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悅樓裡混了幾天之後,終於看出點端倪來了。
原來這齊悅樓不是一般的小倌館,這裡當紅的小倌大都被貴客包養,身子也算乾淨,容不得魚龍混雜。
除了朝廷裡的顯貴,當朝的權威,京城的達富,其他人就是花多多的錢,也休想讓老鴇正瞧一眼。
說白了點,就像現代一些高級俱樂部的會員制,你要不是某國政要,有個幾億身家,根本連門檻都進不了!
我穿越來到的這個時代,男人玩弄男人成了一種時尚,大概是女人玩膩了,要換點新口味,或是壓在男人身上能帶來更多的征服感,總之,稍有身份的人,對小倌館趨之若騖,似乎是要逛過這種地方,纔算你趕得上潮流。
而且這世道也不是十分地太平,聽說整片大地被五個國家分割盤踞,紛爭時有發生,關係錯綜複雜,就像無數根繩子盤錯在一起打成死結,不是我這普通的腦袋瓜子能想明白的。
我所處的東楚國,是五國中土地最肥沃,最富饒,也是政治最腐敗,社會最黑暗的國家。
別的不說,就衝這齊悅樓吧,一到晚上燈火輝煌,笙歌齊鳴,皇孫貴族絡繹不絕,爲了追捧某個小倌更是一置千金,什麼荒唐絕倫的事都做得出來,讓人瞠目結舌。
噁心的是,這些衣冠楚楚的大人們,進了這門一個個比畜生還□□,一出門又是滿嘴的仁義道德,對這些煙柳之地嗤之以鼻,好像剛剛的□□之事與己無關。
呸!俺最瞧不起這種假惺惺的僞君子!
本來俺也細細想過,在這達官貴人云集的地方,以俺掩藏在這張假皮下的花容月貌,傍個又多金又帥氣又溫柔的小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現在想想,來逛這種地方的,有幾個是好男人?特別是當他們看到我這張假皮時,或譏笑,或厭惡,或閃躲的臉色,我就火氣不打一處出!
長得醜怎麼了?!我欠你十萬八萬還是砍你全家了?!
有一天本少爺揭下面罩讓你們看看,看你們不口水流得比黃河水還長!
想追我?哼,門都沒有!
本少爺選小攻可比齊悅樓的規矩還要嚴,你要不是個帝王將相皇親國戚富甲一方美貌溫柔智慧並重的小攻,我眼皮瞅都不瞅你!
“發什麼呆呢!有時間發呆沒時間幹活!!!”
正樂得合不着嘴,一塊抹布飛撲過來,不偏不倚地貼到臉上,來了個親密的KISS。
“呸、呸、呸……”
唉,幹活幹活,勞動最光榮啊!
現在這日子也還不賴,有人看着的時候就勤力點,沒人看着的時候就輕鬆點,有事沒事跑到廚房和小南弄些八卦新聞,順便摸些好吃的出來,勉強填飽肚子。
哦,小南就是我上次在廚房裡摸饅頭時結識的新朋友,因爲長得一般,沒有訓練去當小倌,分配到廚房當個小火頭,以俺這麼天真可愛的個性,和他淳樸厚道的性格,很快就混熟了。
呵呵,朋友滿天下,吃喝都不怕。
好,現在就去找小南。
今天是秋若的生日,齊悅樓上上下下都忙得人仰馬翻,老婆子也沒閒工夫理我了,正是偷懶的好時刻。
偷偷溜進廚房,站在門外探進半個腦袋,向小南眨了眨眼:“要幫忙嗎?”
小南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端起一盤糕點遞給我:“把這個送到客廳裡去,”又悄悄壓低了聲音,“記得給我留點。”
我挑挑眉,表示收到,立馬端起盤子往外走。
經過花園長廊的時候,溜了溜眼珠,四下無人,我把盤子放在欄杆上,從懷裡掏出一塊小手絹。
各色的桂花糕,栗子糕,杏仁糕,堆得像金字塔似的,真是要多誘人有多誘人。
抓起一塊含在嘴裡死嚼死嚼,淡淡的清香融在嘴裡,依稀還有花的味道,啊,那味道……感動得天上有地下無啊。
感慨歸感慨,俺還是每樣挑選出一塊,放在手絹上,迅速地包好,揣進了懷裡。
剛剛稍有規模的“金字塔”減肥成功!
哼,本來那幫臭男人就是來品嚐美色的,哪裡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少幾塊根本看不出來。
打點好一切後,俺正兒八緊地端起盤子,繼續往前堂走去。
一腳踏進前堂,發現那根本就像戰場一樣,對着我的耳膜來了場狂轟爛炸。
“秋若先唱我點的曲子!我出五千兩!!”
“滾你的蛋!五千兩也敢到這兒來擺闊!我出八千!!”
“媽的!老子先到的!!”
“管你先不先到,識相的快滾,不然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媽的,老子跟你拼了!”
只見那兩頭吵得面紅耳赤的大公豬就要扯到一起,一把大摺扇“唰”地打開,擋在兩人中間,輕輕一撥,就把兩隻豬各掃一邊去。
噹噹噹當,各位觀衆,隆重介紹我們齊悅樓大當家,一臉春風四面威風八方玲瓏力壓京城衆小倌館老鴇的金牌管理人——錦先生出場!
沒錯,大家現在所看到的這個身如楊柳,面若桃花,帶着狐狸般的微笑又不失老虎般威儀的不屆三十的高挑男人,正是我們齊悅樓衆人既景仰又畏怕的話事人。
兩隻公豬看到錦先生,不敢造次,只得拱了拱手:“錦先生!”
錦先生微微欠身回禮,不急不徐:“二位公子如此看中我們秋若,實是他的福分,在下替他謝過。只是……二位的行爲未免過激,擾了其他客人的雅興……”說到這兒,他略擡頭望了望樓上雅座,直到兩豬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才吐出下半句,“可就不好了。”
樓上雅座,是齊悅樓最尊貴最神秘的地方,能坐在上面的人,不是掌控着生殺予奪的大權的皇親,就是一跺腳能讓京城震三下的重臣。出於私人保密,雅座的燈光總是晦暗無色,裡面的人能清晰洞察外面的事物,外面的人卻摸不清哪位當權在裡面,萬一不小心得罪了,第二天被人炒魷魚都不知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兩豬不由得汗涔涔,其中一隻顫抖道:“錦先生,剛剛是我們失態,還望您替我等向樓上的貴客謝罪,請他海涵。”
錦先生揚起扇子半掩朱脣,眼睛雖有笑意,卻難掩鄙夷之色:“好說好說,各位貴賓來此處只爲尋樂,何必結仇?待會兒我讓秋若爲二位公子敬酒,大家交個朋友。”
至此,又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