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吃地溝油的命,卻有着一顆天天關心朝廷的心。”
花上霜話雖說得如此憂國憂民,其實,他對權謀一竅不通,更談不上關心了。從峨嵋回來後,他的心思幾乎全沉浸於夢境(殺人)丸。風雨中,還會偶爾弄出爆炸事件。
最近一次爆炸,差點要了他的命,把自己炸得體無完膚,黑不溜秋,散亂的頭髮都在冒煙煙,炸得連褲衩都上了樹,活脫脫一個老來瘋式的喜劇演員。
七個女兒爲這個倔強的父親,過着擔心吊膽的日子。
但,花上霜爲人仗義,這倒是不爭的事實。四大掌門一再強烈要求早點各回各家,他死活上肯。說什麼別擔心經濟問題,必要時自己可以扛幾麻袋藥殘次品的夢境丸到集市上換些錢回來。另外,他也想讓四大掌門教教七個女兒一點點武功,和再多讀一點點聖賢書,說什麼自己的孩子不好教。
“爹,人家想走您就順水推舟,讓他們走呀,難道您就不怕引火燒身?”最小的女兒花頭用男孩腔調經常友情提示,但他就是當成耳邊風。
“去去去,鞦韆索,是翻不起大浪的。爹知道你們是想偷懶,不想練功、不想讀書,是不是。爹喜歡人客,難道一個二個的連爹這麼個樸素的愛好也有意見不成。”花上霜說罷還會用表情故意誇張本就一副惡相的臉。
爲了防止他引來朝庭官兵再次追捕,豆娘只好叮囑姐妹們要時刻留意,處處小心。
就這樣。
四位被黑影義士救下的掌門只好心猿意馬,在青城山小住起來。
七位女孩練武之餘,便是圍繞着掌門轉,非常開心。只是不太習慣杜台山經常愛撫摸她們的秀髮,不過,長輩的關心,無可厚非。
1)
一天,大家一起來到十八月潭,爲了應和美好的景色,豆娘要他們簡單地講講各自的故事,六女孩自然也十分好奇地聽。
華山女掌門旋風腿上官雁最先講自己的故事:
她原本只是一農家女,家境貧寒,父母早亡,打小由大哥大嫂照顧。後來,大哥獨兒子被一夥馬幫抓去絕情谷祭天了,從此大嫂慪得離家出走,下落不明,沒兩年大哥一病不起,直至歸天。
她只得四處要飯爲生。
後來,被一路過的大俠救走,此大俠姓李,自稱是大唐李家的後人。此大俠教育她要好好做人,做個女強人,大唐正是女子稱霸的好朝代。
於是還教了她用於防身的連環旋風腿。
這套拳腳功夫十分了得,如果能得到靈界龍珠的點化,其功力將與日月同輝。可惜,師父至死也沒找到靈界龍珠,甚是遺憾。目前,她的功夫還不堪入流,頂多就是防防身,用旋風腿在空氣中接連產生的氣流和靜電,去麻木一些小混混而已,上不了大臺檯面。
不過曾經有個少年就愛去找上官雁,教他練習旋風腿。
“是個愛打羣架的少年郎吧?”豆娘問了後,剩下的六個妹妹也同樣地問。
“打不打羣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就是那天在峨嵋救下我和其他掌門的褲子云。”
“啊?——不會吧?那您怎麼沒喊他的名字?”
“姐姐還用問嗎,可能怕暴露身份纔沒喊褲子那個臭美的名字吧。”
“也許褲子云這名字,重複的人太多了。”
“嚴重懷疑。”
豆娘還是拍起巴巴掌,六仙子也製造出整齊劃一的掌聲,大家都沒把褲子云這名字當成真的。
2)
接下來,天山問月劍掌門開始講他的故事:
他叫李舞黛,由於黛被人檢舉有泰山之嫌,於是被峨嵋山掌門鞦韆索派人所抓。
李舞黛的身世很複雜,家父是個大商人,靠買賣鹽鐵爲生。生意紅火過。後由於在官府上班的某個親戚倒臺,牽連出鹽鐵案件,於是父親變賣掉幾乎所有的家產,只爲保全獨子李舞黛的性命。
誰知這是一場騙局,審案的人嫌十萬兩銀子太少,於是乾脆將銀兩上交,爲表達清正廉潔,將李舞黛的父親折磨致死。
後來的李舞黛只得寄養在堂叔家裡,再後來,因堂叔家又被人檢舉,自己便再次被寄養在很遠的一戶家家。
可是沒多久,那戶人家因瘟疫而死,於是自己只好四處漂泊。
後來尾隨一商賈駝隊,一行偷偷來到天山,後被發現,以爲是賊,被打了個半死。甦醒後,發現自己被放在一個巨大的冰窖之中,四周都是燃燒着的火把。
原來,他被一劍客救下了。
此劍客行俠仗義,打富濟貧。再後來,劍客在與他人的火拼中,身中毒箭。
他中的是蠍毒,幾乎無解,除非用男孩子的心臟炮製千年雪蓮,纔可活下去。
於是,李舞黛跪在地上,說願意奉獻心臟以報師傅救命和養育之恩。然而,師父死活不肯。趁師父走神,李舞黛從師傅的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把撕開上衣,猛地一下,劃破自己的肚皮。頓時,一股滾燙的鮮血奔涌而出,不久便染紅雪窖,李舞黛當場暈死過去。後來……
“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您不照樣活着嗎?”
