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樓上睡覺,不太想見您這樣的陌生人。”
“陌生人?”陸輝無奈道,“這麼寶貝,見人都不讓。”祁邵珩不置可否。
“原本以爲是外界的媒體們炒作誇大其詞,看來是確有其事了。”大白天將祁太太藏在閣樓上,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她身體不太好,還有,媒體界的話什麼時候可信了?”
“也對。”陸總監釋然,但是他還是有些詫異地看向祁邵珩,“該不會真的像是簡赫說的那樣你喜歡上了一個小女孩兒吧?”
小女孩兒?
祁邵珩一邊將鐵觀音茶葉用茶匙撥入紫砂壺,一邊在細想這個問題。
“不回答,是默認?”陸輝驚詫。
“相對於陸總監的年齡,她確實是小女孩兒了。”
陸輝無奈,“我收回剛纔覺得你變得‘親近溫和’的話,邵珩,你可是真的一點都沒變,還有在此奉勸你一句,毒舌是病,懇請你別放棄治療。”
祁邵珩淺笑,取了茶杯放在小吧檯上。
三十八歲的陸總監,和盛宇其他任職總監不同,‘盛宇’最先的成立,在祁邵珩沒有接手的時候,這個男人就跟在了祁邵珩的母親馮夫人身邊,直至馮夫人病逝,‘盛宇’易主,陸輝本是有機會坐上更高的職位的,他說習慣了這個位置,祁邵珩也就不再勉強。
職位不高,但是身爲‘元老’級別的‘盛宇’人物陸輝的地位一直都不低。
近年來,他主要負責開拓國外市場,與祁邵珩沒有過多的上下屬等級,祁先生常以‘前輩’對陸總監尊稱。
“最近公司裡有什麼問題嗎?”熱水煮開,提高懸壺沖茶,茶香四溢。
“大問題沒有,至於一些小的問題還是會有的,不過這麼多人都在不會出什麼亂子。”
“小問題?”
“‘宜家苑’房地產項目的土地發生了一點小的矛盾糾紛。”
“什麼糾紛?”
陸輝蹙蹙眉,“還不是其他競爭對手找了一些閒人鬧事。”
“哦?”祁邵珩若有所思,已經在劃定競爭對手的公司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於助理已經過去了,我相信這件事會很快的解決的,而且我很期待。”
“於助理過去,前輩,您很高興?”
“是這樣的,‘宜家苑’這個項目於灝付出了多少大家都有目共睹,邵珩你助理平日裡溫溫和和的像是笑面虎,這一次觸了他的逆鱗,估計對方有得好看了。我可是很期待於助理‘報復’人的樣子的。”
將手裡泡好的鐵觀音茶遞給陸輝,祁邵珩自言自語道,“既然你們玩兒的這麼開心,看來,我是不用着急回去的。”
“誒?”陸輝嘆氣,“可別這麼說,你來佛理瑞斯享清閒,盛宇每天的工作量可是都壓在我一個小破總監的身上。你要知道剛開始的幾天我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但是,事實證明,您做的很好。”祁邵珩端起手中的茶杯,啜了一口,“能者多勞,前輩一項兢兢業業,是時候讓您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喂,喂,明明是我幫你做事,爲什麼成了你給我機會發展?”
“難道不是麼?”祁邵珩笑。
陸輝輕哼,“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客氣什麼。”
“……”
“要知道我一直在設身處地的爲前輩考慮,良苦用心可別辜負。”
陸輝:“……”
陸輝凝神看眼前這個男人,可真是一點都沒變,雖然一身的淺灰色居家服讓他看起來溫和了不少,但是骨子裡的惡劣本質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一想到自己本來一個小總監做的好好的,以後每天都要面對那麼多的工作,陸輝就覺得自己的心情一點也不好了。
“真的不考慮恢復職位。”
回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祁邵珩搖頭道,“暫且沒有這樣的打算。”
陸輝驟然明瞭後,問“小祁太太的病很重?”
“最近,也還好。”看着眼前空了的茶杯,重新給陸輝倒了一杯茶,“只是,她生病,我不在她身邊總覺得不太安心。”
“我從剛纔一進來就注意了很久,這兒沒有傭人。”陸輝掃視了室內一週後,轉頭看祁邵珩,“用的是週末菲傭嗎?”
祁邵珩搖頭,“她不太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家裡一日三餐都是我在做。”
“不是吧,我可是看見你們家還附帶着一個小花園兒的那麼,不請傭人,那麼多花花草草都是你一個人收拾?”
