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上揹着一個人,即使關客熟悉道路,但走得還是沒有一個人快。又走了一天一夜後,還是沒有看到河流。
夜晚降臨,關客摸了摸雪兒的額頭,不冷不熱,是正常人的體溫。也許是經過了多次實驗的緣故,雪兒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即使關客和關蘭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病了,她的身體狀況也沒有出現問題。
關蘭直接投入了關客的懷中,似乎經過昨夜的相處,兩個人更親近了些,這樣的行爲也自然得很。
關客沒有推開她,也不忍這樣做。天氣非常的寒冷,夜裡的時候只覺得手腳冰涼,快要像鉛塊一樣失去了知覺。現在他抱着關蘭,多少能有一些溫度,不至於讓小姑娘凍着了。
一旦小姑娘生病,就必須返回山林中的住處,要不然執意往前,是會冒很大的風險的。
爲了不讓冷風吹到她,關客的右手臂把她摟得很緊。
雪兒的身上蓋着兩層薄毯,外加兩件厚外套,她本身又有良好的身體素質,應該不會受涼。
過了一夜之後,關客又發燒了。他的背部,手腳都感到發冷,只有胸膛裡面很暖。
關客拍了拍關蘭的後背,讓她起來。
自己站起身的時候,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好一會兒才能鎮定下來,看清周圍的景物環境。爲了不讓關蘭擔心,他沒有說自己生病了的事,立刻背起雪兒,開始趕路。
不知道是不是關客的錯覺,關蘭的臉蛋比在小屋中休息的時候還要紅潤許多。
太陽偏西,三人才趕到河流邊上。見到清澈的河水,關客鬆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下了一大半。
天要黑的時候,三人已經站在了公路邊上,希望有好心的司機帶他們一程。
有四五輛貨車呼嘯而過,但是沒有一輛停下來的。關客並不氣餒,仍然耐心的等待。
也不知等候了多久,終於有一輛卡車司機停了下來。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材瘦小。他對三個人只說了一句話,“上車吧。”
關客看了他一眼,知道對方沒有歹意,便放下了心。駕駛室很狹窄,除了司機以外,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雪兒還沒有醒過來,這個位置當然要讓給她了,關客和關蘭二人坐在後面的車廂裡。
“你們可真幸運,我是剛剛把一車貨物卸下去了,要不然你們兩個還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放。”司機一邊啓動着車子,一邊說道。
關客搓了搓手,說道:“謝謝司機師傅。”他說的是蹩腳的英文,司機一聽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你們不是偷渡過來的吧?”司機懷疑道。
“哪有那麼多偷渡客?”關蘭用帶有當地口音的語調說道。
一聽是本地的說話腔調,司機纔沒有再懷疑。
關蘭一路和司機聊着天,拉家常,講八卦,就是沒有說自己的身份來歷。她雖然閱歷不多,但也知道富豪子女的身份,是很容易讓人起歹心的。身邊又沒有什麼保鏢什麼的,只關客一個人,司機要是有了綁架什麼念頭,還是很麻煩的。
關客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只好望着天空發呆。
天上見不到幾顆星星,發光的也都像是蒙了塵似的,並不是很涼,即使如此,比起飛機上的近距離觀察,也讓關客覺得別有一番美麗。
關客曾想過要通知警察,這樣就會快很多。相信以關蘭的身份,警察一定不敢怠慢,一定會盡快的將三人送回關蘭的家裡,但關客不敢這樣做。
一來自己的身份不想暴露,一旦讓警察知道了,自己沒有身份證件,只有關蘭朋友的一個身份,還是會帶來很多麻煩。他還有很多的事要辦,可不想在監獄中渡過較長的一段時間。
第二,他也無法解釋雪兒的身份。落博爾特公司一心想把她搶回去,她的身份如果泄露,又得要接着逃亡下去了。
關客暫時不想再逃了,而且雪兒也極需一個安定的環境休息。
他又想到,自從雪兒將他們三人“移”出了飛機後,便不知道飛機後來怎麼樣了。據當時的情況來看,飛機一頭往地面上撞去,恐怕裡面的人凶多吉少。
他不知道那個在飛機上能夠附身的邪惡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很懷疑是不是落博爾特公司“發明”出來的最新產品,之所以會在飛機上出現,就是爲了抓捕雪兒。然而可能“設計”的有些問題,這個邪惡的東西有些偏離了公司的掌控,只知道以嗜血殺人爲樂。
如果飛機爆炸,情況也還不錯,至少能讓所有人都認爲,雪兒已經死了,這樣,他們二人至少能夠過一段安靜的生活。
看來他們需要換一個姓名了。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卡車開到了奧塞達車站,關客,關蘭和雪兒便在這裡下了車。
臨下車之時,卡車司機還好心的給了關蘭十五美元。
關客一直沒有多嘴,等到卡車開走了,才問道:“他怎麼給你錢啊?”
