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凱恩的道歉
嚴冬月顫顫巍巍地弓着腰站着,大氣不敢喘,更別提擡起頭去面對那兩道諷刺的目光,只覺凱恩的目光銳利得彷彿可以在她身上灼出兩個洞來。她臉上的橫肉似乎都在發顫,全身上下沒有一個毛孔不再訴說着內心的恐懼。
這是凱恩偌大別墅的前廳,歐式的裝潢凸顯了富麗堂皇的貴族感,凱恩一身休閒的咖色西裝,手指勾着咖啡杯,不經意地將咖啡杯往桌子上一磕,發出的細小碰撞聲讓嚴冬月渾身一顫。
滿意地眨了眨藍眼睛,凱恩用中文緩緩說道:“嚴老闆,你的拆臺不給力呀。”
“是是是,您說的是,這次是我辦事不利,下次不會了!我保證!”嚴冬月的頭點得像雞啄米,厚實的雙下巴眼看就變成了三層。
凱恩低頭淺笑,再擡頭時,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一字一句道:“你以爲還有下次?”
嚴冬月跌坐在地上,早就聽說了愛德華·凱恩殺人不眨眼的手段,雲未起的死因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愣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指正,足見這個人翻雲覆雨的手腕。可是,當厄運降臨到她的頭上,她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
硬着頭皮,嚴冬月終於問出了口:“請問,我得罪過您嗎?何必跟我一個小人過不去,我只是愛潛規則藝人,其他事情啥都沒幹呀。”
“哼,”凱恩冷哼一聲,冷色浮上了臉頰,這時,他瞥見了門口的一個保鏢衝他打的手勢,他輕蔑地吩咐道,“辦了她!”
嚴冬月剛要爭辯,就被兩個強壯有力的黑衣保鏢拖了下去,當她剛要喊救命的時候,就覺後脖頸一痛,眼前就是一片黑暗。到死她也不明白,凱恩爲什麼會跟她過不去。
方纔打手勢的那個保鏢小跑進來,恭敬地低聲彙報:“白小姐來了。”
凱恩用英語說道:“帶進來。”
像嚴冬月那種廢材,當然不會理解他複雜的心情。對於一個死於他手下並且曾經愛她的女人,他之後遇到的絕大部分人都對雲未起抱有好感,或欽佩,或敬重,或羨慕,這種仰慕雲未起的心情讓他不悅,尤其,雲未起已死。
組長在一旁絮叨地賠着不是,雲未起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這棟別墅她太熟悉了,來過千百次,每一個花瓶,每一幅壁畫,每一本書籍,每一隻水杯,她或者擦拭過,或者欣賞過,或者翻閱過,或者飲用過……這裡有太多她生活過的痕跡,也有她曾經以爲是快樂美好的回憶。
心房傳來的是揪着的疼痛感,但卻沒有前幾次的那麼貫徹心扉。深吸幾口氣,調整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扭頭對組長淡淡地說了句:“閉嘴,很吵。”
組長就立刻住了嘴,起初他看不起白扉,可沒想到公司的高管竟然打了招呼,難保不讓他把白扉往那層關係去想,可是真實接觸到這個人了,卻覺得她挑劇本時不僅具有專業的眼光,在對待自己藝人時也格外的努力,就連處變不驚的氣場,也像是個有見識的人。
保鏢恭順地打開門,雲未起深吸一口氣,掩住了自己的緊張與不安,面帶微笑走了進去。
今日是她的失算,千算萬算沒想到跟組長談完黎華泠的劇本,組長以“請客吃飯”的名義把她拐了出來,目的地還是凱恩的老窩。起初她沒在意,以爲餐廳只是在偏遠寧靜的郊區,必經閻朝真與雲未千都打過招呼,組長不敢對她怎麼樣。可是,當車兩邊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時,雲未起的心逐漸變得躁動不安。
重生以後,她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凱恩,因爲不知道以何種心情。
重生以後,她最不想交談的人也是凱恩,因爲不知道以何種方式。
她要保命,就不能有半分的暗示。
“白小姐,你好。”凱恩的中文流利無比,沒有半分外國人的口音。
雲未起的眉角跳了跳,沒有去握對方伸出的手,反而抱臂站在原地,冷冷問道:“有何貴幹?”
“是爲上次的事情跟白小姐道歉,請收下。”說着,他拿起桌子上一銀白底色中泛着金光的精緻的禮品盒遞給了雲未起。
掃了一眼便知裡面裝的是禮服,並且價格不菲,雲未起依然抱臂,不自覺地退後一步,表示拒絕。
凱恩見狀,裝作熟絡地就要上前,同時振振有詞:“有個派對,我想邀請白小姐做我的女伴。”
這是肯定句,而不是徵求她意見的疑問句。雲未起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她以前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可以對着任意女人發出邀請的心有城府的男人,真是……遇人不淑呀。
正想着怎麼拒絕,就聽一個華麗清冷高的聲音在前廳門口響起:“名花有主,凱恩先生多慮了!”
忍不住咋舌,雲未起帶着而輕鬆扭過頭,漂亮的杏仁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