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漆林裡忽然發出一聲脆響,一個黑影彷彿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踉蹌地摔倒地,‘卟呲’一聲,再也不得動彈。
我從黑暗中走出,俯身從虎哥的喉嚨裡拔出剔骨刀,望着他一臉不敢相信的憤怒神『色』,我不禁苦笑地開了句玩笑:“別怒了,想報仇?再等九年你還有機會。”
……
轎車道路飛馳,母親是平安救出了,可我心裡卻怎樣都開心不起來。
綁匪的表現與我記憶中相差不多,也就是說,林覓仙的到來,並沒有改變我原先的生活,她改變的只是和她有關的一小部分,她不是我的蝴蝶。
默默地開着車,母親捲縮車後坐,狐疑地望着我。
我心中一動,親情我已經淡漠很久,可我也不希望傷害一個一直關心照顧我的人。若母親發現一直了如指掌的兒子,竟是嗜血殺手,這震憾非讓她瘋了不可。
於是我猛地踩下煞車,息了火靠路邊。
“怎麼了?”母親一臉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我量以平和的口氣說道:“你回去後,就說被一個貴人救了。過程什麼的,你可以按真實地說。他們若要問你關哪,你就說不知道,稱自己是蒙着眼進去的。聽清楚了麼?”
“誰會問我這些?”母親還有點『摸』不清狀況。
“警察。”我看了看時間,又道:“記清楚了沒有?”
母親有點恐懼地看着我,輕輕地點了下頭,“清楚了。”
“那好,下車吧。”
“呃?”
我以量冷淡地口氣道:“我只負責救人,不負責送回家。”
把母親送到離家約三十分鐘路程的地方放下,我驅車開到一處偏僻的海邊。換回自己的衣服,其它東西全部倒汽油燒掉,那柄沾滿血跡的剔骨刀,也被我遠遠地扔到海里。
丟下車,我沿着沙灘一路直走。一個個深深的腳印海水的衝涮中越來越淺,直至消失不見。
而我,也離小車一百米開外,上岸而去。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堆豆漿油條,我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這時,離母親回來還有五六分鐘。
“來,大家都辛苦了,吃點東西吧。”
現時間還早,醒來的人不多,衆人見我如此熱心也沒覺的奇怪,畢竟他們又不知道我平常是什麼樣子。
把早餐往桌上放好,我便回屋去了,折騰了一晚,累的要死,等會又還要上學,我得補個回籠覺。
沒多久母親回來後,所有人都楞住了,父親是把母親緊緊摟住,滿是愧疚地道:“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
母親一臉茫然地望着脾氣一慣不好的父親,這幾天她實受到了太多驚嚇。
“唉,其實,我知道是誰幹的。”父親說:“錢還沒到手,他又怎麼放的你呢?”
啜泣着,母親把之前我交待過的,緩緩說了出來。
……
午休往往是同學們快樂的時光,尤其是不愛讀書的那羣人。睡覺的,竄班打鬧的,躲角落談戀愛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曠了半天的課,我一覺睡到大中午。去教室的路上,不少同學見了我也不見驚奇,我母親被綁與被救,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兩天的談資,多了就膩了。
高三六班處教學樓的邊上,遠遠地,我發現教室門口圍了一羣人。他們個個衣衫不整,嘴裡嚼着口香糖,吹泡泡時不往外吐,偏偏往裡吸,弄得啪啪直響。
“喂,方成,聽說你們班來了個美女?”
當我從走廊穿過時,一個高大健碩的少年擋了我的身前。從他看我的神『色』上判斷,我應該認識他,但是我對他真沒什麼印象。
由此可見,這人我之前的輪迴當中,是個無關輕重的角『色』。
“嗯,是來了一個。”我根本懶的跟他糾纏,順着他的話應道。
“哦?那兄弟我想找她聊聊天,你不介意吧?”
“我?”微微一楞,我道:“不介意。”
這話一出,那羣人明顯的怔了一下,我見他們沒動,便側身從他身旁穿過,走進教室。
這一幕,教室裡的人從窗戶全看到了。見我進來,高胖子和王富軍立刻迎上,連一旁的藺紅逸眼裡也滿是關心。
“成哥,那小子找你幹麼呢?”
我奇怪地望着兩人,“不幹嘛,怎麼了?”
王富軍猛吸了口氣,搓着手道:“成哥,是兄弟的就說出來,有啥事我們三人一塊扛。”高胖子也那邊有點緊張,但又很堅決地直點頭。
這一弄,我到有點好奇了,問道:“那傢伙是誰?”
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高胖子以看到火星人般的目光望着我,王富軍是傻傻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成哥,那小子究竟說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嗯,”我沉默了一會,換了個方式道:“你倆把對他的瞭解全說一遍,我好抓住弱點對付他。”
這麼一說,這兩小子才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情況其實非常簡單,從他們的敘述中,我用一句話就能概括:“這個不良少年叫杜紅『潮』,他的舅舅是道上有名的大哥,平時跟我有些矛盾。”
就這麼簡單。
聽完這些我有點不解,他倆這麼緊張一小混混幹嘛?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了,以高胖子或王富軍的家庭背景,一個黑道大哥的侄子,根本就不用懼怕。
可由於受到衆多電影的薰陶,他們這個年紀,對黑道中人有着一股說不上來的尊敬,是已,纔對杜紅『潮』心生畏懼。
好比高胖子,就算是見着警察局長,他也肯定是愛理不理,不屑一顧的。
這就是孩子們的邏輯呀!
