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決定先打白晉鐵路,是因爲雖說眼下白晉鐵路線上,五百米左右一個碉堡,但眼下白晉鐵路還在修建,再加上平川的日僞軍數量有限,並沒有全部駐上軍。只是靠近平川的碉堡之中,駐紮有少量的僞軍看守。自己從鐵路線着手,機會還是很大的。
從白天的觀察之中,李子元現整個平川鎮的防禦體系,也只有那條還沒有完成的鐵路線上最薄弱。如果自己想要在平川周邊下手,要麼先摸掉外圍某一個制高點的碉堡,要麼就先從鐵路線上下手。
相對於搞出動靜來說,在鐵路線上做手腳明顯更加影響更加大一些。反正日本人修建這條鐵路線,不是爲了建設晉東南。除了調運軍火和機動部隊對根據地掃蕩之外,李子元想不出還有其他的。
要想將日僞軍的目光,從王家溝一線吸引過來。給自己爭取到足夠的訓練時間,那麼讓日軍將有限的兵力,集中到他們認爲更加重要的地方去,纔是一個最好的選擇。至於制高點上的日僞軍,還是先留着爲好。
李子元不是沒有想過先去查明白王鐵石那個極度可疑的祖墳,但眼下對於他來說,更重要的不是哪裡,而是至少暫時將日僞軍的注意力吸引回來。而且如果印證了自己懷疑,在無法短時間之內轉移全部軍火的情況之下,這個時候先動那個神秘的祖墳反倒是容易打草驚蛇。
如果那個傢伙現自己的機密外泄,將這批軍火轉移,那麼再查起來就不是那麼的容易了。不管這個傢伙神秘的祖墳,究竟是不是自己琢磨的那些東西。但以關力和史今口中這個傢伙的爲人來看只要動那座山包,打草驚蛇就是必然的。
不想可能快要到嘴的鴨肉又飛了的李子元強忍着誘惑,沒有先去碰碰那個透露出古怪的山包,對於他來說眼下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在下定決心之後,李子元與史今返回了部隊的臨時駐地。此時經過一白天的休息,部隊的精氣神恢復的很不錯。回到駐地的這個小山林之中後,李子元簡單的吃了幾口乾糧。用泥土堆積成一個碉堡的大概樣子,然後又用樹枝擺成封鎖線以及鐵路的樣子。
仔細的給所有的戰士講解一下自己的戰術安排,甚至將任務指定到人。李子元多少顯得有些絮叨,但是這是偷襲戰,不是固守陣地的作戰。之前王家溝一戰,原一小隊隊員陌生的戰術,付出了一些本不應該出現的傷亡。
那一戰之後,李子元才知道這兩個區小隊作爲基本,編入壺北縣基本游擊隊之前,剛剛重新組建不久。隊員大部分甚至剛剛從基本民兵之中選拔出來不久,這種情況戰術素養能高到那裡去?李子元不能不慎重一些,在始終未能打開局面的敵佔區活動,哪怕是輕傷都是要命的。
有些嘮叨的講完戰術安排之後,感覺自己都成了一個婆婆嘴的李子元。滿身疲憊的對劉連明道:“你放好警戒,多注意觀察周邊的情況。我先小睡一會,一個時辰之後喊我。告訴所有的人,再冷也不許點火、更不許吸菸,山陰處不見就是安全的。”
說完,李子元將手中的望遠鏡丟給劉連明後,走到一顆大樹下面靠着樹幹,短時間之內快的進入睡眠。儘管部隊臨時修整的地方是山陰處,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後顯得有些冷。但李子元還是強迫自己在最短時間之內進入睡眠,以保證自己的大腦隨時保證清醒。
看着快進入睡眠的李子元,接過他遞過來望遠鏡的劉連明與史今也只能搖頭苦笑。不過擔心李子元着涼,劉連明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給他輕輕地蓋上後。自己則端着打開保險的槍,拎着望遠鏡往上爬到山脊處,警惕的看着四周。
晉東南初春的夜色,像一抹濃墨一樣籠罩在平川鎮外的淺山區。李子元靠着樹幹睡很香甜,而其他戰士因爲他那道命令,也沒有敢吸菸和說話的。各自靠在樹幹上,不是擦拭着武器,就是坐在那裡看着自己的隊長。
王家溝北山一戰,李子元在這些戰士現在異常的高大上。儘管出了一點紕漏,但戰鬥的展基本上是按照李子元戰前判斷來的。面對二百多日僞軍只傷了幾名戰士,還消滅掉了十幾個日僞軍。雖說戰鬥的規模不大,但這一戰給了這些戰士很大鼓勵。
當然,這一戰也讓李子元原來在戰士們心中,那個只知道睡覺的隊長形象也基本上煙消雲散。尤其是他與劉連明背靠背與鬼子拼刺刀的那一幕,更是讓戰士們奉爲神明。用戰後劉連明的話來說,跟着這麼一個隊長打仗絕對值。
沉睡中的李子元,自然不知道王家溝那一戰讓自己在部隊之中真正建立起來了威信,也真正贏得了戰士們的信任。更推翻了自己在戰士們心中,因爲之前的表現而得到的那個睡神隊長的綽號。
只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太過於短暫,還沒有等到史今和劉連明去喊李子元,他自己先是醒了。兩個小時雖說短暫,但對於在戰火之中廝殺已經將近五年的李子元來說,這兩個小時已經是足夠了。
