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邵珩牽着以濛的手緩緩地走,顧忌他妻子的身體,有意將步調放緩,讓她跟上來也不費絲毫的力氣。
直到看到春季最新款的一件禮服,他說,“阿濛,去試試這件。”
“嗯?”以濛疑惑,沒有想要換衣服的意思,只是看得出他期待的眼神,她伸手準備接過專櫃小姐手裡的衣服,卻被她身邊的人提前接了過來。
“換這件?”
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見祁邵珩點頭,跟着她到更衣室去,以濛無奈說,“我自己就可以。”
這幾天以濛的身體狀態不好,下意識的想要幫她換衣服,聽到他妻子說這樣的話,祁邵珩才霍然反應過來。
“去吧。”
將她飄散的碎髮給她挽到耳側,給她關上更衣室的門,祁邵珩就守在門外等她。
即便出來,祁邵珩一直都記得伊卡醫生的囑託,現在的以濛情緒都不穩定,她的身邊離不開人。
以濛對穿着從來沒有在意過,看祁邵珩難得興致高,她不想拂了他的意願。
更衣室的門打開,只一剎那,驚豔了很多人的目光。
“àfaire.trop!”(太美了。)
法雅克香榭麗舍的經理米勒思一直和於灝跟在他們的身後,看到這個東方女孩子換好的這身禮物,忍不住讚歎出口。雖說這件晚禮服是專賣區新上的最新款,但是早已經受到很多人的鐘愛,買下的人很多,有名媛,有法國貴族的小姐夫人,但是專賣區經理米勒思第一次見到有女子可以穿出這樣不同的風格。
不誇張,不過分性.感,內斂自如卻讓人莫名的再也轉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法雅克香榭麗專區的很多人在看以濛,祁邵珩也在看,但是他眼中的神色和別人的都不一樣。
穿衣鏡前,女孩子一襲純黑色質地的露肩長裙,美麗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裙子雖然運用了保守莊重的黑色,但是背脊鏤空薄紗的設計,不誇張的完全透露,卻隱隱綽綽的勾勒出女子因爲消瘦而過分漂亮的蝴蝶骨。
長裙,裙襬曳地,裙角綴滿了圓潤的白色珍珠,溫潤美好,像是清晨的朝露。
於灝站在祁邵珩的身側,說了句,“太太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是麼?”他的嗓音有些漫不經心。
摸不透上司的心思,於灝還是如實說道,“美,太美了。”
跟在祁邵珩身邊,三十多歲的於灝出入各種場合,見過太多美女,溫柔的,嬌媚的,可愛的,性感的......
世上女人的美有千萬種不同,但是像是祁太太這樣平日裡樸素平淡換了禮服就讓人恍然驚豔的女子並不多。
可見,祁太太被隱藏的有多好。
於灝的誇讚,並沒有讓祁邵珩露出太多的笑容,反而蹙了眉。
祁先生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阿濛,過來。”
見他衝她伸手,以濛慢慢走了過去,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照是平常的女子,在換好了衣服以後總要問一句身邊的男人,“我美嗎?”或者是“漂不漂亮?”,但是,以濛似乎對於穿着沒有過多的興致,她會換這件晚禮服完全是祁先生的意願,她只是配合他,沒有爲了博取誰歡欣的目的,所以她換這件衣服結果漂亮與否都不重要。
更不會問那些無聊的問題。
祁邵珩挽了她的手站在穿衣鏡前,讓她看這件禮服穿上身以後的效果。
他修長的指留戀在她過分白希的脖頸間。
漂亮的鎖骨,因爲晚禮服露肩的設計,她頸項間繫帶着十字架的紅色絲線顯露了出來。
不顯得多餘,由於長髮的垂落掩映,倒是平添了一份嫵媚之感。
黑色的曳地長裙,他牽着她的手站在鏡子前,和他身上的黑色西裝搭配,他們宛若是一對最相配的璧人。
能搭配上,很好。但是祁邵珩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蹙眉。
本就是爲了出席今晚的香儂的發佈會而爲以濛挑選的禮服,選擇黑色長裙,是爲了兩人之間的相配,再者說來黑色顯得低調保守,不會過度引人注目,對以濛可以起到保護的作用,但是他的妻子在穿上這一襲黑色的時候,反而違背了他原本的意願。
以濛穿着樸素,相貌清麗帶着一點冷然,即便是24歲的現在,鮮少和人交流的她,也難退卻一絲本性中的稚氣。
女孩子生的比真實年齡要小很多。
選衣服沒有講究,只穿淺淡的顏色,在他眼中,她一直像是一個孩子。
但是今天鮮少穿過黑色的以濛,一襲黑色晚禮服,完全打消了祁先生對自己妻子的原本的印象。
雪白的肌膚被純質地的黑色長裙縈繞,太嫵媚,也太過吸引人了。
美則美,但是這樣並不好。
“阿濛,喜歡嗎?”
