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飛將男人扶到房間的梳妝檯前的大圈椅上坐好,退後兩步打量了他腹部被鮮血染紅的襯衫,好心地提議說:“先生,您要不要換一件襯衫,我這裡有兩件乾淨的,不過,可能不太合您的尺碼。”
男人,咳咳,蘇瑜勝,是Z省著名的黑道世家蘇家的二少爺。蘇家往年掙下大筆的家業,蘇老爺子頗有金盆洗手、急流勇退的意圖,但是,蘇老爺子的兩個兒子,老大蘇瑜兆和老二蘇瑜勝對此事持不同看法,老大認爲黑道的買賣現在還是一樣地大把掙錢,好端端地幹嘛放棄?而且黑道的生意做起來那叫一個爽快,砍人殺人神馬滴簡直就是恣意人生;老二,也就是蘇瑜勝則認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趁着這時候國家還沒有打擊到這上面來,儘快黑轉白,洗乾淨腳上的斑斑污點上岸做正經生意纔是正途。蘇老爺子頗爲讚許蘇瑜勝的想法,於是有了想叫老二接班的想法,被老大懷恨在心。這一次,蘇瑜勝是爲了讓家族產業轉型而特意來到舒飛所在的S省,參加這裡的產品招商會考察商機,於是,遇上了舒飛,然後回去的途中因爲被人暗算,又再遇舒飛。
蘇瑜勝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就算尺碼合適,我蘇瑜勝什麼時候會穿人家穿舊了的襯衫啊?這人真是個呆子。剛剛見面那會兒,這呆子一口一個“您有任何需求,我們都可以滿足。”叫蘇瑜勝還以爲他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鴨子呢,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個說話不裝心的二缺。
蘇瑜勝說:“不換襯衫,你先給我消毒包紮。”
頤指氣使的口氣叫舒飛有種這人似乎變身爲自己老闆的錯覺,不過舒飛的性格一向包子,一點也沒生氣。舒飛想着這人看情形就是在單位上當慣了“一把手”的,就順着他唄,反正萍水相逢以後未必有機會再見的。
舒飛擼起袖子幫男人消毒包紮,心想對方受傷了自己不方便肯定需要幫助嘛,他舒飛一向是樂於助人的好青年。
當蘇瑜勝拉高襯衫,露出受傷的精壯腰部的時候,舒飛不禁羨慕地睜大了眼睛:這男人有六塊結實而分明的腹肌!
舒飛也想有那樣的腹肌,而不是現在這樣白切雞一般瘦弱白皙的身材。但是,他自從上了大學以後就忙着每日騎着自行車到處去做家教掙學費,沒有和別的同學一樣的去健身房拋灑汗水鍛鍊健美身材的時間。那時候,在別的同學忙着健身下館子看黃色錄像交女朋友的時候,舒飛往往是在烈日或是暴雨下頑強地蹬着一輛除了鈴不響全身都響的自行車奔向家教的學生家裡,心裡沒有多餘的自憐自傷,只是想着: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以後總會好的。
舒飛給男人包紮好了,想了想,然後體貼地說:“你受傷了,嗯,那就……你睡大牀吧,我睡沙發。”
男人理所當然一般“嗯”了一聲,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叫舒飛有些鬱悶:都不帶客氣一下的嗎?我是看你是傷員哎,這房間住一晚上六百,是我公司買單的,理所應當該我睡最好最舒適的大牀,至於你,就是讓你睡地上也是好心地收留了你好不好?
可是,包子性格的舒飛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便從電視機櫃下面抱出一牀賓館提供的備用被子來,自覺自發地往那狹小的沙發走去。
男人卻又發話了,“我還沒吃飯呢,你去叫服務員送一份海鮮奶油焗飯來,或者一大碗牛肉麪也行,順便叫她們在賓館的商場裡給我買一件四十三碼的襯衫來。”
在賓館裡點飯吃!還要在賓館裡買衣服!在舒飛的眼中這男人馬上就變成了一頭待宰的牛或者羊,而賓館服務員則被舒飛腦補爲以賬單做刀刃,磨刀霍霍向牛羊的陰險壞人。
舒飛馬上制止說:“賓館裡的飯菜簡直是搶人呢,一份那什麼焗飯要兩百塊,一碗麪也要一百五十塊,太划不來了。這裡的衣服也貴,比外面要貴一半呢,黑心得不得了。還不如打的去大學城附近的小店裡打包一份大碗麪回來,加上打出租車的錢才三十,再順便在地攤上隨便買個二三十的襯衫先湊合着,也比在這賓館商場裡硬生生地挨宰的好。”
蘇瑜勝怪異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現在沒法出去,這錢省不了了。”說着,蘇瑜勝便從一個考究的真皮錢夾裡抽出一大疊粉色的人民幣,說:“這些錢夠了吧?你叫服務員來,多的歸你。”
呃……這人,太財大氣粗了吧,不過我可不是見財起心的人。舒飛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說:“你不能出去的話,那我替你出去吧,給我報銷二十元錢的出租車費就成,不收跑腿費。我在公司一貫給同事們買盒飯,習慣了。”
說着,舒飛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明朗的笑容叫蘇瑜勝瞬間有些惚恍: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純淨的笑臉了?
