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走到我面前問:“你剛纔在石碑上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給我們大家說說!”
我把剛纔看到的內容用白話文通俗易懂的複述一遍給他們聽,聽完後葛亮質疑道:“不是說有地下冥城嗎?可是這隻有一間宮殿,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座城池呀!”
葛亮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蹊蹺,這裡明明只是一間不大的宮殿,爲何石碑上說有一座地下冥城,還有,如果挖空這麼一座山體,只爲建造一間宮殿和放置一些棺材,這也太小題大作了吧?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什麼不可,古人好興土木尤其是貴族而且他們對自己修建的建築一般都有誇大成份,這也是中國人一直以來口耳相傳耳濡目染保存下來的共性。
宮殿內已經翻不出什麼花樣了,這裡有些有價值的東西又不能搬出去,只能永遠塵封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想必那驚天傳說也是空穴來風,世人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罷了。想到這,我不禁有些氣餒,不是因爲沒有找到寶藏而喪氣,是因爲小梅到現在還在神秘人手裡,眼看約定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了,可那石匣子是一點線索都沒。如果錯過了約定時間,綁架小梅的人撕票,小梅被殘忍的殺害,我可是要內疚一輩子。有時候我他媽的真想撒手不管,可內心有個聲音不讓我這麼去做,我是被趕上架的鴨子-無可奈何。
知道沒有寶藏可尋,大家又走出了宮殿,一出門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個個耷拉着腦袋坐在石碑旁,連逃生的慾望都沒有了。也難怪,大家一路上經歷曲折,幾次差點命喪黃泉,都是死裡逃生揀回來的命,如果不讓他們撈點回去,他們怎麼也不甘心。尤其是葛亮,他一根龜毛沒見着,還折了兩個兄弟,這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心裡極度委屈和不平衡,抓撓着腦袋看似快要崩潰。我看大家這半死不活的狀態,估計一時半會是好不了,於是我扮演起心理醫生的角色,坐下來和葛亮閒談,藉機開導開導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坐在一排,語氣緩和地安慰道:“別喪氣了,振作點,你不是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嘛,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發財的機會還是有很多的。”
葛亮擡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斥着着迷茫與沮喪,“沒事,我過會就好了,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事實還不過神來而已,你不用擔心我。”
我看他那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如果沒有正常的渠道發泄會很難受,於是找話題和他聊,我想起他那出神的槍法,帶着拍馬屁的成份誇讚道:“葛爺那槍法可真是出神入化,我可領教了,有空你一定得教教我呀!”
一提到這,葛亮似乎就很來勁,一掃剛纔的頹廢,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小程兄弟你真是擡舉我了,你要學開槍,直接開口,我和我這兩個小弟都會很樂意幫你。”
葛亮一提到他的小弟,不禁長嘆一口氣,對我娓娓道來“我們兄弟五個是85年一起入伍的,然後一起分配到蘭州軍區42軍偵察連,我們是戰友更是兄弟。88年退伍後經人介紹幹起盜墓這行當,這幫兄弟被我拉過來,幫我搭個手。想不到呀!幹了這麼多年,也沒出過什麼意外,這次竟然去了兩個兄弟,如果這兩個兄弟再去了,我該怎麼活呀!!”
我見葛亮的情緒又開始波動忙岔開說題說:“我們不提這檔子傷心事了,葛爺,您給我說說你是什麼時候學會倒斗的。”
葛亮眼神悠遠,好像要長篇大論,結果只簡單說了句,“我是從新疆一位盜墓先生那學會的。”
我說:“新疆那裡有幾個倒斗的老手我都有所聽聞,像瘸子李金,大炮王一柱,狗獾子陶冬,不知道你是出自哪個門派?”
葛亮呵呵一笑說:“我…無門無派,我這個師傅他性格古怪,他教會我倒斗的手藝,我連他叫什麼都不清楚,見面時只是喊先生。三年學藝,一分錢沒收我的,盜來的東西,他也很少要,都拿給我去賣了,賣到錢後,他只是象徵性的收個勞工費。”
天下還有這麼淡泊名利的盜墓者,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我又問道:“那他教會你倒鬥後去哪了?”
葛亮努了努嘴說:“師傅教了我三年後就歇手不幹了,我算他最後一個關門弟子。近年也不知道我這師傅躲到哪個深山老林子裡頤養天年去嘍,他這個人愛清靜,不喜歡見生人。”
像這樣傳奇似的人物,多半會身懷絕技,那他教出來的徒弟也一定也有兩把刷子,我追問道,“那葛爺您一定是湖南地界倒斗的老人了。”
葛亮有點兒不好意思:“說來慚愧,我除了練就這一隻鼻子外沒有其他特殊本領。當年師傅臨走時送我兩本書,一本元末大盜帖韓遂著的《百鬼記》一本是明初劉基著的《天下風水定金術》,這兩本書都是秘而不宣的傳世好書,可惜我研究了好幾年也沒弄明白,書上寫的尋龍點穴風水知識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才弄成現在這麼一個半吊子。如果書上的知識都會了,嘿,我現在準是腰纏萬貫的大富翁。”
葛亮說的兩本書我非常感興趣,試探性地問葛亮:“你那兩本書帶來了沒有,如果帶了能不能借我看看。”
“沒有”葛亮搖搖頭接着說道:“小程你別誤會了,我不是不借,我這會真是沒帶,等我們有機會逃出去,你去湖南長沙找我,我把那兩本書免費送給你!反正我留着也沒用,怎麼樣?”
