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沒和夏微微通電話了，精確到秒級別就是一百二十一萬九千三百六十二秒沒和妹妹聯繫。
有種很熟悉的失落感。
屬於遙遠的記憶。
從北京到上海的兩個星期後也有過這種感覺。
就好像面對面的兩個人伸手就能摸到對方，可是連擡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最近的觸不可及。
通常這種狀態，離死不遠。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機。
終於撥通夏微微的手機。
“你去死吧。”電話迅速接通，又迅速掛斷。
夏微微的聲音像是來自於永遠無法到達的遙遠空間。
幾分鐘後，我再次打過去。
“喂，我最近很忙，對不起啦。”我毫無誠意地說，不過我想，她應該聽不出來。
“你很忙關我什麼事？和我沒關係好吧？你去忙你的吧，最好一輩子都別聯繫我，也別回來，家裡的房子也是我的。”
她倒考慮得長遠。
我說：“好啊。最近你在幹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交男友。忙着談戀愛。”
我有點急了，說：“喂，你上次說你課業緊，要忙着學習的。”
“呵呵，那當然是騙你的，大學誰還學啊，我忙着考慮和誰上牀睡覺，你去死吧。”
我發愣片刻，冷靜地想着夏微微勾引男人的模樣。
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但是隔得太遙遠，也沒辦法操控到她。
太久沒見，她又舊態萌發了。
“別這麼說。妹妹。”
“呵呵，我還不是跟你學的？誰知道你現在懷裡摟着哪個女人？誰知道背後有多少個程歡？你不是要去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嗎？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去找你。”
程歡……
離開上海，我徹底對自己的手機和電腦清理了一遍，絕對不可能攜帶什麼病毒，不會有人可以監視到我。
我也從來沒有在夏微微面前提到過程歡這兩個字。
而現在這兩個字，重新讓我想起夏微微的心機和恐怖之處，我打了個寒顫，敷衍地安慰着說：“我沒別的女人，你…早點睡吧，我要掛電話了。”
“快點掛吧，以後沒事別深更半夜打電話吵我，我明天還要去見小男朋友呢。”
夏微微比我先掛斷電話。
我常常覺得時間其實會把我們的成長切割成無數張相片，夏微微的話就好像刺痛了過去某張相片你的我，將他剪碎，血肉模糊。
而現在我仍然開心地活在這張照片裡。
第二天早上打開門，芊子說我的黑眼圈難看死了。
她提着牛奶。
遞到我面前。
我嚇尿了，因爲我以爲她已經入侵了我的林王結界。
螞蟻翻過高聳入雲的城牆，在院子內的蘋果樹上，輕輕咬下一口。
“你…成功了？”我心裡發抖。
芊子皺皺眉頭。“什麼啊？”
我盯着她，像是戰場裡敵對雙方殺紅了眼的戰士，芊子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哦，你是說進入林王結界的事情吧，我試過了，算你狠，我沒成功。但你也別得意得太早。”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有點不耐煩：“你沒有成功的話，我是不會訂你的早餐奶的，所以下次千萬別送過來了。”
芊子猶疑片刻，突然說：“原來你那麼看重自己的防火牆被入侵這件事？”
我心裡想，只是職業習慣而已。
更加不會承認我在乎這種虛榮的東西。“我只是看重賭約而已。”
“什麼賭約？我根本沒把它當成賭約。”她說得雲淡風輕，一副堪破紅塵世外高人的樣子。
這神情弄得我有尷尬，似乎我的境界比她低了一層。
畢竟作爲北樓主人，她絕對不是一個醬油角色。
其實很多人也寄希望在她身上，希望她會突然用雪心侵入韓振恩的夜寧宮，終結掉韓振恩的王朝。
就好像希望她用終結掉林王結界的零侵入記錄一樣。
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就呵呵了“別說你不知道現在全部的人都盯着雪心，要看他怎麼入侵林王結界。”
她也掩嘴笑起來，說她只知道某高手利用自己的技術手段潛規則女學生的事情。
我一頭黑線。
只想對她說，滾。
芊子再次把牛奶在我胸前揚了揚。
“給你。”
“我說過我不要。”
“這是紫兒的，她讓我送到這裡，話說，她現在在裡面嗎？”
芊子頭往屋子裡探了探，充滿了好奇心，北樓主人竟然也很八卦。我無語，要關門。
芊子別有深意地笑着。
這時候我電話響了。
紫兒打電話找我，問我收到奶沒有？
我說：“我不喝牛奶。”
“嗯，聽說了，所以我把我的奶給你了。”
這話說的，跟我佔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我說：“我不是沒錢。是因爲不需要。”
“那是以前啊，但是以後你要輔導我的課程，沒有營養，萬一你想不通怎麼辦？”
我都快哭了，難道我想不通會去跳樓嗎？
我說：“我還沒決定輔導你呢。”
紫兒笑了，說正因爲如此，所以她纔要主動出擊，還沒有別的女生送奶給你吧？
我不知道她強調女生是什麼意思。
總之沒等我反應過來，她說：“好了，好好吃早餐，晚上我去你家補習，拜拜，不見不散！”
電話就掛了。
芊子看着我陰晴不定的臉。
“給你。”
我順手接過奶。
想了下，問她牛奶的價格，不問不知道，一問才嚇一跳，她說這奶是專門爲黑客開發的高能牛奶，每天十元。
我說坑爹呢，這麼貴？
芊子說：“怎麼會貴？這是科研人員費勁心力……”
我對傳聞中的科研人員不感興趣，擺擺手讓她別說了，爲了讓紫兒不會每天把她的奶送給我，我只能自己訂了。
芊子長長舒了一口氣，客氣地對我說：“阿里嘎多。”
於是和芊子的拉鋸戰就此結束。
芊子離開的時候，我對她說：“那個，雪心還會再出現嗎？”
芊子猶豫了一下，然後說：“知道讓雪心出手的條件是什麼嗎？”
我說：“什麼？”
“如果有人進入北樓，那雪心就會出手了。”
她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說：“別逗了，你難道覺得你攻擊了一次我的林王結界，我會不知道？還搞什麼觸發條件？”
芊子瞳孔瞬間放大繼而臉色紅紅。
謊言被拆穿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一時無言以對。
我大度地擺擺手，說：“沒事沒事，等我心情好，我也會用茜欣劍闖一闖北樓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s2病毒有沒有對你的北樓發起過攻擊？”
“不知道。”芊子冷冷地說完，迅速消失。
……
“島上最難搞的顧客，終於還是被你搞定了，芊子，我說過，無論在哪裡，你都會是最出色的人。”暗馨很快也出現在她家，親口稱讚。
芊子卻不開心地坐在位置上。
好一會兒，她擡起頭，嘴脣微微顫抖。
“他…發現了。”
暗馨說：“什麼？”
“林王結界留下了雪心的攻擊記錄，簡直是不可思議。”
暗馨嗤地一聲笑出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看着暗馨無所謂的神情，芊子心裡卻一陣一陣地後怕。
很正常嗎？
真的很正常嗎？
“這麼說他的級別比我高多了？他究竟是什麼來歷？”芊子心上像是被刺了一刀，只是傷口以迅速癒合。
暗馨笑了，“原來芊子還是很在乎雪心的威力啊，看樣子雪心最強的地方，果然是侵入對方之後還能不留下任何痕跡。”
芊子說：“現在的雪心不是了，它輸給了林王結界。”
暗馨說：“所以，還是那麼想要戰鬥嗎？”
芊子手抖，如果遇見了讓自己產生戰鬥慾望的人，自然不願意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