最後舒飛到底沒幫着蘇瑜勝節約成這筆錢,按着蘇瑜勝的說法,外面有仇人呢,要是舒飛暴露了他不也跟着暴露了?舒飛只得無限惋惜地看着黑心扒皮的賓館掙走了蘇瑜勝幾千塊錢。
在蘇瑜勝吃麪的時候,舒飛便開始碎碎念他們公司的產品如何,被蘇瑜勝瞪一眼說:“我一個病人,現在腦子都不清醒,你這時候和我說也是白說。”
舒飛只得怏怏地說:“那好吧,明天,希望您明天能撥出一點時間……”
見對方含糊地“唔”了一聲,舒飛想無論如何總算是撬開了一點可能,便乖乖地起身,小聲而客氣地道了一句:“晚安。”然後走到自己睡覺的沙發那邊,輕手輕腳地爬上了沙發,將自己的身體捲成小小的一團,沒一會兒,居然毫無戒心地就睡着了。
蘇瑜勝吃完了面,自己去浴室換了新買的襯衫,疲乏地躺倒在大牀上。回憶着被人追殺時的細節,蘇瑜勝的眸中閃過狠厲之色:肯定是蘇瑜兆那個混蛋指使人乾的!骨肉相殘吶,蘇瑜兆也太沒情意了。等我回了Z省,見到老爺子,一定要和老爺子好好說說此事,叫老爺子狠狠地收拾他一頓!
不一會兒,蘇瑜勝也睡着了。
半夜,蘇瑜勝忽覺下腹部有火在燒一般,難受得他睡意朦朧間也忍不住呼痛出聲。
舒飛睡覺很警醒,聽到大牀上男人的痛苦的呻|吟,便爬了起來,把燈打開,關切地說了一句:“是傷口痛嗎?”
蘇瑜勝的俊臉一片通紅,額頭上有大顆的汗珠滴落下來,從喉嚨裡擠出一點聲音來說:“好熱,好熱,把我烤得難受……”
舒飛猜想他是不是腹部的傷口感染以致發燒的緣故,便趕緊到飲水機附近接了一杯純淨水,走過去遞給男人,說:“那你先喝點水,實在不行,我送你去醫院看急診吧。”
見男人痛得彎曲身體,似乎連接過杯子的氣力都沒有,舒飛出於好心,便單膝跪在牀上,扶住男人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將水杯遞到他嘴邊。
此時的蘇瑜勝呢,下腹部的那一團火似乎迅速蔓延了開來,直達他的全身每一處,燒灼得他神智都不清楚了一般,而舒飛給他喂的那一杯水恰如清泉漫過火焰山一般,叫腦子混沌到極點的蘇瑜勝本能地就抓住面前這個人,直覺得舒飛像是一個能降溫的人體冰塊一般,不禁緊緊地抱住了,不肯撒手。
舒飛的手裡還拿着那個被喝了一半水的被子,此時猝不及防被男人撲倒,水撒了舒飛一身,他那半舊得略有透明質感的襯衫頓時變得一片溼漉漉,胸前本來若隱若現的兩點展現出緋色的誘人色澤,在兩人身體交纏、呼吸交錯的這個要命的時候氤氳出情|色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好像要來點猛料了,捂臉,我要好好醞釀醞釀。
不知道這裡大家看懂了沒有,沒錯,小攻就是曾經去過那神經病一般的醫生的診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注入那啥活性藥物的患者之一,藥物經過三個月的體內分裂,就在這一晚要爆發了,其效果相當於是十倍以上的強效春|藥(嗚嗚嗚,爲小受的菊花點根蠟。
其實這兩個都是直男,小受完全是一張白紙,啥也不知道,別說男男,他連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所以,對可能的危險十分遲鈍。小攻呢,因爲出入過一些聲色犬馬的場合,雖然知道男人之間是怎麼回事,卻是一次都沒有試過。所以,接下來的過程,乃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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