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別打唔……”
“爽。”
終於，拳拳到肉的一路痛打之後，艾比噴出一口暢快淋漓的熱氣。
“現在你可以好好說話了吧？”艾比在鼻青臉腫的主教面前蹲了下來，晃了晃她那砂鍋大的拳頭……
“唔唔唔……”
此時的主教大人再沒有了之前的威嚴和瀟灑，不僅滿臉烏青，額頭上還腫起一個網球大的包，聽到艾比的問話後不住的點頭，生怕哪裡惹惱了這位魔王般的壯碩女士。
“好了。”艾比給安吉爾一個眼神，“輪到你了。”
“你爲什麼要對城主府動手？”經歷過剛剛的情緒波動後，安吉爾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強自平復了情緒低聲問道。
“……我……”主教大人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艾比，最終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因爲我聽說路易家族保存着一件聖器，而路易十六又很不聽話總是逆着我的命令，所以我就……”
“砰！”
艾比想都沒想就一腳踢了過去。
“啊——我都說了爲什麼還要打我！？”主教大人抱頭哀嚎。
“抱歉……腳滑了一下，抱歉啊……”艾比毫無誠意的道歉着，然後又踢了他一腳，“這次不是腳滑了，這次就是踹你！讓你賤！！”
“啊……別打了！！你們……別打了。”主教大人似乎想說點什麼狠話，最終還是敢說出口，只是一直重複着、重複着。
“聖器是什麼？”
安吉爾神色一動，彷彿想起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別！別打！！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鼻青臉腫的主教大人看到艾比又有動手的傾向，趕緊雙手抱頭大聲求饒着。
“你都不知道？那你爲什麼想要搶那東西？”安吉爾也在主教大人面前蹲了下來，手中把玩着小黑子給她的秩序棱鏡。
“……你……這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中！？”主教大人看清安吉爾手中的棱鏡之後懵了一下，忽然臉色大變，“你！！是你做的！？”
“嗯，差不多……如果不是他自己找死甩掉了其他人的話，我還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安吉爾神色淡漠，兩眼之中不帶半點感情，“那麼說吧，爲什麼你要搶奪聖器？它有什麼特別之處？好好想，好好說。”
對比艾比那種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反而是安吉爾這種和言細語更有威懾力一些，沒等安吉爾多廢話主教大人就一股腦的將他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也只是聽說……傳說聖器與聖光教會的起源有着一些特殊的關係，而每一屆教皇都是聖器的擁有者。”
“剛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我其實沒把路易家族這種土著放在心上……不過當我聽到他們……你們起家的傳說後我就有點上心了，再查閱了一些資料，我發現你們家族的傳家寶很有可能是一枚流落在外的聖器……”
“我想反正你們拿着也沒啥用，就……”還沒等他說完，安吉爾就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亮白色的光刃就從秩序棱鏡之中彈了出來。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我，我可是主教！！我可是聖城的大人物！！我，我……求你，求你別殺我……我，我還不想死啊……我錯了，我……”
主教大人身上所有的底牌都已經被黑魔王大人耗盡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個虛弱的老人，斷絕了與聖光的聯繫的他已經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了。
除了求饒，再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拖延他的生命了。
