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
落
懸
崖
!
豆娘極度暈旋,大腦嚴重缺氧,血壓狂飆,心跳陡然加速……
懸崖下邊,就是奇形怪狀、指天罵地的石頭。
在這萬分危急之際,突然一道黑影以風馳電掣的速度,電光火石般,迅雷不及掩耳,在豆娘身子傾斜的那一剎,已作提前預判。
只見那道黑影張開雙臂,縱向一躍,唰地一下直撲懸崖。
說時遲、那時快,黑影比墜落的豆娘早那麼一秒,整個身子已落在半山腰一棵斜長的檀木上。
倒
掛
金
鉤
!
眨眼間,黑影似鯉魚躍庭,憑藉檀木的彈力和自身的輕功,早於直線墜落的豆娘。
一把~~接住了她~~
黑影,腳踩檀枝,在靈力的加持之下,左蹬右踢,藉助山體的小檯面和雜樹枝條,以提供升力,再次憑藉輕功,三下五除二,呈“之”字型不斷攀升。
終於。
終於豆娘得救了!
…
“來者何人?”鞦韆索被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驚呆了,俄頃,大呼。
“我乃堂堂褲子云!”黑影厲聲道,並摘下黑色面紗。
原來,黑影正是朝思暮想的褲子云。
幸福來得太突然,豆娘眼淚嘩啦啦……
鞦韆索心頭一怔,他早對褲子云的名聲有所耳聞,前不久,宮商角也添油加醋地告訴過他。
剛纔懸崖救人的那一幕已令他印象深刻。
光劍也沒在手中。這下糟了。若用一套醉拳去嚇褲子云,止增笑耳。有真本事的人,都不是嚇大了的。怎麼辦呢?
跑!
…
豆娘哭了。
幸福地哭了。
這哭似初春雪花,飄來一場屬於自己的開場白。
褲子云低下頭,把吻深情地獻給豆娘溼轆轆的額際,緊接着,輕碰脣座。
初吻,誕生。
這是豆娘一生以來所得到的第一個吻。
那麼自然、那麼輕快、那麼甜蜜、那麼久遠。
豆娘紅脣輕啓,悄悄的而又悄悄地。
輕輕牴觸一下褲子云嘴邊那瓦藍瓦藍正在冒尖的小胡茬,無比幸福。
這一刻,大地在復甦……
這一刻,江山在纏綿……
這一刻,自然界的一切在跳躍、在蹁躚……
這一刻,宇宙傾斜,洪荒倒放……
“喂喂,喂。暫停暫停!”
一個稻草般粗糙的聲音傳來,那是鞦韆索的。
原來,這個傢伙跑回來了。這次,他似乎有底氣,胸前吊着一個法器骷髏頭。
一邊是深情相擁,一邊是口水直流。
這時的鞦韆索倒就像個看客,居然也莫名地感動。
他悄悄從骷髏頭空洞的眼眶中抽出光劍,劍舌正變得又細又長又尖,正指向褲子云後背所對應的心臟位置......
然而。
眼前這對年輕人已陶醉在純粹的情感世界裡,視外物爲空氣。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這就是另類修仙。
如果,此時的鞦韆索將光劍刺去......
那麼,就沒有那麼了。
鞦韆索也在感動,腦海裡浮現起宮商角,他第一次隱隱感到後悔。記得五年前的一個黃昏,正被仇家追殺的他,已身負重傷,窮途末路,只好躺在谷底等死。
一支寒剽正向他飛來......
在這命懸一線之際,只見一道白影以閃電般的非凡速度閃來。
原來,白影正是宮商角,替他擋住了寒剽。這一擋,寒剽正中宮商角後背。
顧不上痛的她,反手一把拔出寒剽,揹着鞦韆索,倒退着身子,拼命地往後逃跑......
這一幕歷歷在目,揮之不去。
又過了一會兒,鞦韆索漸漸收回可以伸縮的光劍。
“喂喂,喂,親夠了沒有?”
