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29 是慾求不滿嗎?
清晨的空氣帶着沁涼的溼氣,一夜白雪飄零覆蓋了黑夜的黑,不知何時,承載着雪花的雲朵已經飄走,此時天氣晴。
窗戶上薄冰形成的窗花開始融化,柔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落,同樣是窗花,與昨晚的比起來,此刻卻是晶瑩剔透,從窗裡可以看到粘附在窗外的水珠緩緩滑落,隨着光線折射到榻榻米上,是彩虹的顏色。
單堇微的手機鬧鐘調節的時間是六點,鈴聲響起的時候,她毫無反應,窩在暖暖的地方,不願從夢中醒來,她夢到了藍澤昕了,夢到他說他也喜歡她。
因爲明知道是夢,所以更不願意醒來,這是現實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最後,藍澤昕終於還是受不了鈴聲的摧殘,拿起她在牀邊的手機一按,世界又回覆到平靜,彷彿聽到窗外鳥兒的歌謠,陽光淡淡。
感覺到懷中的溫度,他低下頭看去,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她的黑髮擴散成一片朦朧的顏色,他輕輕蹙眉,昨天晚上自己到底是發什麼神經?怎麼就能容許給這個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的傢伙摸到自己牀上?
她依然是揪緊他的衣領,嘴角含笑,睡得正香,他看不清,卻感覺到。
長這麼大第一次和女人同牀,而且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對着懷中軟香的軀體,他不可能沒有任何感覺,於是他有點挫敗,原來他也是個普通男人,並不是神一般的存在。
睡夢中的人兒幸福地呢喃着人類聽不懂的語言,感覺到抱着的大暖枕動了動,於是她又往前蹭了蹭,自覺地往溫暖的方向靠攏。
臉頰驀然感到一陣涼意,然後臉皮被扯動的感覺清晰傳來,單堇微不得不從美好的夢境中抽離,茫然地睜眼,從眯着的眼風中看到他鬱悶的表情。
他沒帶眼鏡,看不清她到底是什麼表情,但是從手中的觸感來判斷,她已經醒來了,因爲她的脣動了動,他捏着她臉的手感覺到了。
“我好不容易夢到我們親親的……”她撅着嘴不滿地把頭重新埋到他胸口,眷戀他的溫度與氣息,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等一下啊,我再親一下。”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藍澤昕在媒體面前看似陽光開朗又健談,但實際上只是個純情的小男生,對於接吻什麼的,他知道,但是從來沒試過,以前覺得別人不該玷污他的身體,就算是肢體接觸,他都十分不願意,更何況是接吻,所以對於單堇微的直言不諱,他的心臟窒了一下,不明這是何種感覺。
硬生生把她從懷中扯開,藍澤昕高傲地說:“現在是冬天,小狗你該不會是**了吧?敢在夢中非禮你尊貴的主人?”
單堇微小手軟綿綿地揉揉朦朧的眼,小聲嘀咕着:“做夢嘛,誰能控制呢?況且是你主動親我的,真的喲……”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你知道人和狗親親是很不衛生的行爲嗎?所以你覺得我會這麼不愛衛生主動去親你?”
她軟軟地笑着,大腦在冬天的清晨特別遲鈍,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好說:“誰知道呢。”
怎麼他覺得她這句話的意思是“走着瞧”?藍澤昕坐起來帶上眼鏡,剛朦朧中什麼都看不清,現在看清了,反而寧願自己什麼都看不清。
單堇微側躺着,昨天明明是平平的胸部,現在又變大了,浴衣的V字領歪到一邊,剛好能看到若隱若現的□,白皙細滑的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
一陣熱氣報道地往腦門上衝去,讓藍澤昕有點暈眩,他竟然明確地感覺到有種異樣的感覺在體內昇華,伸手就送她一記爆慄,中氣不足地咋呼道:“你這變態的狗!難道你晚上纔會變成女人?”
又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單堇微委屈地撫着腦殼坐起來,他剛纔真的很用力地敲下去了,嗚嗚,人本來就不聰明瞭,這麼一敲,肯定就更笨了:“什麼嘛!我是男的!”
“可你、你、你……”藍澤昕抖着手指指着她胸口,“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別的字來了。
神經大條的狗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胸部,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怎麼嘛?本來就這樣的,睡覺的時候如果束着很不舒服的,所以才把那破布脫掉。”
不大,但絕對也不小,雖然藍澤昕不懂這些,但是可以肯定這並非32A,具體多大,恐怕單堇微自己都不知道。
發現到自己一個勁都是想這些沒營養的東西的時候,藍澤昕又被自己的本性打擊到了,原來他不僅是個普通人,而且是個普通的男人——天下男人一般色!
