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如同疾風驟雨一般,朝着草叢掃了過去,最先衝出草叢的一些日軍,當場就身上噴着血霧,一個個大聲慘嚎着一頭栽倒在地。
這個時候香取耍了滑頭,他沒有在接近戰場的時候,繼續走在隊伍前列,而是裝作鼓舞士氣,放緩了腳步,揮舞着指揮刀,讓士兵們越過他,朝前衝去,可是就在他臨近衝出草叢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前面響起了十分密集的槍聲,把他嚇了一跳,緊接着大量的子彈就射入到了草叢之中。
子彈嗖嗖嗖的在草叢中疾飛着,像是死亡之鐮一般,從草叢中橫掃而過,大量的荒草被子彈割倒,嘩嘩的落了下去,許多尚未衝出草叢的日軍,甚至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便身上爆出了血花,慘叫着一頭紮在了地上。
香取嚇了一大跳,雖然有子彈從他身邊飛過,但是卻並未立即擊中他,嚇得他一彎腰,貓腰蹲在了地上,心中浮現出了一連串的問號“爲什麼槍聲如此猛烈?這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稍微想了一下之後,他便咬着牙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現在既然已經發動了突擊命令,就沒有可能再收回命令了,不管前面有什麼情況,他們都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突擊了。
他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作爲指揮官,他必須要弄明白這一點,於是他只能硬着頭皮,貓着腰不停的給自己打着氣,開始朝前跑去,當他到了草叢邊緣的時候,透過開始變得稀疏的草叢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頓時便被驚呆了。
眼前出現了一條原本不存在的工事防線,那條防線上這個時候正閃爍着星星點點的槍口焰,還有一些地方噴吐着近遲長的槍口焰,那是機槍在開火,子彈像是颶風一般的朝着他們劈面刮來。
剛纔衝出去的那些日軍士兵,這會兒已經都被打倒在地,傷者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淒厲慘叫聲,一些日軍傷兵,躺在地上掙扎着打滾,也有的在地上劇烈的抽搐着,在他的身邊和身後,還有日軍,在不斷的發出慘叫聲,瀕死的嚎叫聲充斥着他的雙耳。
他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趴在了地上,聽着子彈從他頭頂嗖嗖的飛過,他真的害怕了,這是一個圈套,這個念頭立即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敵人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在這裡早已做好了迎接他們的準備,什麼突襲,都成了笑話,人家根本就怕他們不來,這簡直是一場災難呀!
由於突擊的命令已經下達,這個時候戰場的日軍已經徹底混亂,其他幾路日軍,這個時候也正在從附近的草叢中鑽了出來,一樣立即撞上了劈面而來的彈雨,一個個端着步槍,挺着刺刀衝出草叢的日軍被瞬間便打倒在地,敵人的子彈收割着日軍的生命,不給他們任何反抗的機會。
一些地方的日軍憑藉着頑強的意志還有逆天的運氣,在衝出草叢之後,居然沒有被子彈打倒在地,他們開始發出野獸般的狂叫,端着步槍怪叫着撲向了眼前的敵人防線,居然有人成功的突入到了敵人的防線之中,端着刺刀捅向了躲藏在掩體裡的那些中國官兵。
可是那些中國官兵們卻毫不示弱,立即便有人從淺淺的塹壕之中跳起來,同樣也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和這些突入他們防線的日軍拼殺了起來。
可是日軍能突破敵人彈雨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往往即便是個別日軍突入到了中國人的防線之中,也會立即同時遭到幾個中國兵的圍攻。
即便是這些日軍老兵拼刺刀的技術相當不錯,可是這裡情況很混亂,他們根本形不成相互之間的配合和掩護,一遭遇就被敵人包圍,就算是他再怎麼勇猛,捅翻了一箇中國兵之後,也立即便會被其他中國兵的刺刀捅倒在地。
香取一直以爲,他是個非常勇敢的帝國勇士,完全不會畏懼死亡,可是當事到臨頭的時候,他發現事情不是這樣的,他並不是那種真正無畏死亡的戰士,他開始害怕了,趴在地上,他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他希望通過這樣的嚎叫,來提振起他的勇氣,可是在嚎了幾嗓子之後,卻發現沒有絲毫作用。
恐懼感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臟,使得他幾乎要喪失思維能力,後面這個時候一些押隊的日軍軍官和軍曹們,還在哇哇叫着,命令士兵們繼續發動衝鋒,因爲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突擊突擊再突擊,不許後退。
這個時候他們得不到新的命令,只能逼迫着那些慌了神的士兵們繼續向前冒着敵人密集的彈雨突擊。
那些日軍士兵無奈的只能發出一聲聲怪叫,然後挺着刺刀,甩開他們的小短腿,怪叫着紛紛衝出草叢,繼續向着敵人的防線撲去。
結果是他們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在衝出草叢之後又被紛紛打倒在地。
而且還有些日軍士兵,好不容易衝出草叢,朝前狂奔了幾步,但是卻踩住了地雷,轟的一聲,地雷在他們腳下炸響,掀起一片血雨和泥土,日軍士兵的殘肢斷臂也夾雜在血雨之中飛了起來。
在照明彈的光芒之下,一個日軍士兵踩住地雷之後,一條腿從大腿一下被炸的不知去處,倒在了地上,他驚恐萬狀的雙手去抱住斷腿的傷口,發出着殺豬一般的驚恐嚎叫聲,接着幾顆子彈擊中了他,他頓時身上騰起一團團血霧,一翻身倒在了地上,身體微微抽搐着,很快就停止了動彈。
香取小五郎這會兒感覺褲襠裡一陣溼熱,一股熱流涌出了他的褲襠,流在了地面上“失敗了!失敗了!”這幾個字不停的在他腦子裡面迴盪着。
他丟掉了指揮刀,雙手捂着耳朵,大叫着:“不!不!不!……”
突然間他跳了起來,轉身頭也不回的開始朝着來路上狂奔而去,嘴裡狂叫着:“撤退!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