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直接無視了關蘭的話。
關客想要假寐,但僅僅是剛剛閉上眼睛,一種恐怖之感就在心底滋生,他不得不再次睜開眼來。
表面上看,關客掌管着全局,並且手裡握有整個飛機中最致命的武器,但他仍然感到不安。
那個鎖有槍械的保險箱看着挺結實的,會不會因爲太過久遠而早已變得脆弱不堪,被三兩下一搗鼓就會壞出一個洞?又或者人羣裡面有撬鎖的高手,可以輕而易舉的破掉保險箱的密碼?
現在坐的這個位置雖然很好,但還是有些角落無法觀察到的。若是有些人突然發了狂,而又僞裝成正常人的模樣,關客也是看不到的。
還有,人心是最難揣測,最難預料的,安保人員看似已經相信了他,但誰又知道他們心底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這些不可控因素,這些麻煩的根源,關客猜測都應該是那個嬰兒造成的。姑且叫它青色巨嬰吧,現在青色巨嬰是在王戚的身上,那麼應該不會有同時兩個人出現嗜血殺人的狀況,所以休息室外面應該會安全很多。
關客最擔心的是,青色巨嬰的轉移。他清楚的記得,一個肥胖的青年殺了一個後,被制服後就昏迷不醒了,那邊的一個老太轉而開始殺人了。
這個過程裡面,青色巨嬰從肥胖青年的身上轉移到了老太的身上,然後又回到了肥胖青年的身上,要不然那個年輕人不會剛剛醒來,就頭撞舷窗自殺的。
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無法預測,也更爲可怕。
水喝多了兩口,關客有了尿意。他把槍交到雪兒的手上,起身去廁所。飛機裡面他只相信雪兒一人,也相信如果出現了什麼狀況,雪兒能夠獨自的面對。
剛進入廁所中,關客就聽見了敲門聲。噹噹兩聲響,一個很成熟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關客自認爲也算得上是個開放的人,但卻也想到有的女人比男人還要開放。他趕緊收拾好褲子。雖然有很多男人都喜歡有美女矚目,但可不是在廁所裡面以這種模樣被人注視。
“小姐,我想你走錯了吧。”
“我討厭別人叫我小姐。”
“那要怎麼稱呼?”
“叫我媛節就行。”
“姓袁名潔?”
“姓高名媛節。”
“高女士,這裡是男廁所,女廁在隔壁。”
“我眼睛不瞎,知道女廁所在哪裡。”
自始至終,高媛節的臉上一直帶着典雅的微笑,知性,大方,美麗,這是給關客的印象。然而她的行爲卻和她的神態完全不符,一位淑女怎麼會闖男廁所呢?
“找我有什麼事?”這裡沒有別人,那就是在找自己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出去談吧。”說着,關客準備離開廁所。
高媛節一手撐着門框,攔住了他的去路。“這裡就很不錯。”
“你喜歡在臭氣熏天的廁所中談事情?”飛機上的廁所每天都有人定時打掃,還是很清潔的,關客這樣說,就是想要噁心一下她。
“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這個地方是再合適不過了。”高媛節一邊說着話,一邊用食指慢慢挑起關客的下巴。
“我要價可是很高的。”關客的眼眸明亮了幾分,似乎很喜歡高媛節的挑逗。
“哦,有多高啊?”高媛節還是滿含笑意。
關客一把攬過她的腰,順手又把廁所的門關上了。他將高媛節壓在牆壁上,右手開始在高媛節漂亮雪白的鎖骨間摸索。“你摸了我的,我也要摸了你的。”他盯着高媛節豐潤的脣,彷彿要吻下去似的。
高媛節笑得更開了。“很上路啊。”兩個人互相摸索着,挑逗着。
高媛節的雙手開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關客的雙手也放在了媛節的脖子處。
滿臉情慾的關客,突然臉色一狠,瘦弱的十根手指,死命的掐住了高媛節的脖子,使勁再使勁,蒼白的臉色也慢慢變成病態般的紅暈。
“你到底是誰?”他壓低着嗓音問道。
一般在上廁所的時候,人會放鬆下來,關客剛剛釋放完畢,緊繃的神經也確實鬆弛了不少,可是那兩下敲門聲,又瞬間把他的神經拉滿了弦。
他讀了一下高媛節的想法,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還是找樂子的那種想法。但關客並沒有放鬆警惕,青色巨嬰是會潛伏的,受害者在不知不覺間就會被人控制,而自己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女人來到有人的男廁所,事情本身就很奇怪。不論她有沒有改變,都應該加強防範。
關客其實已經知道了女人的醒目,他故意和高媛節多說了幾句話,就是想要看看這個女人是否已經不是她本人了。
聊了四五句過後,高媛節的回答無可挑剔,可是關客還是覺得不對。她太過大膽,應付得也太過輕鬆了一些。
他用精神力量一遍遍的掃視着高媛節的腦袋,在將高媛節按到牆上的時候,他終於察覺到了高媛節心底伸出的一絲黑暗氣息。
“哇哦,你好厲害呦,竟然識破了哎,作爲獎勵,我陪你辦一場,怎麼樣?”
