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
來參靈的武林大俠越來越多,令大家手忙腳亂。
獨自一人上峨嵋去討說法的花上霜,卻還一直沒有回來。褲子云後悔自己沒有跟他一起去,會不會出事了。
花夕與他的心思一樣,都在着急。
一天下午,黃山的杜台山來到褲子云跟前:
“我看你和豆娘太忙了,這禮簿是個細心活,乾脆我來幫你們吧。”
“那我和褲子云做什麼呢?”豆娘問。
“活兒多着呢,你們看看,哪裡需要人手就去哪兒幫忙。”杜台山微笑着。
這樣,豆娘和褲子云便四處去料理。這下,花陽大喜,心想早就該這樣做了,免得他倆粘得緊。
花落從樹上一對相依的鳥兒那裡,苦練拋媚眼,一看見褲子云,大老遠便複雜地一笑。搞得褲子云還以爲花落妹妹的眼中飛進了小蟲子。
花下愛做夢,眼一閉就彷彿看見褲子云在花下一起忘乎所以。
花枝還在揣摩優雅的形體進階,每每捉摸出一個新動作、新造型,都要在第一時間向褲子云展示。褲子云呢,似乎只是看,不是欣賞。
花頭這個假小子,總愛擋褲子云的去路,一旦褲子云從瘦弱的羊腸小道而來,她便早已杵在那邊了。
三大掌門暗自替褲子云高興。
花夕低着頭,蹁躚而來,這讓褲子云如沐春風,倍顯陶醉。
這次正當花夕潺潺而來,花陽一下子跑到褲子云身後,牽住他的大耳朵說:“你這個大男人,還有如此閒情逸致體驗流水呀,我感覺爹爹正被峨嵋山的鞦韆索在活剮呢。”
經花陽這麼一鬧騰,大家都安靜下來。
其實花陽說得一點兒沒錯,花上霜正在遭罪,不是活剮,勝似活剮……
...
摘月樓。
那天,被鞦韆索迎進大殿的花上霜,一開始,的確受到熱情的款待。
鞦韆索還安排了一羣女弟子作陪。
這些弟子並沒有把歡樂的氣氛推向高潮,反倒令花上霜反胃。他的心思全在如何與女兒豆娘第一時間見面,然後再想個萬全之策告退。
然而,鞦韆索卻隻字不提豆娘的事,不是不想提,而是這裡連豆娘的影子也沒有,他只是謊稱豆娘在這邊,想拖住花上霜而已。
若依鞦韆索的陰險狠毒而論,早就磨刀豁豁。
但是,他一時還拿不出主意,若一刀把這個情敵抹了,那就勢必會招來褲子云、甚至更多老江湖的羣毆,關鍵是,最怕玄幻宗門舟棄橫的獨女舟棄豎,這是最得罪不起的一個人。
再者,花上霜既然敢一個人敢上峨嵋,則說明事前早有安排,這不是秘密。
做事的最高境界是不讓任何人知道。
想到這裡,鞦韆索想遵循宮商角的意見,可是這個娘們又在跟自己打肚皮官司,搞她擅長的冷戰去了,也不知這幾天去了哪兒。
女人真是麻煩製造者,不是把男人變成哲學家就是變成瘋子。
鞦韆索看着仇人就在身邊,卻無法了結他,心裡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他想,這個傢伙怎麼就像一點仇恨也沒有似的呢,哦,他是勝利者嘛,是他橫刀奪愛,還有了愛情的結晶——豆娘。
花上霜當然會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老秋是失敗者,我怎麼能壓抑住內心憤怒的火苗,還是先……
先白養着,等那個五音不全的宮商角回來再說。
“秋大掌門,我女兒豆娘呢,你這是鴻門宴吧。”一直沒動筷子的花上霜終於黑着臉。
“別急,好事多磨,上次在怪獸山,我也還不是乖乖地聽話,任由你們那邊的人施擺嘛。”鞦韆索邊說邊搬開一隻活青蛙的腿,手法利落,一下子把青蛙扯成兩半,露出內臟,然後蘸着調料,生吃下去。
花上霜差點“吐”了,但不再敢發言,他後悔坐在這裡。
鞦韆索想到如何用文明的方式繼續折磨眼前這個情敵。這種修理人的快感,簡直比動真刀真槍爽得多。
他想升級。
花上霜早把眼睛閉得緊緊的。
這時鞦韆索見狀,用很輕的聲音說:
“如果你想見到女兒豆娘,就得簽字畫押,答應將六仙子送來給我當徒弟。”
花上霜真想掀翻桌子,但已被刀抵着他的後頸。
鞦韆索已站在他的身後,厲聲呆呵道:
“都說道士高風亮節,可你爲何要勾引我的琴中琴。”
花上霜不再理睬,大吼:
“請還我女兒,我要見豆娘,否則我要跟你拼老命了。”
“吼吧,吼吧,聲音越大越好,”鞦韆索得意洋洋,“弟子們把這個假正經綁起來,丟進籠子,等夫人宮商角回來後,咱們一起燙火鍋——蘸活腦。”
“你爲什麼要如此歹毒地對待我?”已被五花大綁的花上霜大聲問。
“裝什麼糊塗,誰叫你敢搶我的未婚妻,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簡直是度日如年。”
鞦韆說越說越激動……
“什麼,琴中琴是你的妻子?你胡說。”
“哈哈哈,軟骨頭,不敢承認吧,告訴你,琴中琴就是被我親手殺了的。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誰要是得到,就得死。”
