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部隊,只是整修完畢工事之後除了必要的警戒,就按照李子元的命令全部休息,以便養精蓄銳準備打一場大戰了。只有王均帶着的工兵連,還有劉連明的偵察連大部,跟在李子元的身後不斷的始終在忙碌着。
除了幾個營連長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李子元在忙碌什麼。他們只看到的是,東北造的*被一箱箱的搬出去。還有部隊攜帶的土造*被重新打開,裡面不知道裝填了什麼東西之後又被搬走。
事實上證明,日軍的反應速度還很快的。那些被李子元就地趕出城遣散的僞軍,直接找到日僞軍那邊報了信。知道壺北縣城居然又被一股八路給佔領了,正在從壺北縣城向東拉網掃蕩的日僞軍,火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調頭,向着壺北縣城快速的返回。
周邊正在其他地區執行封鎖,或是設伏的日僞軍,也在日軍高層的命令之下,放棄原有的作戰計劃,向着壺北縣城增援過來。一時之間整個潞東地區,乃至整個長治周邊的日僞軍注意力,都被小小的壺北縣城給吸引了過來。
無他,日軍佔領的縣城短時間被八路攻下,這倒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是一般的八路,都是撈一把就立即撤退。可像李子元這樣的,不僅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兩次攻佔了壺北縣城。解決了小一千的日僞軍,甚至眼下還膽大包天的擺出就地死守不走的架勢。
這種明顯有些打臉的做法,讓日軍六十二師團從上到下幾乎是暴跳如雷。你丫的連續兩次偷襲得手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光明正大的就盤踞在縣城,這不是讓六十二師團集體難堪嗎?重慶方面倒也是幹過這事,可人家那至少一個軍的兵力。
你可倒好,不到一個團的兵力,就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幹,這是在嘲笑大日本皇軍無能,還是怎麼的?接到李子元進佔壺北縣城,並擺出一副固守架勢之後。六十二師團火速派出了步兵六十三旅團長中島德太郎少將,火速趕往了壺北親自坐鎮直接此戰。
就在李子元剛剛忙活完工事的構築,那邊東門外邊已經出現了日軍的先頭部隊。而在天色擦黑的時候,陸續開到的日僞軍兵力也越來越多。直至將整個壺北縣城,給包圍的可以說水泄不通。
也許是擔心一向擅長夜戰的八路,趁着合圍圈還沒有正式完成,利用夜色的掩護撕開一道口子逃跑。當然,也是爲了等待此戰最高指揮官中島德太郎少將就位,在陸續抵達之後日僞軍沒有發起任何的攻擊。
只是將面積並不大的壺北縣城,給團團的包圍了起來。陸陸續續抵達的僞軍,將整個壺北縣城爲了一個水泄不通。李子元站在城牆上,看着望遠鏡內城外圍着城牆點燃的一圈篝火,什麼也都沒有說,只是淡淡的一笑。
面對着已經被敵軍合圍的態勢,何三亮與錢朋對視一眼之後,有些擔心的道:“團長,你這葫蘆裡面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之前二打壺北,可謂是神來之筆。但咱們再一次收復壺北縣城之後,就應該立即撤退。”
“可你偏偏這次卻是不走了,非要留在這裡固守。問你究竟怎麼想的,你也一直不說明白。現在的態勢是,我們已經被日僞軍合圍,單憑我們眼下自身的實力,很難完整的突出去。難道你這是打算據城死守等待援軍。”
“問題是,現在其他方向的部隊,很有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的行蹤。單憑軍分區的部隊,根本就無力爲我們解圍。按照現有的兵力和火力對比,估計咱們最多堅持兩天。就算要魚死網破,可也沒有這麼一個打法啊。”
對於何三亮語氣中的不解與擔心,李子元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指了指城牆下的敵人道:“老何,魚死網破現在還遠沒有到那個地步。以你對我的瞭解,我是那種動不動就破釜沉舟的人嗎?”
