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
花陽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像一汪縮小的失落,暗想,如果能以自己的小命去換取褲子云和豆娘,划算。
問題是賀離騷不會蠢到家,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若干支箭呼啦啦地飛了過來。
東風破叫花陽把陰陽血滴子還給他,他好割一波人頭韭菜再說。被褲子云制止,認爲這會傷及無辜不說,關鍵還會徹底喪失賀離騷的信任,終將被定點清除。
現在怎麼辦呢?
“要活就要活成主角,至少活成自己的主角。”
豆娘心一橫,說罷,口唸憂傷訣,讓蝙蝠飛出去。
一時間,大堂被黑壓壓亂飛的蝙蝠佔據,這讓環形廊道的官兵傻了眼。
弓弩手加強了射擊。
大堂安靜下來,只有蝙蝠拍打翅膀所發出的呼呼聲。
“還我帽子,還我帽子……”
大門口的賀離騷衝着這邊大喊。
啥,帽子?這個重要嗎?
褲子云犯疑,豆娘蒙圈,花陽不解。唯東風破覺得大有文章可做。
他認爲,這不是一頂普通的官帽,此帽是官癮膨脹的賀離騷私自改裝過的,是三品官員以上的帽子。
平時戴在頭上,顯擺一下,倒沒什麼,但是,如果有人將帽子上升到僭越,甚至謀反,告密到中央,那麼問題就大了,帽子的娛樂性瞬間便提升到政治野心上去。
經東風破如此這般地一說,豆娘便覺得籌碼來了。於是,待大堂內的蝙蝠稀落,這時,豆娘大聲喊道:
“賀大人,你聽好,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已在我們手上,當今朝廷不是流行告密有賞嗎,我們就要把它獻給皇上,我看這樣,以帽換撤退,如何?”
“使不得,有話好好說,”賀離騷停頓了一下,接着大笑,“哈哈哈,就一頂帽子而已,你們想戴就戴吧,還可染成綠色的。再說了,今晚你們能走出閉月樓嗎?哈哈哈。”
懵圈了。
環形樓道的官兵都笑了起來。
偶爾一些冷箭“叭”地一聲紮在戲臺的木板上。
花陽揉了揉眼睛說:“豆豆姐,你不是還有媚眼殺嗎,先殺一波再說下文。”
褲子云:“真扯,豆娘能把頭伸出去嗎,若那樣,保準成爲活脫脫刺猥。”
的確,媚眼殺本身就講究面對,還要對方起色心。二者缺一不可。
花陽遲疑,然後湊近東風破,小聲說:“東哥,現在又要麻煩你了喲,你得冒充一會兒人質。”
褲子云:“妹子,行不通,賀離騷不在乎多死一個人。”
僵持。
對方也不敢正面進攻。
如果一味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對方人多勢衆,終究是甕中之鱉。
好,有了。
豆娘靈光一閃,召喚回一些還在大堂飛圈圈的蝙蝠。
原來,她把帽子系在一隻蝙蝠翅膀上,想讓它在一羣蝙蝠的掩護下託着帽子飛出去。
“對面的賀大人,請你看好,你的烏紗帽找到運輸大隊了,這些蝙蝠會把這頂想造反的大帽子,星夜送往京城。”
賀離騷一看,臉色煞白:
“娘娘使用不得,使用不得。”
“我看,使得。”
“弓箭手,快,射,把那羣不識時務的蝙蝠給我射下來。”
然而,沒有人射出利箭。他們手中的箭用光了。賀離騷立馬改口道:
“姐姐,不,娘娘,不不,奶奶,我老賀求你啦,我願意放你們走,把帽子還給我吧,我只是想出個風頭。”
有戲。
褲子云高喊:
“成交。但你必須先撤兵,且不能有二心。”
“好好好,褲大俠,不,被哥說得對,我老賀馬上撤兵。”
賀離騷下達了撤兵命令。
爲防有詐,豆娘讓託着帽子的蝙蝠先飛出大堂。並告訴賀離騷,千萬別使詭計,否則,會讓賀家一夜回到逃荒前。
一切就緒,褲子云假裝押東風破,正要帶着豆娘、花陽大搖大擺地走出大堂時,突然,又一陣狂風吹進大堂。
風勢之大,直接把一些花窗吹破了。
緊接着,兩股巨大的煙霧從東西兩面的窗口同時魚貫而入。
大家驚魂未定。
...
