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尷尬的笑了兩聲。
“她們兩個姐妹都被我接到了莊園裡,你過去看看吧。”說着關常揮了揮手,顯然是下了逐客令。
走在長廊上,便可看見庭院中兩位年輕的女子。一個坐在圓形的石桌旁,一個站着滔滔不絕地說着話。
左右栽種着兩排松柏,在冬天寒冷的空氣下,呈現深青色。靠着右邊的是一處假山流水,上面還架起了一座小橋。想必如果是夏天,水流下定有紅色的鯉魚游來游去,悠閒自在的令駐足者羨慕。
沒有人在前面引路,關客便慢慢徜徉在這人造的庭院中。
裡面的兩位姑娘,顯然沒有看見外面來人,仍然是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坐着的是一臉學者氣息的關茂雪。和那天在房間裡看到的那個完全不同,此刻的關茂雪笑容恬靜,神態自然,嘴角邊還能隱隱看到一處酒窩,看來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一直說個不停的自然是關蘭了。爲了追求與衆不同,她直接把自己名字裡的“茂”給去掉了,也着實大膽。
關客想到了那個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夜晚,夢中模糊不清的女子臉龐,漸漸和關蘭圓圓的小臉蛋重合起來。
不管那諸神之怒有沒有其他隱患,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的是,在消化的過程中極有可能爆體而亡。若不是關蘭在夢中對他說了一句,“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關客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醒來。
短短的走廊,很快便走到了盡頭。
首先看到關客的,是關茂雪。
“柯先生來了,謝謝你救了我。”關茂雪有些拘謹,臉色也有些發紅。或許是想到了那天的凌晨,自己幾乎是赤Luo的暴露在他面前。
“不用謝,看你的樣子,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受到那樣瘋狂的對待,還能保持清醒樂觀的態度,實屬不易。
關茂雪知道他想的是什麼,立刻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對我動手動腳,卻真沒敢怎麼樣。”
“還算這羣人有點道德心。”
關茂雪見關蘭眼含熱淚的望着他,知道自己變成了電燈泡。她想了想,突然一個靈光閃現,說道:“你的外套還在我這裡,我去屋裡拿給你。”不待回答,她便進了裡面。
院子裡面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關蘭哇的一聲撲到關客的懷中,那神態就像是受了什麼委屈的孩子。
關客將她攬在懷中,聞着她身上的幽香,望着晴朗的天空,一時並沒有說話。
“我以爲你肯定活不下來了。”關蘭抽泣着,發出了孩子似的囈語。
關客輕撫她的髮絲,微笑道:“今後恐怕很難有人殺死我了。”
“你被抓走了後,我就被關在了這裡,哪裡都去不了了。我只能通過電視和朋友瞭解一些消息,但都是些大體情況,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樣了。我整天擔驚受怕,怕你就這樣死了。一想到你可能會死,我就覺得活着實在沒有什麼意思。”
“害你擔心了。”
“以後可不能這麼擅作主張了。”
“是,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別逞英雄,聽到沒?”
“聽到了。”
關蘭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只感覺全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關茂雪從門後偷偷探出頭來,頗有些羨慕的看着庭院中的兩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關客說道:“老爺子把你關起來,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鬧脾氣,等過了幾天,自然會放你出去的。”
關蘭在他的懷中點了點頭,乖乖地嗯了一聲,說道:“你要走了嗎?”
“嗯,好些天沒有去上班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再不上班,會被老闆辭退的。”
“她要是敢辭了你,我就扒了她的皮!”關蘭凶神惡煞的說道。
關客笑道:“別這麼兇巴巴的,要記得你是個女孩子。”
“不,我只有在你面前是個女孩子。”
一提到關客的老闆,關蘭立刻想到了新語那張成熟而嬌媚的臉,眉毛馬上擰了起來。“要是當時不把你介紹給她就好了,那個自以爲很聰明的女人,就會勾引男人!”
