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咕隆咚的夜裡,所有的道路都被游擊隊組織的民夫挖得稀巴爛,公路更是受到了重點的照顧,幾乎每幾百米都有一個深坑。
這些深坑都是按照楊凌的要求去挖的,大都四五米寬,而且最淺的也有兩米深,挖出的泥土都被運走了,讓鬼子想填坑都沒辦法。
所謂人多力量大,三萬多民夫衆志成城的忙活了這麼些日子,這一地區幾乎沒有一段好路了。
鬼子兵們面對被挖的亂七八糟的公路,氣得心裡直罵娘,打仗就打仗,你沒事挖路幹啥呀。
小鬼子從野地裡繞路也不行,那些漢奸嚮導們所知道的小路已經面目全非了,許多道路甚至直接被挖斷的水渠給淹沒了。
看着被破壞的一塌糊塗的行軍道路,熱情高漲的鬼子大隊長平山敬宛如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一張臉變成了鐵青色。
現在別說是那些部隊的重裝備了,在這麼坑坑窪窪的路上走,啥時候才能趕到界首鎮去?
他們本來就想輕裝突擊的,打界首鎮的游擊隊一個猝手不及,但是現在道路問題卻讓他們的速度變得和蝸牛一樣慢。
“明明這裡原來有橋的,怎麼沒有了呢?”
那些自告奮勇當嚮導的漢奸們面對怒氣衝衝的鬼子兵們,大冬天的也是急的滿頭大汗。
他們所知道的那些小路和過河的橋樑全部變了樣子,橋沒了,連橋墩都被拆走了,路更是變成了一片澤國。
在這水網密集的地區進行破壞那是再容易不過了,只要拆掉一座橋,那麼小鬼子就寸步難行。
因爲小鬼子要想前進的話,那麼必須從那些水溝和河裡趟過去,要是夏天還好,可是這是大冬天的,想想從水裡趟過去,鬼子的牙齒都是打顫。
可是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要是就這麼灰溜溜的撤回高郵,指不定遭遇同僚什麼樣的奚落呢,大隊長平山敬他的面子掛不住。
雖然道路被破壞殆盡,但是好在沒有游擊隊襲擾,而且距離天亮還早,大隊長平山敬覺得不能就這麼裹足不前。
而且現在部隊的士氣高昂,喊求戰的口號也喊了這麼多天了,逼的他不能撤退,一旦撤退,自己就成爲了懦夫的代名詞。
“大隊長,需要命令工兵隊砍樹架橋嗎?”
鬼子的參謀看着前方泛着寒氣的河流,現在已經萌生的退意。
他們士氣高昂的出了城,沒有想到現在卻是出師不利,他們現在心裡已經開始責罵情報部門那幫廢物了。
中國游擊隊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完成了這麼大規模的破襲行動,他們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簡直就是該拉出去槍斃。
其實這倒也錯怪了他們的情報部門了,因爲楊凌他們的破襲挖路挖水渠的行動都是夜間進行的,而且鬼子的情報人員也上報了,但是卻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畢竟以往游擊隊也進行了一些破襲行動的,但是就和撓癢癢沒有任何的區別,不就是將公路挖斷嘛,那我繞過去不就行了。
可是這一次連繞路都變成了奢侈,因爲路旁的水溝裡,田地裡都灌滿了水,想繞路,那就必須的承受寒冷和泥漿。
這當然攔不住戰鬥熱情高昂的鬼子兵們,但是鬼子兵們不知道的是,在方圓幾十裡的地方,都是着的情況,要是知道的話,他們絕對會打退堂鼓的。
現在不僅僅是那些溼漉漉的田野讓鬼子的行軍速度遲滯,攔路的河流更是讓他們直犯愁。
倘若是平時倒也可以讓工兵架橋,以工兵的速度,不需要半個鐘頭,就能架好橋。
但是現在他們是要突襲界首鎮的,要是這麼一座座橋的架過去,那得什麼時候。
“脫鞋,涉水過河!”
鬼子大隊長平山敬盯着黑咕隆咚的河流臉上陰晴不定了半晌,下達了命令。
“大隊長,這......”
鬼子的參謀想到哪冰冷刺骨的河水就牙齒打顫,還想勸諫一句,但是看到大隊長平山敬已經開始脫軍靴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有了大隊長平山敬的親自示範,那些鬼子各級指揮官們那裡還坐得住,紛紛的下達了命令:“涉水過河!”
而鬼子的尖兵小隊長則是叫苦不迭,現在河的深淺都不知道,要是大隊長有啥閃失,自己擔待不起。
所以還不得大隊長平山敬將靴子脫掉,自己就奔到了漢奸嚮導的旁邊急忙問:“張桑,此河的深淺如何?”
漢奸嚮導急忙回答:“齊大腿深,能過去。”
“你的,先過去。”鬼子尖兵隊長鬆了一口氣,對着漢奸嚮導命令。
“太君,太君,能過去,真的能過去,您別不信我啊。”漢奸嚮導還以爲鬼子不信,急忙的解釋。
鬼子的尖兵隊長一揮手,一個鬼子兵將將站在岸邊的嚮導推進了河裡。
噗通的一聲,漢奸嚮導栽進了水裡,冰冷刺骨的河水讓嚮導渾身發顫,急忙的撲騰大喊:“太君,太君,救命啊。”
鬼子尖兵隊長用手電照過去,發現果然河水淹不死人,這才帶人鞋子也不脫的跳下了水,冰冷的河水讓他們渾身都一顫。
連灌了好幾口涼水的漢奸嚮導被凍得手腳冰冷,眼看着就要被水流沖走的時候,兩個鬼子架住他,將他拖上了岸。
“張桑,你的做的不錯,獎賞大大的。”過河的鬼子尖兵隊長對漢奸嚮導豎起了大拇指。
而已經凍得打擺子的漢奸嚮導牙齒打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哪裡還顧得上說感謝。
看到尖兵隊順利的過河了,那些聚集在岸邊的鬼子兵們紛紛的脫掉鞋子褲子像是下餃子般的跳進了水裡。
在這寒冬臘月的用這樣的方式過河,饒是意志力強大的鬼子也是不時有人發出了悶哼,每一個上岸的人都是渾身凍得快僵硬了。
鬼子的大隊長平山敬在一衆參謀的再三勸說下,纔沒有正在的徒步過河,而是騎在馬上過了河,可是看到那些被凍得嘴脣發紫的士兵,心裡對游擊隊的憤恨更加深重了。
現在大隊長平山敬恨不得飛到界首鎮,將想出這些爛招的人給找出來碎屍萬段。
鬼子兵們在整個上半夜幾乎都是在這樣的寒冷刺骨的河水裡和滿是泥漿的路上行軍,越是向前走,鬼子兵們的體力消耗的就越大。
從高郵出發時的鬼子都是熱情高漲的,揚言說要在天亮後打進界首吃早飯。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在寒冷和疲憊的侵蝕下話都不想說了,看着士氣迅速下滑的部隊,大隊長平山敬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