“你……”
“哈哈哈,一對狗男女,死有餘辜。”說罷,鞦韆索把滄浪般的大笑帶到了室外……
不一會兒,他親手揪來一隻猴子。猴子很大,也很淘氣,活蹦亂跳的。
他命令弟子將猴子放進一個鐵籠裡,鐵籠的頂部有一個洞,剛好能露出猴子的天靈蓋。
猴子的鐵籠與花上霜的鐵籠面對着面。
用繩索固定好猴子。
然後,鞦韆索親手用鋒利的剃刀,小心翼翼地颳去天靈蓋上的毛髮,露出一片草灰白的圓形地帶。
接下來的騷操作令人不忍直視。
只見鞦韆索用寒光閃閃的小尖刀。
可憐的猴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鞦韆索和圍觀的弟子發出開心的笑聲。
伴隨猴子的尖叫,只一會兒功夫。
鐵籠裡的猴子不停地痙攣、悸動、抽搐。
殘忍的下一步開始了。
鞦韆索示意弟子們圍坐在沸騰的火鍋四周。
只見他用長長的筷子。
痛得籠中的猴子由先前的慘叫變作怪異的嘶鳴,又細又長又尖,那痛苦的聲音入木三分。
猴子越尖叫,鞦韆索和弟子們越興奮。
人鬼元境,這羣弟子被鞦韆索帶進了人鬼不分的陰溝。
火鍋圓桌對面的花上霜卻不能閉眼,因爲另一個女子早已用雙手將他的眼皮死死地固定着,迫使他露出白多黑少的眼球。
半個時辰之後,猴腦已被掏空,但猴子還沒死,悽慘的叫聲弱了許多。
那可憐的叫喚聲,像暗下去的積雪,淡了、暗了、散了……
“花上霜,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六仙子,要麼乖乖地當我徒弟,要麼奉獻朝廷,要麼……哈哈哈。”
...
摘月樓,內室。
第一天的折磨結束之後,第二天傍晚的折磨又開始了。
花上霜被再次裝進鐵籠。
他的雙手和四腳都被鐵鏈死死地綁住,頭被架在鐵籠的一個圓洞外,這個洞是提前準備好了的。
整個籠子被放在一個圓桌一旁。
這是個特製的火鍋桌,桌子中間放着一個火鍋,中間的正下端是燃燒着的熊熊炭火。火鍋裡的油水早就在沸騰着。
這個房間不算太大,很隱蔽。牆上掛着由白骨組成的裝飾畫。
圓桌上已放滿刀叉和筷子,十幾個小小的油碟早已擺放好。
不一會兒,鞦韆索被幾個女弟子扶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是小不點,胸前端着一副琴中琴的畫像。
“哈哈哈,花上霜,你死到臨頭了,爲何面無懼色呢?也太諷刺我嘛,我倒想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鞦韆索來到籠子跟前,用手摸了摸花上霜的腦袋。
“呸,要殺要剮由你,我花上霜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動手吧。”
“別急,小不點,請你先把這傢伙的天靈蓋給我開了。 ”
小不點拿着刀子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鞦韆索瞪了她一眼,罵道:
“真沒用,一點膽子都沒有,喊你往壞裡學,這個難道還不容易嗎,好,滾一邊去。”
花上霜仍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用憤怒的眼睛瞪着鞦韆索。
只見鞦韆索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故意在花上霜的眼前晃來晃去,見他無動於衷甚至不屑的樣子,立馬吩咐小不點,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將這個老傢伙的眼睛矇住。
那些站在四周圍的弟子不敢看向籠子這邊,她們噤若寒蟬。
“別蒙老夫的眼睛,讓我死個明明白白。”花上霜正色道。
“呵,佩服佩服,有骨氣,算我小瞧你了,既然你想死個明白,那我就讓你看看這個,”鞦韆索一邊冷冷地說,一邊示意小不點取來那張畫像,接着道,“你過去的相好琴中琴,還認得不。”說罷鞦韆索將這張畫像立在花上霜的眼前。
花上霜想,自己就快要與她相見了,眼睛一下子溼潤起來。
“呵,這下動情了,剛纔你不流淚現在流,是在諷刺我索命鬼鞦韆索嗎,那好,今天成全你,不過你得聽我講講這個叫琴中琴的女人,那真是喂不飽的狗……”
鞦韆索用盡惡毒的話語,無恥地刺激着花上霜,見他還是那副鄙夷的樣子,怒火中燒。
左手扣住花上霜的腦袋,右手用刀子輕輕地沿着花上霜的髮際線劃過,少頃,一條血線出現了,由淺變紅。
難道鞦韆索真的要削去花上霜的天靈蓋,來個火鍋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