關蘭得意的一笑,說道:“我說我們三個在外面玩,結果不小心迷路了,摔下山坡,把什麼東西都弄丟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能不能暫時借一些錢,司機師傅就答應了。”
“這樣他也信?”
關蘭點了點她好看的下巴,嗯了一聲。“我已經把他的名字記住了。等我回家裡,一定給他百倍千倍的報酬。”
三人往就近的汽車旅館走去。
關客說道:“我想我們得換個名字。”
“那我要叫你什麼呢?”
“把名字顛倒一下,就叫柯觀吧。雪兒,嗯,就叫薛詩觀。”
“怎麼這麼拗口。”
“念常了就不拗口了。”
還沒走進汽車旅館的門,關客就想着要不要打電話通知關蘭的家人,直接把他們帶走,這樣會更快一點,避免了很多的奔波。
關客又一想,雖然這樣快了很多,但還是會引來問題。關蘭向來是個自由主義者,有些叛逆,喜歡獨來獨往,什麼時候回去,什麼時候出來,都是自己說了算,若是突然的讓家裡麪人過來接她,一定會讓關家的人以爲出了什麼大事。
商業家族的人,都是頭腦精明的人,可不會輕易相信關蘭外出遊玩迷路的謊話。
那麼怎樣才能不引起別人注意和懷疑呢?當然是話說得越少越好,經歷越簡單越好,這樣不容易看出毛病來。
如果關蘭回去對爸媽說:“在外面玩了一段時間,認識了一個朋友。”就會自然很多。關蘭的狐朋狗友那麼多,家裡面的人也不會費心調查,這樣就低調了很多。
關客便將這樣的想法和關蘭說了,關蘭也就同意了。
爲了留一部分錢坐地鐵或公交用,三人只要了一間客房,引來了收銀員小姐異樣的目光。
深夜裡面,兩女一男同住一間客房,而且有個女的是被背上去的,不能不讓人往別處想。
關客可不管她怎麼想,繼續上樓。
三人在旅館裡面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五點多的時候,便起來了。身上揹着一個人,總是有些特別的,趁着早上人不是特別的多,還是抓緊時間趕路的好。
下樓的時候,收銀小姐頭枕在櫃檯上,正在打瞌睡,一聽到動靜便警覺的醒了過來。見是昨晚的兩女一男要離開,又用那奇怪的眼神盯了關客一眼。
雖然很早,奧賽達車站很冷清,幾乎看不到一個人,但是地鐵公交什麼的已經開始運行了。進入地鐵裡面,坐在座位上的時候,旁邊也就只有寥寥數人。
轉了三次地鐵,最後坐了一趟公交,關客終於來到了徹斯特街道。
這裡可以說是富人集結區,到處都是精巧的別墅。大多別墅是兩三層的樣子,但每一棟似乎都很特別。有歐洲風格的,有古希臘風格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關蘭的家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就是普通的二層別墅。按響門鈴之後,就有傭人走了出來。隔着鐵柵欄一看,見是小姐回來了,竟然沒有先開門,而是高興的往回跑,一個勁兒的叫着。“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這讓關客很無語,你先把門打開,然後再喊不行嗎?
在別人的家裡,當然是矮上一頭。關客不會把這樣的話說出來,仍舊耐心等待。
不一會兒,關蘭的爸爸媽媽迎了出來。
“蘭蘭,回來啦!怎麼這次這麼長時間!”關蘭的媽媽是個很胖的女人,臉也很圓潤。
“爸爸,媽媽,我想死你們啦。”關蘭開心的叫着。
關蘭的爸爸是個很沉穩的人,只是說了一句“回來就好”就再也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