“別擔心，我不會殺你。”安吉爾淡淡的說，“所以別擔心……殺你的是路易十七，是德城千千萬萬被你害死的人……所以請你上路吧，請務必死得痛苦些。”
說罷，光刃揮過。
人頭與人身分離，而脖子上的傷口卻被光刃的高溫封住了血水，大地依然保持着乾淨，沒有被那卑鄙者的血液所污染。
親手殺死了滅族的仇人，然而安吉爾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食指微的動收回光劍，目光越過主教大人的屍體向着城外望去……
在那裡，一個男人正在爲她而戰。
……
“殺！！”
“哈！！”
“轟————”
黑暗，在白髮青年的身邊聚散不定，一會化作用來攻擊的巨手，而下一秒又能變做防禦一切攻擊的無形之盾。
“轟————”
又一次劇烈的爆炸聲中，白髮青年毫髮無損的從黑暗之中鑽了出來，隨後那些黑暗化作張開的翅膀，從左右兩邊向小黑子圍攏過來……
然而在那兩翼合攏之前，小黑子的身影再次消失並出現在遠方。
“嘖……真是個烏龜殼！”
小黑子微微有些喘息，頻繁的使用暗影步對他的身體也是個不小的負擔，好在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剛剛成爲卡牌師，就連操控着卡牌裂爪都會體力耗盡的菜鳥了。
只要不是過於頻繁的使用暗影步，以他現在的體力光靠自然恢復就能補回損失的體力。
“……暗影掌控者果然名不虛傳。”
忽然，來自白髮青年的攻擊停了下來，而小黑子也自然樂得恢復些體力，所以也跟着停了下來。
“他已經死了，看得出你的同伴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那麼，他的頭顱和手掌可不可以賣給我？我的出價不變。”
白髮的黑魔王誘惑道。
“哦？你出什麼價？”小黑子依然沒有半點誠意的問道。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雖然我短時間內抓不住你，但你畢竟只是個人類而已……你的體力總會耗盡的。而我不同，我的身體就是爲了持續不斷的戰爭而打造的，我是不會感到任何疲憊的。”白髮的黑魔王依然很有誠意，“所以，我真的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唔……”小黑子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終於彷彿被打動了一樣試探着問道，“這可真是令人無法拒絕啊……但在那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
當小黑子終於拿出來誠意之後，白髮的黑魔王也聳聳肩，表示認可。
“你問。”
“你……要他的眼睛和手做什麼？”小黑子認真的盯着黑魔王的眼睛。
“……德城，被稱爲支點城。”忽然，黑魔王講起了一個毫無關係的話題，而小黑子並沒有心急的打斷他，只是默默的聽着。
看到小黑子虛心的表現後，白髮的黑魔王加快了語速：“之所以被稱爲支點，是因爲這種城市是與我們種族戰爭的一部分……每當地動季到來，總會有一部分我們種族的士兵被甩上地面，而支點城就負責消滅他們。”
“你們會不會好奇，爲什麼每當地動季結束之後就肯定會有怪物攻城？”黑魔王的嘴角帶着淡淡的嘲諷，“那是因爲每個支點城的中心都有一個聖光大教堂，而大教堂中有個關鍵的設備，被稱爲聖光的源頭。而吸引着怪物攻城的也正是這個東西所散發出來的力場……”
“只要破壞掉那個設備，你們的城市就再不會經歷怪物攻城，而我們一族也再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說完，白髮的黑魔王很有誠意的看着小黑子道：“所以，交給我吧，這樣我還會付給你一大筆財富——稀有的寶石、金屬……任何你說得出的地下特產，我都可以滿足你們。”
“而你們，也將從此安居樂業，再不會受到戰爭的波及。”
小黑子陷入了深思。
然而他所思考的方向卻跟黑魔王故意引導的不同……
是的，他說的很動人。然而小黑子根本就不相信他！尤其是他那句輕描淡寫的“我們一族的士兵被甩上地面”這一點尤其令小黑子感到恐懼……
地動季。
是個季節，是天地間固有的不可抗力的一部分……
然而現在有人告訴小黑子，地動季有可能是可控的，至少有那麼一小部分是可控的，能夠將特定的地底種族甩上地面……
……這簡直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雖然新的認知顛覆了許多舊有的印象，但小黑子卻並沒有被衝昏了頭腦，依然敏銳的察覺到了另一個陷阱：
