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同情的看着王嫂子,王媽媽真的被氣的夠嗆啊。心裡不禁暗自慶幸,幸虧還有個能對着姑娘拍桌子的人。若是沒有王嫂子,就憑六爺對姑娘的縱容,自己跟着姑娘可怎麼辦,怕是一點兒招都沒有,那得多操心?
王嫂子揮開冬兒的手,“你坐你的,不用管我。我站着緩緩氣。”
冬兒滿臉的難色,說道:“王嫂子,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那麼說說,又沒真和人打架的打算。”
王嫂子斜了她一眼,沒理她。
冬兒拉着王嫂子坐下,一邊對巧雲使眼色,一邊說道:“巧雲過來,給王嫂子捶捶肩。”
“不用。”王嫂子忙喝止了巧雲,對冬兒說道:“你不惹事,別讓我擔心,比什麼都強。捶什麼肩。”
“我哪有惹事,”冬兒不樂的說道,“難道有人欺負我,我都不能反擊嗎?”
王嫂子又着急了,“哪個說不能了,我說的是不能和人打架!”
冬兒很無辜的質問道:“王嫂子,我可一直都沒說我打算和人打架的。是你說的兩個女子揪扯起來,我才說,我不和她們揪扯,有能力揍她們。”
萬般無奈之下,打了也就打了,丟人的是被按在地上捱打的那個。自己頂多也就被人說說粗魯、不嫺靜,別的還能怎樣?張謙說的話難道是白說的嗎?讓廉伯和王嫂子解決就好了。
王嫂子這裡回想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她說:“你和江嬤嬤說……”
“那個啊,”冬兒說道:“我不過是說說,想讓她們重視起來,早早把不利的苗頭打壓下去。不要像樑教習這個事情,樑教習刁難我那麼長時間,她們個個都在一旁看熱鬧,居然沒人管。”
王嫂子狐疑的看着冬兒,“你真是這樣想的?不會隨便和人動手?”
冬兒點頭:“那是當然。”
王嫂子還是覺得不託底,再問道:“若是你哪天沒忍住,真的把人打了……”
這個冬兒有經驗,馬上接口說道:“我一定在第一時間裝可憐,找江嬤嬤哭訴。我被人欺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女學怎麼能不管,她怎能不給我做主?”
王嫂子上下打量着她,問道:“你確定,你是涼山街窮人家養大的女兒?”
冬兒對王嫂子的問話很是不解:“怎麼了?”
王嫂子看着她沒吱聲。心裡想,京城官宦家的紈絝子弟,若是能像您這樣機靈,不知能給家裡少惹多少麻煩。
眼看就是午時,冬兒隔着桌子推推王嫂子的胳膊,說道:“馬上就是午飯時間了,你去和學裡告個假,咱們出去外面吃飯?”
合着,說了這麼多話,人家冬兒一點兒沒往心裡去。這裡話音還沒落定,人家就想着要去外面逛逛。
“唉。”王嫂子無奈的嘆息一聲,好在冬兒確實沉穩、精明,不會做無意義、不顧後果的事情。
她看看外面的豔陽,勸道:“這麼熱的天氣,又是大中午,不要出去再曬的中了暑氣。渠縣不過是一個縣城,飯食遠不如淑寧女學的飯菜精緻講究。”
冬兒剛想再說說,讓王嫂子同意她告假,卻見王嫂子的下巴微微往窗外點一下。
冬兒探頭望向窗外,烈陽之下,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撐着一把畫意清涼的油紙傘,款款而來。
齊十三娘?她怎麼會來?
齊十三娘走進冬兒的寢室,邊收油紙傘,邊說:“這天氣,真是熱得很。”
王嫂子忙上前接過傘,又向齊十三娘行禮、問好:“齊姑娘安好。”
巧雲也上前兩步,屈膝行禮。
齊十三娘忙迴應“不用多禮,你們忙”,然後坐下,連一個緩衝都沒有,直接看着冬兒說道:“楊冬兒,你倒是消閒、自在,”再掃一眼書桌上的筆墨、紙張,“看着心寬的很吶!”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個個都來找自己麻煩。冬兒忙打點精神,問道:“怎麼了?難道是我做了錯事?我怎麼不知道。”
王嫂子斟了茶來,放在齊十三娘手邊。
齊十三娘道謝後,對着冬兒又是一聲冷笑,“你還沒做錯事啊?好好想想。”
冬兒側臉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明白更好一些。被人質問出來,再辯解,總比自己坦白那麼尷尬強。
“沒有吧?我怎麼想不起來。十三娘,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做錯了事,你只管說出來,我一定改。你這是爲了我好,我明白的。”
齊十三娘被她氣笑了:“楊冬兒,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纔好。”
冬兒託着下巴,看着齊十三娘。那就別說了唄,多清閒一天算一天。
齊十三娘真沒想到,原來看起來從容沉穩的楊冬兒,居然能這麼厚臉皮。
她很有些憤懣的說道:“我哪是爲了你好?我是爲了我自己好!”
“哦,原來是這樣啊。”冬兒做恍然裝。
齊十三娘瞪着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跟楊冬兒說話,就不能有絲毫含蓄的意思。不然,只能把自己氣死、或者急死。
“哎。”齊十三娘攤開了說道:“我也懶得和你繞圈子。午飯,我已經和我們院裡的侍女說過,在你這裡吃了。吃過飯,咱們商量假期後試用新供餐方式。申時,你和我一起去廚房上工。”
說完,齊十三娘神色不善的看着冬兒,問道:“有沒有意見?”
冬兒打了個愣怔,說道:“沒有。”然後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你們不是做的挺順的嗎?不用我了吧?”
齊十三娘似笑非笑的也加了一句:“……一直到廚房試用新供餐方式成功。你的課程"齊十三娘爲了加深自己說話的語氣,停頓了一下,才接下去,"我已經替你和江嬤嬤請過假,江嬤嬤準了。”
冬兒本來還不明白,什麼一直到,從哪裡開始?再聽齊十三娘後來的話,立即明白,這是把自己的課程停了,讓自己全天做廚房供餐的事情了。
冬兒犯愁的由一隻手托腮,變成兩隻手。看來不去不行了啊,這個事情真的很瑣碎、很無趣,很沒有挑戰性。
王嫂子在一旁很爲齊十三娘鬆了口氣,照着齊十三娘剛進門的說話方式,從午時說到晚上,冬兒也不會讓自己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