“醫生說養些花花草草的對她的病情有幫助,再者說她很喜歡花,不定時修剪枝葉,不用費什麼功夫。”
“哪有你說得這麼簡單啊。不說別的,就說你們家花園裡的那種鬱金香,是稀有的花種火紅鬱金香吧,這種稀有的品種照顧一株都要費死勁了,更別說,你們家可是有一個小花園的花兒。”
“那也不全都是稀有品種。”聽陸輝提及火紅鬱金香,祁邵珩若有所思道,“上星期,她看《世界花卉》的時候偶爾看到了火紅鬱金香的圖片,見她喜歡,我就幫她養了一株。”
陸輝聽他的話後感嘆,“邵珩,你對小祁太太寵溺的過分啊。”
“還好。”
還好?陸輝可不這麼覺得。
“何止是‘還好’啊,不用謙虛。”
祁邵珩笑笑,不說話。
“話說,我記得以前你比我的煙癮還重的吧,可你們家現在連個菸灰缸都沒有。”
“抱歉,我最近都不抽菸的,家裡也沒有準備。”
“最近不抽菸?”
“您難道不知道香菸盒上寫的吸菸有害健康嗎陸總監?”
“得了吧,是小祁太太不喜歡煙味兒吧。”
陸輝坐在沙發上,隨手翻看藤條編織筐裡的幾本書,“這不像是你會看的?祁太太的嗎?”
“最近她在學法語。我剛剛買給她的。”
陸輝看着書頁上有些稚氣的圖案和小故事說道,“邵珩,要是不知道,還真覺得你在家養了個女兒。”
“基礎的法語,初學者看看學生刊物的小故事也不錯。”
“好吧。”陸輝站起身,重新回到客廳裡的小吧檯前,看着祁邵珩問,“真的不打算回去?”
“現在,確實不行。她離不開人。”
想了想,祁邵珩看了一眼客廳的表,知道以濛差不多會醒了。從身後的冰箱裡取了新鮮的草莓丟進榨汁機裡,按下榨汁機的電源開關。
“最近,董事會有動向?”知道陸輝這次過來絕對不是簡單的看看法國香儂的運營狀況。
“你該知道,你的‘隱退’確實造成了一些董事會成員的不滿。”
“不用擔心,只要公司運營正常,他們該得的既得利益不少,他們就不會真的提出意見。”
“邵珩,明明‘盛宇’就掌控在你的手裡,爲什麼要一直把‘董事長’的位置空出來,而選擇坐在‘總裁’這樣廢力的位置上呢?”
“不,前輩,你說錯了,盛宇不是我的,是我母親的。逝者如斯。”
“原來如此,這麼久你一直不選擇到那個上去,是對馮夫人的尊敬。”
“完全可以這麼說。”
“盛宇能有今天,你母親會欣慰的。”
祁邵珩嘆了一口氣,去廚房裡找這幾天在看的菜譜。
陸輝坐了很久,閒來無事在這處住宅內轉隨意轉轉。
完全居家的設計風格,室內的牆面是溫暖的米白色,原木的畫框裡有幾幅居家的荷蘭小畫派的風景小油畫。
露臺上,自然風的貝殼串制風鈴被吹得叮鈴直響,棕色的木質地板五月天還鋪着加厚的羊絨地毯。
看得出這室內的裝潢完全不是祁邵珩以往的風格,想都不用想這樣溫馨的色彩應該是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小祁太太所喜歡的。
走着走着,很快就被一處透明的玻璃門所吸引,透過玻璃門看裡面的佈置,畫架,畫冊,畫板,陸輝瞭然這裡一定是畫室。
以前,偶爾從於灝和簡赫的口中得知小祁太太有不菲的繪畫天賦。
從本就敞開的玻璃門進去,陸輝有些好奇的發現了一些精緻的水晶瓶子。
白色的大理石擺架上,這些精緻的瓶子一次擺開,透過窗外的日光,閃着絢麗的琉璃色彩。
祁邵珩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本菜譜。
一邊翻他一邊向畫室的方向走去。
“這些是?”陸輝問身後的人。
“水晶琉璃瓶。”
“這個我當然知道。”
“邵珩,我不記得你有收藏這些小瓶子愛好?這麼有藝術feel和情調,擺在這兒積少成多,坐落有致,完全成了一份不簡單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