不是色胚幹嘛盯着人家胸部看?不是色胚幹嘛在意她是女人這個問題?不是色胚幹嘛有那種怪怪的感覺?
單堇微這個僞男僅僅用了這麼點時間,還是毫無自覺的情況下把他所有潛在缺點都揪了出來,果然不容小覷,太恐怖了!
“以後別蹭到我的牀上!”他丟下一句話後就站起來去梳洗,把茫然的單堇微丟在尚有餘溫的被褥上。
她愣了半餉,直到被窩的溫度散去,才清醒過來,於是她開始疑惑——自己到底哪裡得做錯惹他生氣了?
她只是在夢中和他親親了呀!又不是現實,幹嘛那麼生氣?難不成是自己睡覺的時候對他上下其手了?她應該沒這麼慾求不滿吧?
不欲求不滿就怎麼會在夢中親人家呢?
除了溫泉和藝妓是日本的特色之外,還有一個就是神社。
據說目的地的神社是日本三大神社之一,和動畫裡看到的那種簡陋神社不同,這個神社很宏偉,除了基本的祭祀、參拜、祭典活動之外,這裡還有博物館,日本人叫它寶物館,裡面收藏的都是極珍貴且很有歷史價值的文物。
他們來的時間剛好與祭典擦肩而過,而攝製隊本來也沒打算在這裡做祭典特輯,不過祭典這個特輯還是要拍的,地點是京都。
大清早來的原因是因爲這裡是國寶級的神社,又是臨近新年,會有很多人來參拜祭祀,爲了避免人潮太多造成不必要的混亂,所以才選擇這麼早動身。
昨晚飄落的雪安詳地堆在屋頂的瓦片上,在陽光下柔柔地融化,雖然還很早,但是神社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掃到一邊,地面有點溼潤,融雪之際讓人的感官變得遲鈍,冷出來的。
對於這種宏偉的建築,單堇微並不是很會欣賞,除了覺得很大,很莊嚴之外,她也不懂該怎麼形容了,但還好在介紹上早有劇本,讓她不至於詞窮。
神社外觀和介紹的部分拍完後,還要進寶物館拍攝,單堇微遲疑了一下,楚楚可憐地看了藍澤昕一眼,然而藍澤昕根本沒接收到她的求救信號,就算接收到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上次泡溫泉她已經沒拍了,如果現在也不拍,會顯得她很不專業,甚至會被傳媒說她耍大牌,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她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在單堇微的概念裡,寶物館裡的都是古董,是被很多已經死了的人愛惜過的,聽說過人死後會俯身在自己珍惜的物品上,況且寶物館裡有一些小匕首啊日本刀啊之類的利器,搞不好是殺過人的,那不是很恐怖麼?
遲疑地吞了吞口水,她還是踏進了所謂的寶物館,其實就這麼看來是一點都不恐怖的,只是她自己太膽小。
這時候還是必須說明下爲何單堇微的膽子這麼小:
這件事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在她的小時候,還是不太懂事的時候。
而所有懼怕的源頭都來自路清。
路清年輕的時候很喜歡看恐怖片,那時候因爲他工作忙,加上有單堇微這個拖油瓶的存在,總是無法去電影院看,所以他總是租很多DVD回家看,一般都是晚上的時候纔看的。
單堇微知道舅舅喜歡晚上看DVD,她想跟着一起看,但因爲還小,路清根本不給她晚睡,而且他看的都是恐怖片,他不想嚇着小孩子,於是都是深夜等她睡着了纔開始看。
有一次路清看着某個恐怖片,因爲當天工作太累,而影片前段又有點無聊,所以他躺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也忘記了關上電視。
單堇微當時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想尿尿,就晃着晃着晃出客廳,在經過客廳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很奇怪的音樂,往裡面看了看,因爲沙發是背對着她,路清躺着她看不到有人,所以她以爲路清忘記了關電視。
眯着惺忪的眸子往電視方向走去,也不曾看電視中的畫面一眼,直到她的小手觸碰到電視的開關的時候,她才擡起頭一督,就是這十分不經意的一督,讓她懼怕至今。
當時看過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不太記得,只記得自己好像尿褲子了。
而那之後路清再也不看恐怖片。
再之後,凡是和靈異神怪有關的事情,她一律避開,但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比如學校的同學總會說到一些靈異事件,她不能像閉上眼那麼簡單閉着耳朵,就算捂着耳朵依然還是聽到別人說這些事情的聲音十分清晰。
小學的時候有些女孩子總是特別喜歡逗她玩,她也不懂爲什麼,她們總愛說一些恐怖的故事,然後欣賞她害怕得想哭的樣子,她越害怕,她們就越高興。
後來她學精了,上了初中後就拼命掩飾自己怕鬼這個事實,直到現在,在機緣巧合下,被藍澤昕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