自由了。”
聽了羅佳的話，機器人帶有紅外功能的電子眼睛猛地一亮，彷彿很興奮，也彷彿對外面的世界帶着一點憧憬和恐慌。
羅佳打開門，走進冬天清冷的空氣中，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凡事都要有計劃的進行，這是羅佳前半生悟出的重要道理。
他始終按照心中的計劃，帶領星辰科技有步驟的前進，將自己所掌握的初級人工智能，分爲三步推出，計劃進行的很快，卻也有條不紊。
羅佳先給母親打了電話，告訴她今天休息，中午回家吃飯。
母親很高興的說，給羅佳準備孜然羊排，她現在就和羅寧同志一起去超市買菜，羊排這種東西還是要買新鮮的，滬都這種大城市沒有殺羊的屠戶，只能用冷鮮羊排來替代了。
掛斷電話之後，羅佳又去了一趟軟件中心。
頭腦風暴團已經暫時解散了，四分之三的員工也開始放假，但李默然和陶濤卻還留在辦公室裡，商量着CFD之後的下一個工業軟件項目，CAD，也就是計算機輔助設計。
星辰工業說是工業軟件，其實更是一個功能驚人的平臺，羅佳總有一天，要把全部品種的工業軟件，都加在這個平臺上，使其成爲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全功能工業輔助系統，野心之大，堪稱前無古人。
全世界都以爲星辰科技的CFD是高潮，其實，那只是開始。
“你不是要回家看看嗎？”李默然擡頭，笑着問羅佳。
“不急，老媽買菜去了，現在回去家裡也沒有人。”羅佳坐下，問他們倆，“你們在商量什麼呢？”
李默然說，“我們在商量兩件事，一個是將要推出的CAD系統，另外一個，是建議工業軟件部門獨立運營。”
羅佳笑了起來，“一下從全世界挖來了兩千多員工，工業軟件的確應該成立子公司，可是公司目前的每一個子公司，都是盈利大戶，工業軟件部門目前可是賠的一塌糊塗呢。”
陶濤說，“虧損是因爲免費，如果我們在免費期過後，對星辰工業收費的話，我敢保證，每年的盈利不會比星辰搜索低。”
羅佳點頭，星辰搜索可是盈利大戶，目前全球市場佔有率百分之四十多，和谷歌平分天下，雖然今年還是市場開拓期，財務報表差了一些，但明年的財報，搞個一百億美元淨利潤還是有把握的。
工業軟件向來都是非常昂貴的存在，真要收費的話，達到星辰搜索的盈利規模，的確是不難。
“還是不能搞大規模收費啊。”羅佳搖了搖頭，望向窗外。
“爲什麼？”陶濤不解的問。
羅佳淡淡說道：“原因很簡單，當年我們用幾乎是免費的手機助理，搞垮了谷歌的安卓，今後我們還要用更大規模的軟件體系，和微軟幹一把。”
“僅僅有工業軟件是不夠的，我們要的是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