關客的雙手已經觸摸到了對方的喉管,按理來說,氣息早已不暢纔對,可是高媛節還是能夠發出聲音,他的雙手甚至能感受到聲帶的顫抖。
“你是誰?你到底想要什麼?”關客瘦弱的十根指頭,絲毫沒有因爲美女輕柔的話而減少力度,依舊牢牢的卡死脖子。
女子思索起來。“我是誰,我是誰,我也不知道。”她有些困惑,但隨即又不在意了,以笑嘻嘻的口吻說道:“我不在乎我是誰,我只想玩。鮮血,殺戮,死亡,驚恐,好玩,好玩!”
如果不是關客掐着她的脖子,他懷疑女子都能咧開嘴笑起來。那女子亦不反抗,漸漸的只有進氣,而沒有出氣了。
關客怕殺死無辜的人,手終於鬆動了。女子咧開嘴巴,笑得似乎更開懷了。她纖弱的手突然掐起了關客的脖子,竟不必成年男性的氣力來得大,甚至猶有過之。
關客想要掐回去,卻發現使不上勁了。
女人嘿嘿冷笑了幾聲,口中陰冷的說道:“有那麼多人想要做我的情人,我還不願意呢!我親自邀請你,是給你面子,你卻三番兩次的把我的好心當成了狗肺。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這世上容不得清高的人,下地獄去吧。”
“嘿,醒醒啊,醒過來吧。”儘管知道這樣徒勞無功,關客還是喊叫着,希望這位高媛節女士能夠恢復本心,堅守自我。
女子的手慢慢舉起,竟然用右手的力量,將關客整個人舉了起來!
關客的一雙腳在空中亂晃,喉管被卡死了,根本無法呼吸。他看着高媛節那張美麗而猙獰的臉,還是希望真正的她能夠回來。不就是小白臉嗎,做一輩子都可以啊。
就在他的意識漸漸快要消逝,看到的一切也漸漸變得黑暗之際,有人似乎在高喊他的名字,好像聽見無數的腳步聲出現......
醒來的時候,他就感到了那隻溫暖的手。掃視一週,發現自己還是在椅子上,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雪兒遞過來一瓶水,關客接過喝了幾口。他的脖頸處仍舊緊巴巴的,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卡住了那裡似的,他這才明白廁所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見着個女人就走不動路了。”
不用去看,光是聽這個聲音,關客也知道是誰的。
“你又發什麼癡了?”關客大呼吸一口,狀況還是和原來的沒有兩樣,每個人都很安靜,只是和原來不一樣的是,人們似乎更加警惕了。
“高媛節呢?”關客問道。
雪兒說道:“她也被綁在了椅子上,和王戚關在一起。”
“狀況怎麼樣?”
“兩個人都昏迷着。”
不知不覺中,關客已經成爲了飛機上的帶領者,人們都不自覺的看着他,聽着他的說話。
“放了吧。手腳不得動彈,多難受啊。”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沒有辦法啊。據我所知,兩個人既然都已昏迷,那麼那個青色巨嬰可能已經轉移到了下一個人的身上,再把他們兩人綁起來,也沒有什麼用啊,只是會讓這兩個人感到痛苦。”
“萬一要是回去了呢?”關客沒有回答,因爲他覺得青色巨嬰就在人羣中聽着他們的談話。他覺得既然人們已經發現了它,它就會轉移到下一個目標身上,這要才能降低人們的警惕,才能出其不意的殺死別人。
這些推論只能埋在心底,因爲如果說了出來的話,青色巨嬰聽見了,它想要反其道而行,那麼有可能又會回到了王戚和高媛節的身上。關客一直很看重王戚的能力,他希望王戚能夠幫助他們,自然不希望王戚發狂。
關客的爲善之心,更贏得了人們的尊重。安保人員聽從關客的建議,去休息室裡把兩人的手銬打開,把兩人放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