想通這點,對於那個杜紅『潮』,我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了。可就這會,以杜紅『潮』爲首的那羣不良少年一搖三擺地走了進來。
高胖子和王富軍都有點緊張,兩人一左一右站我身邊,一臉警戒。
杜紅『潮』衝我揚了揚手,怪笑道:“方成,多謝承讓哈!”說完,他身後那羣人也是怪笑連連,看向我的目光裡充滿鄙視,好像我就是把『色』狼引進家門的綠帽先生一般。
我無所謂地撇了撇嘴,看着他們走向教室後排,一直走到林覓仙的桌前。
“嗚!”教室裡響起一片輕呼。
高胖子一臉決然的神『色』,咬牙道:“成哥,剛纔他是……”
沒等他說完,王富軍磨拳擦掌地道:“成哥,這氣咱們不能忍,不如拼了吧,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淡淡地瞥了兩人一眼,真想說:“要真死了,用不着十八年,九年就行了。”
這時,杜紅『潮』那邊開始了。
“呵呵,你好,我叫杜紅『潮』,聽說你這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放學我送你回去呀。”
“滾。”林覓紅冷漠地睹了他一句。
“嚯……”衆人又是一陣驚呼,心中皆想:這個林覓仙真是膽大,對杜紅『潮』敢這麼兇。
杜紅『潮』作勢哈哈一笑道:“還是個辣妹子喲。”
衆痞子起鬨道:“杜哥,她這是害羞呢,心裡都樂開花了。”
“是啊是啊,上了吧杜哥,秀個一吻定情給兄弟們樂樂。”
這翻公然調戲,高三六班卻沒有一個人敢吭聲,身爲班長的藺紅逸也是緊咬貝齒,那句‘你們再『亂』來,我要報告老師了’怎樣都叫不出口。
這時林覓仙忽然站了起來,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去,衆人隨着她的步伐,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幹嘛?
不知是我誤解了還是怎樣,我覺的,林覓仙側身從我旁邊走過時,無比幽怨地瞥了我一眼。
沒錯,一慣冷漠的她幽怨地瞥了我一眼。
她想幹嘛?我的腦袋飛快思着,求我幫她麼?還是怪我把她讓出來?唔,好久沒談戀愛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以她一慣的冷漠,不該做出這種反常的舉動。
難道她真的看上我了?
不該呀!
處理與林覓仙相關的事情上,我不得不慎重再慎重,天曉得一個動作背後,會對我造成什麼變化。
“林妹妹別跑呀!”杜紅『潮』很噁心地叫喚着從後追來。
想到那幽怨的眼神,我情不自禁地踏出一步,擋杜紅『潮』的身前。這次表現好了,與她的關係增進一步,我不就可以尋問她到這來的目的和前因了麼?
可當看見林覓仙眸光中的那絲高傲冷漠後,我剛剛挺起的胸膛,立刻又縮了回去。
不行,這小妞不像有害怕的意思,那眼神肯定不是求救,唔……她陷害我?沒錯,她就是想看我英雄救美,然後被杜紅『潮』收拾。
嘿嘿……我偏不。不得不說,活久些還是有好處的。
“方成,你想找麻煩?”杜紅『潮』見我擋中間,沉聲怒喝。
見要幹架,他身後那羣人個個一臉興奮,而高胖子和王富軍也很夠義氣地站我身邊。
我連忙揮手道:“不想找,不想找,我站出來是想跟你說聲:加油啊!”
說完這些,我趁着移步的那下,悄悄地看了眼林覓仙。果然,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被不屑所取代。一般來說,任何一個正常男子,接收到她那種柔弱無助的幽怨眼神後,沒有不義憤填膺拔刀相助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但我偏不。
林覓仙也不走了,返身而回,走到杜紅『潮』那時,冷冷地又哼了一聲:“滾!”
這般反覆無常的舉動衆人都看傻了,杜紅『潮』也是丈二金鋼,『摸』不着頭腦,剛想說話,林覓仙卻沒了耐『性』,見他擋路中間,纖纖玉手往他胸口一撫,一點聲響都沒有,杜紅『潮』整個人便如斷線的風箏般往後倒飛了出去。
“以後再來煩我,打斷你的狗腿。”說完這句話,林覓仙便像個沒事的人一般,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託着下巴,眺望起了窗外。
教室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所有人都驚呆了,衆人彷彿能林覓仙頭頂看到一塊牌匾:神鬼莫近。
而我望着狼狽不堪的杜紅『潮』,卻笑不起來,早猜到這妞不是好惹的,可卻沒想到是這種方式。
武學方面,很多東西我都忘光了,可一般常識還是記得的。剛纔那種效果,只能是內家拳裡的寸勁,方寸之間、裂碑破石。
可是剛纔,以我的眼力看的非常清楚,就林覓仙的纖手觸碰到杜紅『潮』胸膛的剎那間,她的手掌上流轉着一道白芒,就是那道白芒把杜紅『潮』震飛,而不是內家寸勁。
順着她的手指往上看去,除了手腕上掛有一根手鐲外,我沒發現有何怪異之處。
定睛再看那手鐲,黑溜溜的,似金非金,有點像墨石與金屬的合成物,不過,不像能藏有什麼機關的樣子。
那一閃而逝的白芒從何而來?
這一無法解釋的現象令我心神激『蕩』,難道,林覓仙的突然出現,真的和我有很大關聯?
這一刻,我終於下定決心,今後,我將全力以赴的對待這次轉變。不能再因爲怕麻煩,而使自己的行爲顯的草率。
“好了,積極起來吧,不能再懶了。”
不斷地自我反思中,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