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託人替我給史玲捎句話,讓她別急,我一定會接她走的,但是她要再忍耐一些日子!
我們就去合江!而且這件事要儘快安排,明天我們先給鄭志把子彈取出來,但是最好是把老劉能送到合江之後,再找地方給他做手術!那樣的話,手術之後,可以讓老劉避免再來回折騰,讓他恢復的更快一些!
這次實在是讓伯父和你費心費力,還要耗費財力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和伯父了!”
方漢民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愧疚的神色。
範星辰看到方漢民的表情,於是笑了起來,在方漢民的胳膊上用力拍了拍,笑着說道:“你跟我說這個作甚?咱們弟兄以後不要提這些俗事,我的就是你的!老婆除外!哈哈!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明天晚上就離開這裡去合江!”
呆在這個院子之中,雖然哪兒都不能去,但是卻也算是怯意,一羣人沒事就坐在院中,擡頭看着天空,他們反正有聊不完的話題,總是不會覺得寂寞。
第二天鄭志的手術還是如期開始了,這次李晨冰沒有節省嗎啡,先給鄭志做了麻醉,雖然嗎啡是強效鎮痛藥,但是卻並不是合適的手術麻醉藥,不過這個時候,能有這個用已經非常非常奢侈了,否則的話,即便是沒有任何麻醉藥,也必須要進行手術,鄭志就要受更大的苦了。
鄭志的傷口很深,屁股上的肌肉被全部穿透,子彈深深的卡在了骨盆上,可能緊貼着坐骨神經,所以才讓他一條腿沒法動彈。
李晨冰先用手術刀稍稍切開了屁股表面的彈孔,子彈射入的彈孔並不大,但是在屁股內部的肌肉之中,動能和衝擊卻形成了一個空腔,標準的口小肚大,切開傷口的時候,鄭志還是能感覺到疼,不過他咬着毛巾趴在牀上,死命的忍着不吭聲。
這裡只有李晨冰一個人是醫護兵,所以方漢民就臨時給他充當助手,小心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李晨冰爲鄭志動手術。
但是手術過程並沒有開始想象的那麼容易,因爲傷口太深,手術鉗要探入很深,才能夠得着卡在骨盆上的子彈尾部。
但是子彈尾部是圓的,很難夾住,李晨冰試了多次,都無法夾緊子彈,即便是夾住了,也無法將其從骨頭上拔下來,試了很多次之後,李晨冰的額頭都冒出了一層滿滿的細汗。
方漢民趕緊用毛巾給他擦了擦汗,對他小聲說道:“別急,別放棄,再多試幾次,不行的話,就晃動一下,先把它晃鬆了以後再拔!堅持!”
李晨冰擡起頭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於是接着試,經過了好一陣子努力之後,忽然間李晨冰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小聲對方漢民說道:“鬆了!快下來了!”
方漢民聞聽之後也立即大喜,連忙說道:“別急別急,慢點來!別太快!別傷到他的神經!”
李晨冰於是更加小心了一些,一邊小心的晃動手術鉗,微微的試探着朝外拔,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忽然間他手一抖,手術鉗還是鬆掉了,沒能把彈頭拔下來。
這個時候鄭志還是能感覺到疼痛的,疼的是滿身突突直哆嗦,咬着一塊毛巾,趴在牀上鼻子裡直哼哼,還試圖扭頭跟李晨冰說話,看是想要催一下李晨冰快點。
“鄭志,趴着別動!別說話,晨冰已經很努力了,別催他!給我忍着!”方漢民厲聲對鄭志說道。
鄭志聽罷之後,立即趴下不敢動了,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方漢民的要求。
李晨冰閉目養神了一陣子之後,拿着手術鉗,再次開始試探,又經過了好一陣子的試探之後,終於再次夾牢了彈頭尾部,這一次他更加小心的晃動彈頭,一邊晃,一邊小心試探着朝外拔,終於在試探了好久之後,忽然間他緩緩的把手術鉗從傷口中拔了出來。
當手術鉗從傷口中徹底拔出的時候,幫忙的方漢民和呂小山等人,都險些歡呼了出來,因爲他們都看到,手術鉗最前端,牢牢的夾着一顆頭部已經變形的子彈。
這顆子彈的前端已經扁了,難怪死死的卡在骨頭裡面,李晨冰會耗費這麼大力氣,纔將它給拔出來。
而且子彈前端的銅背甲也已經裂開了,看起來形狀很怪異。
李晨冰把取出的彈頭丟入到一個盤子裡,在盤子裡的清水中涮了一下,清洗掉上面粘的血跡,這時候就可以看清楚這顆彈頭了。
子彈變形嚴重,銅製的彈頭外科前端已經裂開變形,露出了裡面的鉛芯,李晨冰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這顆取出的彈頭,直到徹底確認,這顆子彈是被完整的取出來,沒有殘餘破片留在骨頭中或者是肌肉裡,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李晨冰差點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方漢民趕緊扶了他一下,李晨冰站穩之後,把子彈頭丟入到盤子裡,臉上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拍了一下鄭志,開口說道:“好了,子彈取出來了!接下來我給你清創,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你就又能活蹦亂跳了!應該沒事了!”
鄭志一聽,吐出自己嘴裡的毛巾,噙着眼淚說道:“我的媽呀!總算是薅出來了!真是要了老命了喲!讓你受累!讓你受累!”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李晨冰手腳麻利的給鄭志清理了傷口,放入了引流的紗布,又把切口縫合,傷藥包紮一氣呵成,不一會兒就處理好了鄭志的屁股。
鄭志又受了一陣子罪,總算是堅持了下來,像是一灘泥一樣的趴在牀上,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額滴娘呀!總算是完了!”鄭志趴在牀上,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感嘆。
李晨冰在爲他包紮好之後,也終於放鬆下來,找了個板凳一屁股坐了下來。
連方漢民也覺得這會兒腰痠背痛,覺得比跑了幾十里路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