“後來總會有後來的。”
七個少女議論起來。
李舞黛沉默良久,接着說,“後來,我所流的鮮血化作了一顆光芒四射、又軟又糯的血團。”
“不會吧,怎麼可能呢。”豆娘越聽越好奇,一邊過去給李舞黛錘背,一邊催繼續講。
“呵呵,是不是都聽入神了,”李舞黛興奮起來,“我本來快死了,但師父不忍心用我的心臟做藥引,念起還原訣,又把心臟安放進我的胸膛,但無論如何還不了原,直到有位自稱是九重天的仙翁,坐着百米的長劍,從天盤旋而降。
從靈界而來的九重天道:“老翁是爲孩子的血團而來,此血團因感天動地的真情而自然突破元神境,凝聚着無尚靈氣,可以大用。”
“大仙,您是來搶血團的嗎,幹嗎不提救這個孩子的事呢,要搶血團你就搶吧,我也總算徹底看清了仙界的本質。如果大仙是用血團來救人,那就請大仙趕緊救活我的徒弟吧,是爲師我害了他。”
仙翁九重天笑道:“孩子自然要救,只需老翁一道還魂訣即可。你也不必自責,這是孩子的命劫。苦難是生活的導師,客觀地說這也是苦難在修煉一個人,使其不斷成長。
此次,老翁下棋路過天山上空,突然發現此地一道亮麗血光直達半空,此血光仁善豁達,非常迷人。於是下來看個究竟,沒想到居然是打小就懂得捨生取義的孩子,雖然此孩子天資平平,不能修仙,但心地美好,勝過修爲。
你們師徒有緣,血型一致,這也是人鬼元境的造化呀,這也許就是善良的力量所致吧。
此行我也大有收穫,前提是如果你能用自己的的血去混合此血團,那麼,此血團才質變爲萬年難遇的絕佳元神血團,日後,如果真正遇到需要他的人吃下,那麼,將是三界的一大幸事,此人將改寫修仙歷史。
唉,可惜老翁我九重天的血型與此徒不一致,我跟他緣分尚淺,機緣還不成熟。要不然老翁寧願捨棄畢生修爲與法力,也要獻血於他,助元神血團早點提神。”
“我的血液若混合後,大仙莫非要帶走血團?”
“哈哈哈,你想多了,混合後的元神血團就讓你留下,那奪人之美的事,老翁怎會有臉去做呢?”
此元神血團如果能跟天賦異稟、心智健全的習武之人有緣,讓其吃下的話,那麼,日後可以助此人真正領悟武道大宗之要義,此人終將能夠達到造化神帝的蓋世修爲。
不過,你得考慮好,若獻血,你將失去所有的功力與修爲,變成殘疾之人。選擇權在你,我也無權干涉。不過,得趁早抉擇,血團冷了,再想獻血也不行了。”
說罷九重天口唸還魂訣,漸漸,李舞黛睜開了眼睛。
大仙微笑了,然後手一揮,一把百米長劍再次出現在半空,大仙騰空而起,坐在長劍上,飄然而逝。
留下一句:老夫要去找靈界的野狐禪坐而論道了,別忘了此元神血團關鍵時候也能救人一命。
師傅很糾結,如果爲了這個能改寫三界歷史的元神血團,而獻上自己的血,那麼自己就得承受終身殘疾所帶來的無限痛苦;如若不獻血混合此血團,那麼又對不起天地良心,違背自己救民於水火的實心。
唉。
“不過,得趁早抉擇,血團冷了,再想獻血也不行了。”
仙翁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
最終,師傅下定決心,用刀子劃破手腕......