我和葛亮相識一笑,但願事實如此吧!我起身準備去安慰一下落寞的老矮,剛一站起來,大地顫動了一下,接着天旋地轉,地動山搖,好像是來大地震了,而且震級還不小。不走運的是,我腳下站的地方是地震版塊的交界處,我站立不穩被甩進大殿裡,摔的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大殿裡安好如初,儘管外面地動山搖,天蹦地裂,可是這間宮殿就是紋絲不動,連輕輕的晃動都沒有。外面的老矮等人見宮殿裡安全,撒腿拼了命的往裡跑,滿頭灰塵,看着像阿富汗難民。我望着宮殿外菸塵滾滾,心想這一趟可真是禍不單行,剛安穩下來又被折騰起來,不知道回去的懸梯有沒有被震塌,如果被震塌了的話,我們就只能等在這裡死蹺蹺了。
揚起的灰塵像洪水一樣朝宮殿這方向散去,奇怪的是漫天的灰塵根本無法涌進宮殿內,好似宮殿上空被一個看不見的罩子給罩住了,讓外面的灰塵無法進屋。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既是福也是禍,我們開始對這間看似普通,實際上卻充滿神秘力量的宮殿產生了恐懼感。
膽戰心驚之餘,宮殿外青磚鋪成的通道被擠壓掀起,瞬間拉直在空中,眼看就要砸到宮殿的屋頂上,站在門口的我們慌忙退到屋子中央,奇怪的事情又再一次發生,那條青磚通道豎在宮殿前原地90度偏轉了方向,倒在一邊的空地上。我們長呼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又逃過一次致命的危險。
我和老矮走上臺基在那幅石雕畫卷旁坐了下來,老矮看了那幅畫一眼嘀咕一句:“我覺得這畫好特別呀!看來有的我研究的。”
說完打着電筒伸頭就去研究那畫,我知道他對金石玉器有一些研究,但是論專業水平,絕對不及考古出身的我,老矮在我面前裝內行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於是我很輕蔑地說了句:“這不過就是一副施工場景雕刻圖,沒什麼好研究的。”
老矮對我的話置若罔聞,繼續他那無聊的研究。我走到門前,這時外面的地震似乎已經停止了,空氣中瀰漫的塵土也漸熄下來,但還是霧濛濛的一片,不過能隱約看到那條懸梯還存在着,像一條藍色火龍懸浮在空中。
百無聊賴之際,老矮站在臺基上喊我過去。我心想這傢伙能搞出什麼花樣來,對於他的叫喊也沒放在心上,慢悠悠的走過去。走上臺基,老矮指着畫說:“這是一副施工圖!”
我不好氣地迴應道:“廢話,傻子都知道了。一幅施工圖能讓你研究這麼久,你的耐心還真適合當考古工作者!”
老矮沒興趣和我絆嘴,繼續說道:“你仔細看好,這幅畫有遠景近景之分,我們一眼看到的是近景,而裡面還有一副刻畫非常細膩的遠景,如果你打着電筒仔細看,你就能看到,不信你試試
。”
說着老矮就把他的手電筒交給我,葛亮聽到我們的談話也湊了過來。我趴在地上,按照老矮所說的,將這幅畫又重新的研究一番,果然在那些人物的背後能看到我們所在的宮殿、還有城堡、樓宇、酒肆、茶館。。。。房屋鱗次櫛比,道路變相縱橫,在狹細的空間裡能將遠景雕刻的精緻傳神,我對這幅圖的作者佩服的五體投地,就憑這藝術成果,足令當世之人歎爲觀止呀!這曠世之畫絕筆之作我怎麼就沒發現呢,這下在老矮面前面子可丟大了。
我擡起頭,正好和老矮四目相對,我尷尬的笑了笑,老矮不在意剛纔的事,問道:“你能看出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個我還真的沒能看清,不過這施工場地是在這山體裡的,難道,畫卷上的城市存在這山體內部?這答案真令人糾結,又不好在老矮面前丟了面子,所以試着答道:“難道是在這裡?”
老矮肯定的點了點頭,葛亮一臉的不相信,否定我們的猜想:“這山體內部挖的面積就兩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地面上就只有一座宮殿,看不到任何建築,難道那些房屋埋在地底不成?”
葛亮的一句無心之話,真是提壺灌頂呀,我和老矮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答道:“對,就在地底之下。”
葛亮說,“就算地底之下有那些建築,但也沒寶藏和你們要的東西呀!況且,我們帶的工具和食物也只有這麼多,等全部挖開了,我們差不多也就死在這裡了。”
葛亮的一番話澆滅了我們剛剛燃起的的興奮的小苗頭,我和老矮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我說:“再看看吧,真不行原路返回,冒險穿越蝙蝠區,或許還有逃出去的機會。”
葛亮和他小弟一臉燦爛,好像立刻能回家似的,老矮則悶悶不樂,一句話不說,一臉心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