站起身來看了看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的天色,李子元把劉連明和史今,以及所有的戰士,當然加上二中隊一小隊替換傷員的戰士,他現在可用的兵力依舊還是十個人。不過對於李子元心中的計劃來說,這十個戰士都已經足夠了。
當然如果這些戰士都已經完成訓練,他會更加的滿意。只是可惜這些戰士雖說是前區小隊的戰士,但並未受過太多嚴格的軍事訓練。除了技戰術水平差強人意,基本上只停留在會瞄準開槍,投擲手榴彈上。至於戰術訓練上,與一名合格的戰士相差還很多。
正因爲這些前區小隊,甚至在不遠之前還是一個基幹民兵的戰士,受的訓練還不能滿足要求。在確定了這些沒有比新兵強到哪裡的戰士,沒有忘記自己的戰術安排之後,李子元還是在行動的時候異常的小心翼翼。
尤其是在繞過兩道平川東北方向,構築有日僞軍碉堡工事的山包時候,儘管只有不到二里地的距離,李子元卻整整的運動了近一個小時。尤其是在通過這兩個制高點之間的交叉火力封鎖區的時候,李子元帶着部隊幾乎一路上都在匍匐前進。
在穿越這個火力封鎖區的時候,李子元左手拎着機頭大張的駁殼槍,右手拎着一枚手榴彈。可以說只要被兩側上面說話,山下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山頭上日僞軍現,他手中的槍第一時間就可以打響。
好在雖說平川鎮內的日僞軍戒備森嚴,但鎮外這幾個制高點內的僞軍,也許存在着天高皇帝遠的心思,防備的並不嚴密。李子元在山下可以清楚的聽到山上,僞軍唱小曲的聲音和說話聲。但山上的僞軍,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山下。
穿過火力封鎖區後,李子元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帶着一小隊快的向自己白天鎖定的目標趕過去。李子元鎖定的那個碉堡,是整個平川鎮日僞軍沿着鐵路線,修建的碉堡羣之中,最東邊一個目前有人駐守的。
他白天看的很清楚,這個碉堡內有駐守的僞軍大約一個班。碉堡裡面的情況雖說還不清楚,但外邊就一個哨兵。而此刻這個哨兵雖說沒有打瞌睡,但也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這就給了李子元很大的一個機會。
悄無聲息的接近碉堡,李子元沒有假手別人,而是自己一個人小心翼翼藉着夜色的掩護儘可能的靠近目標。但在接近碉堡後,他並未直接下手。而是等到這個哨兵大大咧咧的轉到碉堡北面,避開南面碉堡哨兵的視線後才動手。
在接近碉堡後,李子元手中的駁殼槍和手榴彈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用折斷的日製三零刺刀改成的匕。等到這個哨兵轉到碉堡北面,距離碉堡最遠的距離時,已經轉到鐵路線一側,隱蔽在道溝之中的李子元一個箭步衝上去。
一手捂住這個倒黴傢伙的嘴,另外一隻手中刺刀改成的匕,穩準狠的刺入這個傢伙的後心。一刀下去之後,李子元沒有立即鬆手,而是等到這個傢伙徹底不在掙扎,才慢慢的將他放倒。
並快的摘下這個傢伙身上的捷克造步槍,丟給看到他動手之後,立即快跟上來的劉連明。李子元則一手拎着張開機頭的駁殼槍,一手攥着那枚日造97式手榴彈,在身後劉連明已經控制住這個碉堡的幾個射擊孔掩護之下,以最快的度衝到碉堡的門口處。
知道此時度應該儘可能快的李子元,到碉堡大門外之後並未開火。而是一腳踹開碉堡的門,直接進入碉堡內部,一手槍、一手手榴彈直接喊到不許動。碉堡內的幾個正在賭牌的僞軍,看着就好像從天而降的李子元嚇得魂不附體。
李子元身後的劉連明雖說倔強了一些,但畢竟是老兵出身,戰機還是把握的很準確的。就在李子元將幾個僞軍嚇唬住後,馬上帶人跟進將幾個僞軍全部繳械。讓劉連明異常驚喜的是,這座碉堡內的僞軍雖說不多,但是卻有一挺輕機槍。
帶劉連明帶着幾個戰士就地取材,利用碉堡內的繩子扒光了外面的軍裝,並直接將幾個僞軍捆的嚴嚴實實,並堵上了大部分人的嘴巴,並將外面那具屍體也順手拽進來後,李子元纔不慌不忙的開始審訊。
看着眼前唯一一個因爲領章上帶着的是上士軍銜,而沒有被堵上嘴巴的僞軍班長。李子元蹲下身子,抽出那柄還帶着血的匕,輕輕在這個傢伙的臉上拍了拍道:“說吧,平川鎮以北的這幾個碉堡內,一共有多少人在駐防?都是什麼裝備,你們的軍官在那個碉堡內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