即便他不滿意,還是會先問他妻子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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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以濛問,“可以說實話嗎?”
沒想到他妻子會說這樣的話,祁邵珩一愣。
“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設計。”實話實說。
如果不是不想擾了祁先生的興致,這樣的禮服以濛是試穿都不會試穿的。
這樣的禮服太束縛人,也太奢華,並不適合她。
“不喜歡?”祁邵珩脣角有笑意,“不喜歡好,我也不喜歡。”
見他笑,她疑惑不解,看他眼神,她以爲他是喜歡的。
祁邵珩的視線還在以濛的身上。
純黑色的禮服,長髮依舊隨意散開,過分的嫵媚,太惹人。
確實不好。
“contre.un.”(再換一件。)聽到祁邵珩說的話,倒是讓經理米勒思有些迷惑不解了。
“pourquoi.changer,si.”(這麼美,爲什麼要換?)
祁邵珩搖頭,“招蜂引蝶!”
“quelles?”(什麼?)
經理米勒思聽不懂的中文,於灝站在一側聽得一清二楚。
人是視覺性的感官動物,漂亮,姣好的女子,自然是所有人情不自禁關注的焦點,更何況這裡是浪漫之都法國。絲毫不做作不掩飾的流露着對美好的女子的戀慕之情,是法國人的常態。
“太太很美,受人矚目,難道不好麼?”於灝問。
“不好,不行,不行。”搖頭再搖頭,祁邵珩說,“太受人矚目,絕對不行。”
法國香儂一年一度的發佈會,多少人想要在此盛宴上大出風采,祁先生卻想盡辦法的遮掩祁太太的光華。
什麼邏輯?
於灝不明白。
“vraiment.très.jolie,de.ne.pas.changer.”(太美了,先生真的要換嗎?”)經理米勒思又問了一次。
“contre.un.”(換)祁邵珩堅持。
“dommage.”(有點可惜)
以濛再次換好的禮服也是祁先生挑給她的,沒有華麗的珠寶綴刺裝飾,也沒有繁複嫵媚的*鏤空紗設計,純白色的質地,十分簡潔的剪裁。
及膝的連衣裙,露出白希修長的小腿。
經理米勒思搖頭,並不是說這件禮服不美,而是相對於剛纔的驚豔和光華,現在被這件保守的白色及膝禮服遮掩的所剩無幾。
東方女子,纖腰柔軟盈盈一握,但是這件裙子的設計在腰際處做了寬鬆處理,顯得女子自然輕鬆,但是缺少了柔媚,凸出不了眼前女孩子身材所有的優秀的特質。
自然,乾淨,原本嫵媚的長髮因爲純白色的裙裝,顯得很清麗,宛若春風。
以濛的光華因爲這件禮服一掩再掩,祁先生卻反常的滿意了。
“就這件。”他說。
“好。”
以濛應聲,讓她滿意的是相比剛纔的奢華這樣的簡單更讓她適應,自在。
這件純白色的晚禮服雖然簡單,但是也很正式,以濛站在祁邵珩面前,滿足他讓她走遠走近的對這件她身上禮服的觀賞。
第一次穿這麼正式,她隱隱可以猜測到他的用意,“現在可以說,要帶我去哪兒了吧?”
“阿濛,覺得呢?”
“去哪兒都好,只是這件衣服真的要嗎?”
“要,爲什麼不要。”
“奢侈品。”看過禮服上的標價,天價的數字,讓她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次。
輕撫上她鎖骨處的那枚十字架,祁邵珩說,“很久纔買一次奢侈品,上帝是不會怪你的。”
見她想要去換衣服,祁邵珩說,“就穿着這件。”
她來時的衣服給她收好了,祁先生遞給了身後的於灝,牽着她的手打量,再看以濛,想了想他總覺達不到他意想的效果,還少了什麼。
到底是少了什麼?
“不要動。”在她身邊的輕語,讓以濛不明所以的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