“我之所以擺出一副死守壺北縣城的架勢,第一點,不讓日僞軍自以爲摸到咱們的行蹤,他們是不會把壺北東部山區的敵人調回來。讓日僞軍留在東部山區時間越長,對東部山區的破壞力也就越大。今天上午遭遇到的日僞軍,可不是掃蕩咱們東部山區的那些日僞軍。”
“這說明鬼子,根本就沒有把對東部山區掃蕩的日僞軍調回來。而是採取了各幹各的,將搜捕我們的任務交給了其他方向的日僞軍,在東部山區的日僞軍,採取繼續推行原有掃蕩計劃的動作。咱們一味的隱蔽了自己,可東部山區的老鄉和地方武裝就要難過了。”
“第二點,現在看咱們的情報還不夠靈敏,咱們打下了壺北縣城,端掉鬼子這次掃蕩我們的後方基地。鬼子勢必會像是瘋了一樣對咱們圍追堵截,可咱們到現在也沒有摸清楚鬼子在周邊的兵力部署。”
“咱們貿然轉移,搞不好就自己主動給鬼子送了過去。老兄,咱們擅長伏擊戰,可鬼子也一樣擅長伏擊戰。尤其是擅長利用地形,打我們的反伏擊。今天鬼子的動作你們也看到了,他們這是想要將我們趕向他們設置的伏擊圈。”
“鬼子採取了他們最不願意進行的拉網式掃蕩,這並不代表他們的計劃就單單是尋找到我們,以便徹底的消滅掉我們。我估計他們這是一種手段,是採取的一種逼迫戰術。他們知道我們在平原地區活動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會返回山區的習慣。”
“所以,我擔心他們這是將計就計,要將我們向山區他們的伏擊圈趕。老兄,如果此次是日僞軍對整個太行山區的掃蕩,他們這麼做固然沒有那麼大的兵力。可只是對潞東地區掃蕩,重點是壺北縣這一個縣,我想他們採取這種戰術的兵力還是足夠了。”
“甚至不用多,他們將調往東部山區掃蕩的日僞軍,就近調往山口位置就足夠了。咱們這麼多的部隊,外加攜帶的大量武器彈藥,就只能走一般的大車道。單靠走山路,重裝備是沒有辦法行動的。所以他們乾脆就利用我們最擅長的戰術,反過來尋找機會打我們。”
“與其冒險跳出去,還不如依託壺北縣城打一。反其道行之,將日僞軍的整個部署徹底的打亂。至於突圍的機會,老何,我這四個城門看似北門是留作生路。實際上的生路,是在長治方向的西門。那裡只是外表看着堵得極爲嚴實,可裡面就是一個花架子。”
“咱們突圍的時候,最多隻要十分鐘就可以清理出一條通道來。還有二營是我留在城外的一枚棋子,我給他們配發了一部在壺北縣城繳獲的電臺。之前之所以不讓他們啓用,就是擔心日僞軍捕捉到他們的無線電信號,暴露他們的行蹤。”
“有了無線電臺,我們與二營之間隨時可以保證聯絡的暢通。在部隊構築工事,日僞軍還沒有抵達的時候,我就派人去尋找並通知二營,讓他們立即趕往壺北縣城周邊。但是不要進城與我們匯合,在西北方向尋找可靠地點隱蔽待機。”
“同時啓用電臺,隨時保證與團部之間的聯繫。老何、老錢,我這個人還沒有狂妄的,憑着六個步兵連外加一個建制不全的工兵連,就敢與幾千號日僞軍在這裡死拼。那不是自信、那是狂妄,拿着戰士們的鮮血扯蛋。”
“咱們以壺北縣城爲核心,將日僞軍充分的調動起來。這樣日僞軍身後勢必會留下大量的空白地區,咱們一旦突圍,那麼就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爲了。咱們也不用堅持太長的時間,只要能堅守到明天中午就大致差不多了。”
“日僞軍一向認爲我軍善於夜戰,一般都是拖到天黑之後突圍或是轉移。咱們就打他一個時間差,利用日軍對我軍戰術習慣的一些掌握,專門挑選出其不意的時候。如果墨守常規還是選擇堅持到夜間,咱們這次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第一咱們沒有守城的經驗,部隊也基本上沒有打過這種防禦戰。第二咱們的兵力和火力都處在絕對的劣勢。第三,咱們的本錢有限,拼的太過了,傷員都帶不走的話,那就是對戰士的不負責了。”
聽完李子元的整個計劃,何三亮與錢朋對視一眼之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吃驚。在他們看來,李子元的這個計劃實在有些太冒險了。這是在拿着全團幹部和戰士的生命,在這裡面冒險或是說賭博。
李子元估計是擔心自己兩個人反對,所以在制定整個戰術的時候,居然無論怎麼問都守口如瓶。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日僞軍的合圍圈已經大致完成。現在立即突圍,也是來不及了。
不過雖說知道已經晚了,但何三亮卻依舊還是道:“團長,你怎麼能就準確的判斷出,鬼子就這麼一道合圍圈?即便我們突出第一道合圍圈,後面遇到日僞軍兵力更多,火力更強大的合圍圈怎麼辦?”
“要知道,按照軍事常識來說,合圍圈不可能就一道的。至少在二線,在一些重點位置,也要形成一部分的交叉火力。尤其是壺北縣城面積並不大,日僞軍至少會部署三道封鎖線,。而且我們這邊一動作,其他方向的日僞軍會蜂擁而至。”
“在兵力和火力,都佔據絕對劣勢的情況之下。到時候,我們既沒有堅固工事,又脫離的了城牆的掩護。打野外遭遇戰,到時候咱們搞不好要吃大虧的。一旦被日僞軍合圍在野外,那麼後果可就難以想象了。”
何三亮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合圍圈和封鎖線,要是隻部署了一道,那就說明指揮官是一個白癡。沒有一個合格的指揮員,在合圍或是封鎖的時候,只部署一道封鎖線的。就算兵力在緊張,也會抽調一部分機動兵力,加強到二道封鎖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