鞦韆索吼起來。
褲子云這才緩過神來,轉身面對鞦韆索,笑道:
“呵,你不是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哈哈哈,是哪個龜孫子規定的我索命鬼不能回來,不回來,我就看不到一幕精彩好戲了。”
這時,豆娘心有餘悸,趕緊使用起媚眼殺。
這一招仍不起作用,此刻的鞦韆索短暫地由鬼轉變爲人,沒起色心,媚眼殺也就失靈了。
豆娘壯起膽子問:“好戲?誰有閒心給你演戲。”
鞦韆索瞟了一眼豆娘,有點後悔地說:“我剛纔還是該一劍把你們……”
“呵呵,謝謝索命鬼沒有索我和豆娘的小命,這樣吧,我也不殺你,你走吧,我褲子云做事光明磊落,論殺,你已不是我對手。”
“是,是,是嗎,不會在我背後放冷剽吧?我剛纔沒對你們下手,那是因爲我突然想起我那女人宮商角,但現在我......”
豆娘接過話:“現在後悔了,是吧?那我們等你重新抽出光劍,公平對決。”
鞦韆索哆嗦起來,從骷髏眼眶中再次一點點地抽長光劍。
褲子云深知這光劍的厲害,畢竟自己在絕情谷跟母夜叉生活過一時間。
明白光劍的最大的威力是可長可短,換句話說,你跑得多遠,它都能瞬間變長,比你跑得更遠。
弱點就是直來直去,不能轉彎。
針對弱點,對付的辦法只有曲。
爲了不傷及豆娘,褲子云提出只他與鞦韆索來個決鬥。鞦韆索爽快地答應了。
這一點,令豆娘始料不及。
在人鬼元境,人與鬼本就是意念使然,天堂和地獄,權在一念之間。
一些士兵圍了上來。
褲子云再次建議,應先讓士兵們退去,以免遭到光劍誤殺。
卻被鞦韆索拒絕了。
天就快黑下來。
...
怪獸山。中甘嶺。
兩個男人間的戰鬥拉開序幕。
光劍在漸黑的環境中,發出耀眼的筆直光芒。所到之處,樹木倒下,亂草起火,雜皮冒煙。
豆娘着急。俯瞰。
看不清楚一襲黑衫的褲子云。畢竟,他的劍就一米來長,又不放光。
已有士兵點燃火把。
唰唰唰,唰——
光龍飛旋,劍氣逼人,成建制的樹唰唰地倒下。這也恰好給褲子云爭取到躲閃騰挪的寶貴時間。
他上躥下跳,左躲右內,東進西出,前擊後退……
儘量以曲對直。
大戰三百回合,光劍在手的鞦韆索已汗流浹背,直喘粗氣。褲子云卻漸漸佔了上風。
…
夜幕已從山姑的眸子裡擴散開來……
光劍在手的鞦韆索倒倒成爲醒目的目標。
有點煩躁不安的他一邊胡亂揮舞光劍一邊大聲罵道:
“老子索命鬼今天吃了善良的虧,後悔那時沒有從背後一下子刺進去,來它個一劍雙鵰多好,如此,現在就在給六個仙子烤肉串下酒了,唉。”
話落,他加長光劍的長度,整個身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圈。
慘!
一排排火把兵應聲倒下,好多身子被攔腰斬斷,花花腸子倒了一地。
光劍所到之處,有士兵的臉被瞬間削掉,好多臉皮落在地上……
“鞦韆索,我褲子云不允許你亂殺無辜!”
“哈哈哈,無辜,誰擋道誰就得死。”
又一些士兵成了墊底。霎時,整個中甘嶺滿是屍體,血霧瀰漫,人頭如山。
擔心更多的火把兵死於光劍,褲子云覺得應該早早撤退,便放棄了宰殺鞦韆索的機會。
褲子云趁着夜色,悄悄跑向懸崖那邊。拉着豆娘的手,呼啦啦地消失在已濃得化不開的黑夜之中。
“火把隊,火把隊在哪裡,快給老子上。”
邊舞光劍的鞦韆索邊大聲厲喝。
頃刻間,一批批火把兵成了劍下鬼。
一時間,怪獸坡的中甘嶺,散發出一陣陣被光劍點燃,刺鼻的焦肉味。
...