如果說地動季是可控的……至少在某個點上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可控，那麼……所謂的支點城市，是不是也是這種可控的一種呢？
爲什麼城牆之內的地方不會在地動季之中翻覆？不會被埋入地底深處？不會與那些底下文明一樣沉淪……
一直以來就像地動季的存在一樣，小黑子也從未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然而……當地動季到來的時候，有某種辦法能夠做到一定程度的可控時，是不是也說明城市本身就是這可控的具體表現方式？
也就是說……其實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支點城！不存在可以固有的、抵抗地動季的、無法被掩埋的城市，而只存在一個個功能性的、以消滅黑魔王那個種族爲前提而存在的……
……堡壘！？
所以，雖然白髮的黑魔王說得非常誘人，但是……如果真的讓它毀滅了聖光的源頭，那麼德城還會存在嗎？
再想起路易家族究竟是如何在一片荒野之中找到了一個不會被地動季所影響的無主寶地呢？還是說……他們只是隨便選了個地方，然後這個地方就成爲了新的支點城了呢？
這樣想着，小黑子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怎麼樣？有所決斷了嗎？”白髮的黑魔王頓時感受到了小黑子身上的氣勢變化。
“我答應你……我是說如果我答應了你，那麼德城是不是也將不復存在了呢？也會變成一個被深埋地下永不見天日的沉淪文明瞭呢？”
小黑子緩緩的問道。
“不會的，怎麼可能……”白髮的黑魔王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你們究竟攻破了多少支點城了？”小黑子的眼神冷淡而又帶着強烈的殺意，“那些失落的城市……是不是都像德城一樣，被你們毀滅了聖光的源頭最終湮滅在地下深處？”
“該死！！你該死了！！”白髮的黑魔王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你這種人該死！！地表人！！”
遮天蔽日的黑暗從白髮的黑魔王身上涌現出來，而遠方……圍攻着整個德城的剝皮怪和爬行者都放棄了繼續攻城，向着北城這邊涌了過來。
“死啊，死啊！！死啊啊！！”
“轟————”
“轟轟轟轟——”
煙塵瀰漫，黑暗凝結的拳頭一次又一次的落在小黑子身邊，而他一邊躲避周圍無處不在的黑暗，一邊還要不停的將一些避無可避的攻擊打散。
“裂爪！”
一團黑暗被割得四分五裂，然而它們很快又聚到了一起，化作新的拳頭向小黑子砸了過來。
“暗影步！”
“裂鋼閃！！”
小黑子忽然閃身從白髮的黑魔王背後鑽了出來，鋒利的匕首直向他的喉嚨割去……然而周圍涌來的黑暗層層疊疊的將他包裹住，小黑子的匕首彷彿遇到了什麼粘稠油滑而又非常堅硬的東西，直接被那層層的黑暗所帶偏了。
即便是經過斬鋼閃強化的匕首，也無法穿透這無數層黑暗……
“轟——”
小黑子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大坑，而小黑子的身影則再次出現在了遠方。
“嘖……烏龜殼一樣。”小黑子吐了口唾沫，努力的平復着呼吸。
“……老鼠一樣的傢伙！！啊啊啊！！”剛剛的攻擊似乎將白髮的黑魔王惹怒了，只見他身上的黑暗再次暴漲，直將方圓幾百米的範圍全部籠罩進去！
“……”小黑子面色凝重，這下可不好辦了……
“聖盾！”
遠方，安吉爾的聲音傳來，隨後小黑子身上多了一層薄薄的、淡金色的護盾……與之前聖光大教堂以及那兩名龍騎士身上的護盾如出一轍。
“這！？”小黑子回頭。
安吉爾左手權杖，右手光劍，從容不迫的走了上來……在她身邊，艾比手中的鐵杖也變了個模樣，彷彿通體都由聖光鑄就……
小黑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安吉爾的權杖所吸引……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安吉爾一直以來都拿在手中的那件裝飾品權杖啊！怎麼會……
“神說，要有光。”
安吉爾權杖一揮，聖光從她身後層層疊疊的展開，彷彿展開了由純粹的聖光所組成的羽翼，而漫天的黑暗也隨着羽翼的展開而散去……
……此時的她，恍若天使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