從那以後,元神境血團一直被癱瘓在牀若干年的師父供奉在案頭。
即便師父病危之際,也不願取此血團來熬藥救命,臨終時,對李舞黛說:“徒兒,師父走後,你一定要保管好元神血團,直到你遇見或招收到天資更好,有靈血、有靈肉、有靈體的弟子,讓他在得到元神血團後,助其御劍飛仙,縱橫三界,實現真正武俠替天行道的價值。”
後來,遇到了褲子云。一日已做天山掌門的李舞黛,突然見他金龍附體、聖體閃耀,於是倍覺此人定將不凡,正是有資格獲得遠神血團的不二人選。
李舞黛在反覆試其人品之後,便放心將元神血團悄悄熬成藥湯,讓褲子云全部服下。並在武功上,傾囊相授。
褲子云還以爲是師傅給他吃了什麼補藥而已。
3)
大家聽得津津有味。
“原來褲子云是您的徒弟呀。”豆娘興奮得如同飽滿的喜鵲。
接下來,笑拳大師黃山杜台山講他的故事了。
他說,所謂笑拳,不是拳在笑,而是拳背後的意義在笑。笑什麼呢,這個不好回答,得先看是哪種笑。笑分爲許多種,有傻笑、譏笑、大笑、微笑、皮笑肉不笑等等,每種笑的質感是不一樣的。不過不管笑有多少款式,僅僅有一種笑始終是最美的。
“什麼笑那麼高級?”花夕輕聲問。
“微笑!”杜台山回答。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那邊揣摩着,製作臉上的微笑,但總不滿意。花陽姑娘那張太陽般的圓形臉蛋上的微笑接近成功,有向日葵般溫暖的感覺。
姑娘們在泉水邊做了許多表情包,打算日後一一用在該用的地方。
黃山笑拳大師讓這羣丫頭玩夠表情包後,接着說:“大約十年前,有個少年一到三伏天就愛跑來我這邊學笑拳。”
“是哪個傢伙如此無聊喲,這個少年挺逗的。”六個姑娘異口同聲,很怪。
“褲子云!”笑拳大師斬釘又截鐵。
“啊?——”大家無比驚訝。
4)
最後由崑崙山獅吼功創始人朱泰山講他的傳奇了,花夕叫大家先去洗耳,方可恭聽。
朱泰山還在生悶氣,說什麼名字是老爹取的,怎麼自己就要受到牽連,這是什麼世道。然後,他跳上一潭心的石頭上,仰天長嘯,頓時,那長嘯聲讓十八月潭的水全部倒豎起來,甚至還有直立行走的泉水。
奇怪的是大家不用捂住耳朵, 此聲音不傷耳膜。
這是境界了。
潭水兩旁的樹葉霎時化作葉雨,天空中一些飛翔的鳥兒直接落光了羽毛,來了個光溜溜,飛得快的還可堅持再飛會兒,飛得慢的就直接栽了個大跟頭,掉在地上了。
“好了好了,你快停吧,再吼再叫,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的小鳥了。”
那三位掌門都在如此說。
豆娘故意問:“這回跟那條破褲子應該沒半毛錢的關係了吧。”
朱泰山停止了長嘯:“有。”
“啊?——”
“要不他救我幹嗎?幾年前的臘月間,這個不羈的少年總會纏着我,要我教他幾招獅吼,但我發現他總愛對女孩亂吼,怕他傷人,於是只是敷衍了事,教了個入門級別的,至少讓他懂得什麼叫高調,什麼叫低調。
我偏要把這崑崙山獅吼功傳給我的寶貝女兒肥肥,我纔不怕江湖人非議我壞了只傳男不傳女的老規矩,再說我就這一個心肝寶貝。”朱泰山有點婆婆媽媽。
豆娘小聲耳語,依次對六位妹妹們說:“他的話好多喲,還是廢話,提褲子云幹嗎?”
姑娘們心知肚明,笑而不答中,大家的心中都種下了他。
這羣天真活潑的少女,都喜歡上了那個劫擂場的
褲
子
雲
…
“夕陽落下枝頭,肚子還沒餓嗎?”
這是義父在喊她們回家吃飯了。
義父花上霜自峨嵋回來後,總愛用這一句富有詩意的話喊女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