平陽坡。奇怪。
反倒有點光,是一些樹木發出的。
真的還有老虎在被犬欺。
那些犬真的是惡犬。
不識相者,一旦兇起來,比什麼都可惡。
褲子云先安頓好驚魂未定的豆娘。
豆娘已渾身無力,看得出她早已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肚子餓了就沒方。
褲子云想去搞點吃的來。
於是將劍交給豆娘,以防被野獸攻擊,他則赤手空拳,要去那邊跟惡犬相拼,順便將老虎解救。
惡犬憤怒到極點的眼睛已放出綠光,被子云飛快地上去。
一番纏鬥下來,八條惡犬已悉數倒下,只被打死兩個冒皮皮的,其它的沒死。
褲子云只想給不識相者一點教訓而已。
周圍一些石頭,也發出幽幽藍光,照亮了一方小世界。
奄奄一息的老虎得救了。看得出,它也很餓。於是褲子云踢給了一頭死去的惡犬,想它吃掉。
然而,老虎只是哀嚎。原來,它的嘴裡已斷了獠牙。
褲子云只得將死去的惡犬撕成幾塊,放在老虎跟前。
“作爲王者,怎麼能沒有牙齒呢?”
褲子云在地上找到幾顆斷去的獠牙,搬開虎口,用靈力將其安在原處。
老虎很配合,眼淚落了出來。
其實,在人鬼元境,動物的獸性裡也飽含人性之光。
拯救獸性,這也算最好的修仙必修課吧。褲子云想。
拖着另一條死去的惡犬,褲子云來到豆娘身邊。
“雲哥哥,其實可以不殺掉它們。”
“妹妹,善良也是有底線的,還得分對象,一味地善良只能叫軟弱。這是惡犬,人間最大的不快,就是被惡狗咬了,卻無法跟它講道理。”
豆娘點了點頭。褲子云的男子氣概令她油然而生敬意。
褲子云用超強的意念生火,不一會兒,犬肉的肉香撲鼻。
倆個人大快朵頤。
“雲哥哥,你是怎麼知道這邊所發生的事呢?”
“宮商角姐姐告訴給我的,現在她在負責給鐘乳石發功,暫時照料着叉叉姐(母夜叉)無頭的元神。”
“多虧叉叉姐的幫助,可是她的功力傳給你了呀?”
“嗯,我臨走時,又反傳了一些功力給她。”
…
突然,一隻老虎出現在他們身後。
不必驚慌,原來,是先前那隻得救的老虎來了。
“蹭熱度吧, 來來來,一起烤火。”
褲子云拍了拍草地。
老虎趴下來,突然開口說話了:
“能用上我好吧,願效虎馬之力。”
詫異之後的豆娘將一塊熟肉放在老虎嘴邊,用手撫摸着它那受傷的身子。
褲子云說:
“虎兄,我還真需要你的幫助,你看後山那邊,光劍沖天,準是鞦韆索以爲我還在那裡,於是惱羞成怒的他還在亂砍亂殺。”
“褲哥,要我虎三幹什麼?”
“你叫虎三?”
“是的,虎族中,我爲老三,半年前,老大老二被雲臺郡那個大反派賀離騷派高人捉拿去,並掏出虎膽,修煉什麼拔牙劍了。唉,可憐的兩位兄長。”
老虎低沉的聲音很令人心疼。
褲子云安撫地說:“虎兄,此仇我們必報。現在我想你跟我一道去後山那邊。你掩護,我好去救四大師傅,和豆娘一家子。”
豆娘偎依着褲子云,傷心欲絕地說:
“你的師傅上官雁,也是昨天剛收我爲徒的師孃,可是,她死了。”
“什麼?死了?”
豆娘點了點頭,並把斷臂的事件告訴給他。
褲子云怒火中燒,一拳錘進泥土裡。
“褲哥,事不宜遲。帶上我虎三行動吧。”
“好。”
褲子云叫豆娘暫時躲閉在此處,但豆娘死活不幹。了
“雲哥哥,豆娘即便死,也要死在親人的跟前或視線裡,那比活着更有意義。”
於是,三個人,包括虎三。
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