“別這樣說,你們是好朋友,要是因爲我翻了臉,我會很傷心的。”關客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外面太冷,進去暖一暖吧。”
“你要走了麼?”關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關客笑了笑,“我明天又不是不來,進去吧。”
看着關蘭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關客才離開了庭院。離開山莊後,差不多有十一點了,雖然關常一再留他吃飯,但是關客以工作有事推脫了。
打了一輛出租車,關客來到洪洞街,隨便找了一家飯店對付了一頓,便去診所裡報道了。
新語穿着白大褂,一如往常的做着筆記。
關客慢慢推門進去。
“哎呀,你可真是個貴人啊,不但常常請假,而且還無故消失,今天能夠見到你,可真是我三生有幸。”新語說着三生有幸,然而面上卻沒有一點三生有幸的樣兒。
“嘿嘿,出了點小小事情,沒來得及通知你。”
新語柳眉一豎,道:“我可是給了你七天的假,是你自己縮減到三天的,出爾反爾,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說的請假三天,你就當放個屁,行不行?”
“公司雖小,但規矩還是要遵守的。你無故曠工幾天,就要扣掉幾天的工資。”
“是,老闆。那上個月的工資什麼時候發?”
“我還能欠你不成?今天就發。”
“爲了感謝老闆的知遇之恩,今天晚上請你吃飯,希望老闆能夠賞臉。”
“不去!”新語把頭一扭,連想也未想就說道。
“難道是交了新男朋友,已經有約了?”
新語斜眼看着他,“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到處沾花惹草?”
關客有些尷尬,沒有答話,岔開話題道:“反正還沒到上班時間,我先眯上一小會兒。”
新語一邊認真的做着筆錄,一邊說道:“隨便你,你就是睡死過去,也沒有人管你的。”
關客忽略掉老闆話中的刺,直接趴在桌子上,真的睡了過去。
這樣的睡眠質量,自然比不上在牀上躺着,下午兩點剛過,關客就醒了過來。
“除了談戀愛,你還可以做很多事啊,比如讀書,學習,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去旅遊,參加一些興趣班。找到些事情做,你就不會想不開了。”新語的聲音溫柔動聽,渾不似平常兇巴巴的一樣。
關客意識到來了客人,將頭側在一邊,眨巴着眼看了看。是那個叫馮芬妮的女子過來諮詢的,也就是上次新語答應免費做治療的。
這兩天的氣溫有所回升,女子可以穿一些稍微輕薄一點的服裝了。馮芬妮帶着一頂褐色的窄窄帽子,一頭長髮垂至腰盤,柔滑光亮。肩膀上罩着一件窄小的皮衣,是深綠色的,上面有幾條紅色的圖案。配着緊身的白色毛衣,顯得身材特別苗條。
她的下身穿着一條牛仔褲,和上面的皮夾克應該是一套。
俗話說,美女是用來養眼的,所以關客便一直盯着馮芬妮看。
兩個女人一個認真的傾聽,一個努力的開導,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馮芬妮有些囁嚅的說道:“我不想讀書,也學不下去,可是我又沒有錢,沒法旅遊啊。”
新語嘴巴張了張,竟說不出話來。她很想說,你身上的這一套絕對夠你環遊世界,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關客似乎知道新語的疑問一樣,開口道:“她身傻瓜的那套衣服,不是她自己的,是他男朋友買給她的。”
“你怎麼知道?”新語和馮芬妮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關客嘿嘿笑了笑,“我是你們肚子裡的蛔蟲嘛,什麼不知道。”
兩個女子狐疑地看着他。
關客被看地不自在,說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待兩個女子回過身來,關客擡手虛拍了自己一巴掌,同時小聲的喃喃着,“叫你大嘴巴,叫你大嘴巴!”
下午就在兩個女人的聊天中渡過。大多數時間,都是新語在說,馮芬妮在說。關客打着哈氣,看了一會兒馮芬妮優美的線條,漸漸有了睡意,便又趴在桌子上睡去了。醒了之後,繼續欣賞着美女的曲線。如此反覆,直至下班。
馮芬妮雖然還是沉默寡言,時常低着頭,但已比以往恢復了些許生機,她的眼睛也比上次見到時明亮了許多。
等到馮芬妮走後,關客打着哈欠建議道:“還是收她錢吧。”
新語一邊鎖着門,一邊問道:“爲什麼?”
“她準備殺人呢,再不收她錢,這麼多天的諮詢就白做了。”
新語扭過臉來,看着他道:“真的假的?”
“你看我像騙你的樣子嗎?”
“那你剛纔不說!”
“你們倆聊得熱火朝天,我插不上嘴啊。”
“那得跟上去看看,不能讓她做傻事。”
關客攔住了她,“放心吧,今天不會動手的,你就放寬心下館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