啊,奇怪。
從東窗落地的日居然是另一個豆娘;
從西窗落地的長相恐怖,頭顱似乎長反了,而是長在了背部。看得出來,是個成熟女人的模樣。
胸部波濤洶涌、身材凹凸有致,頭部頂着一條高高的、由髮簪綰成的眼鏡蛇(這似乎在哪兒見過)。
可惜臉生錯方向,忽略掉頭部,還是令人遐想。
但是,不能看清長相,因爲戴着白色面具。
落地後,此二女仍處於瘋狂的打鬥之中。
褲子云犯起傻來。
看看身邊的豆娘,再看看那位豆娘,怎麼長得如此相似,就連所穿裙袂也是同款同色(紅),甚至聲音跟舉止都無多大區別。
同時犯傻的還有花陽,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我們姑且叫她假豆娘,另一位則稱反面人。]
她們在打鬥。
只見反面人手持方天畫戟,不斷地向假豆娘進攻,劃出一道道煞白的弧線。執劍的假豆娘似乎只有躲閃的份。
看得出來,反面人並不想取假豆娘性命,要不然,剛纔那直逼胸口的一槍,就不會趕緊收回。
那個假豆娘顯然不是反面人的對手。
褲子云對身邊的豆娘說:“你的替身來救你了。”
豆娘不解,弱弱地問:“什麼替身,我可不認識她。”
身旁的東風破反覆目測着兩個版本的豆娘,犯起糊塗。
花陽提示褲子云,要做好身邊這個真豆娘的標記。
環形過道大門口的賀離騷感到非常奇怪,大呼:
“假作真來真亦假,但我帽子是真,我已下令放你們走,真假跟我沒半毛錢的關係,快還我帽子。”
那位假豆娘不斷地在地板上翻騰,紅裙掀起紅浪,躲過一陣陣銀槍比劃。
“褲子云,豆娘,你們趕快逃。”假豆娘在喊。
原來,還真是來救人的。
這時,褲子云放開“人質”東風破,示意他回到賀離騷那邊去。
他也心領神會,故意掙脫褲子云的手,跑過去了。
賀離騷摸了摸東風破的頭,關切道:“受委屈了,待會兒我給你壓壓驚,你的血滴子呢?”
這時,東風破才意識到自己的武器還在花陽手中,只好大喊:“對面的,還我血滴子,還我血滴子。”
花陽聽後,向那邊只扔出去一頂,而將另一頂血滴子不願給對方。
褲子云提示交出去,她就是不幹,說什麼自己要研究一二。
也罷。
假豆娘與反面人的打鬥仍在繼續。
褲子云不知該幫誰,又該怎麼幫。畢竟二人都沒有惡意。
唯一的區別是假豆娘是來救人的,而反面人也沒有向他們反難。
“褲子,你還穩坐釣魚臺幹啥,趕快去救假豆娘。”花陽在催。
褲子云只得吩咐她照看好真豆娘,自己開始站在假豆娘一邊。
這時,反面人大笑起來:“哈哈哈,褲子云,謝謝你救我。”
褲子云一聽,更加犯糊塗,問:“啥?我救你?反面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喲。”
這時,假豆娘大聲呵斥:“破褲子,快來幫我,這個巫婆是來搶人的。”
“搶誰?搶我褲子云嗎?”
“呸,臭美,死不要臉。搶,搶豆娘。”
“搶你嗎?到底搶哪位豆娘?”
“我當然是假的,搶你身邊那位豆娘啦。”
假豆娘話落, 只見反面人放棄了跟她的糾纏,而是直接躥到真豆娘身邊,沒等花陽和豆娘反應過來,她便一把將真豆娘攬在懷裡。
這下麻煩了。
褲子云這才認清形勢,跟假豆娘一起,去跟反面人交鋒。
然而,接下來更麻煩的事情出現了。
褲子云被真假豆娘給整懵了。
褲子云有點懵,花陽更懵。雖然一開始可以判斷哪個是真的,但現在給整亂了。
其實假豆娘心裡最明白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就是不說,就是想看看面子這種形象工程到底有多重要。
只見真豆娘急得團團轉,可是假豆娘呢照樣也在轉。
“褲子,快問我昨天我在幹啥子?”
“好好好,你昨天在幹啥?”
真豆娘跑到褲子云的面前,示意耳語:“我在雲臺縣城親過你。”
哦,這是個真的啦。褲子云趕緊拉着豆娘的手,叫上花陽一起跑。
可是花陽吃醋了,偏不走了,心想哪個叫你這破褲子把豆娘抓得那麼緊?
褲子云只好暫時丟下豆娘,去拉花陽。
當他剛一放開豆娘,頓時,屋子裡突然又起了一陣狂風和濃煙,把那些還留在大堂的山羊吹得咩咩直叫。
狂風過後,濃煙散去。
褲子云這才發現,兩個豆娘早已無影無蹤。
花陽感覺是自己惹了禍,細細密密地哭了起來。
唉,褲子云六神無主。
大堂安靜下來。
“還我帽子……”
“還我血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