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賀會章兩翼出現新敵情的彙報,李子元也顧不得查看貨車車廂裡面的東西。告訴戰士直接每一個車廂內,都丟進一枚手榴彈後立即撤退。管他裡面是什麼古怪,一枚手榴彈下去也就了賬了。在簡單打掃了戰場之後,李子元帶着這個班的戰士立即撤退了。
這一年獨立戰鬥的生涯,讓李子元明白了在關鍵時刻,必須要學會捨棄。該打的時候,要絕不留情。該撤的時候,要堅決的撤退,絕對不能拖泥帶水。再不撤退,身邊只有一個班戰士的自己,要被合圍在這裡鐵路線上。
不過在經過那輛日軍裝甲開道車的時候,看着被火車頭巨大的撞擊力,直接頂飛到幾十米外的那輛小裝甲車。以及鐵軌上被火車壓的腸穿肚爛的幾個鬼子,儘管知道這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但李子元還是差點沒有吐出來。
也算是久經沙場,在戰場上被炮彈炸的七零八落屍體,也不算是少見。按理說對於這幾具屍體,李子元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反應。可這幾位老兄的死樣,實在是太過於讓人噁心。即便是心理素質很強的李子元,也明顯有些反應過度。
不過見到那兩個自跳車後,一直在瑟瑟抖的司機和司爐。李子元打算給這二位一點補償,讓他們馬上離開這裡。只是這二位也知道,這次出事日本人饒不了自己。雖說被嚇了一個半死,但也苦苦哀求李子元將自己帶走。
知道留給自己時間已經不多的李子元,對於這兩個傢伙的哀求也沒有過多的墨跡。儘管有些不願意,可也只能一併將這兩個倒黴蛋給一同帶走。不然怎麼樣,難道任這兩個人被日軍一刺刀給挑了?
不過在李子元臨撤離的時候,卻是出現了一些小意外。按照李子元的要求,每一個車廂內都丟進去一枚手榴彈。結果,其中的一節貨車車皮,在手榴彈丟進去之後產生了劇烈的爆炸。正帶着部隊撤離的李子元,差一點沒有吃了掛落。
這列車皮裡面裝的應該是一批炮彈,而且口徑還絕對不小。結果被他丟進的一枚手榴彈,直接給引爆後引連鎖反應。直接導致了整個車皮內的大量炮彈殉爆,將這節車皮連同前邊的那幾節車皮,全部炸上天。
反倒是後邊的那列客車車廂,因爲角度的關係受牽連小一些。只是原來傾倒的車廂,被整個掀翻了一個個子而已。劇烈的爆炸聲,幾十公里之外的長治縣城,恐怕都能聽到清清楚楚,更何況就在現場的李子元所部?
這列嚴密警戒的日軍貨車裡面,可能會運輸一部分的武器彈藥,這一點李子元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所以在丟手榴彈的時候,不僅特地使用的是現場繳獲的日軍九七式手榴彈,與自己攜帶的東北造拉火手榴彈,組成的集束手榴彈。
還採取了用繩子將拉火繩繫上,在儘可能遠的地方引爆。結果李子元沒有料到,自己的引爆會產生如此劇烈的連鎖反應。當劇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他和他身邊的這一個班的戰士,衝擊東倒西歪的時候。李子元才判斷出,那節車廂內裝運的都是重炮彈。
當一門被炮彈殉爆巨大爆炸力,從車廂內掀出來的大口徑火炮的炮管飛上天,經過一陣盤旋後,掉落在李子元附近一個山頭的時候。李子元才現這列火車那幾節貨車車皮內,裝運的究竟是什麼。
好在反應度,李子元帶着他被炮彈爆炸產生的震動,衝的七倒八歪的部下在更劇烈的爆炸產生之前,直接躲進了一個小山坳之中。不敢再這裡過多停留的李子元,在劇烈爆炸之下也能放棄了原定的撤退路線,改爲就地直接向東撤退。
長治城內的日僞軍行動度相當的快,就在李子元撤離還不到二十分鐘。周邊的日僞軍,已經向着這列火車遇襲的方向趕了過來。只是列車上劇烈的爆炸,讓想要檢查一下這列火車上,還有沒有幸存者的日僞軍一時也很難靠近。
好在這列火車內,攜帶的彈藥數量並不多。當從長治出來增援的日僞軍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該爆炸的彈藥已經基本上爆炸完畢。只是劇烈爆炸產生的濃煙,一時還沒有散去而已。而這個時候日僞軍才小心翼翼的搜尋現場,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現場,接到列車遇襲報告後,親自帶對趕了過來的鶴田沼楠臉色一片鐵青的同時,渾身上下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李子元不知道這列火車之中裝運的是什麼物資和人,他鶴田沼楠可是一清二楚。
這裡面的那兩個大佐身份,鶴田沼楠更是一清二楚。這列車廂之中兩個大佐,一個是剛剛升任華北方面軍副參謀長,此次帶領方面軍司令部。
另外一個則是來晉東南督促勞工徵集情況的華北方面軍,第四課課長西村乙嗣大佐。這兩個6軍大佐,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尤其是那位有末精三副參謀長,雖說眼下只是一個大佐。但在整個日本6軍之中,也是有名的手眼通天的人物。
而剩下的那些中佐、少佐和大尉之中,既有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各課的作戰、情報方面的參謀,也有第一軍的作戰、情報方面參謀。其中還有幾個參與此次會戰師團的作戰參謀,以及部分華北方面軍炮兵、航空兵的作戰參謀。
當然這些高級軍官集中到晉東南,並不是爲了李子元。他一個土八路的營級編制部隊,就算再能折騰出花樣來。但也不可能勞駕華北方面軍副參謀長,中國派遣軍高級參謀來研究怎麼對付他。第一軍來一個作戰參謀,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這些華北日軍高級軍官,尤其是作戰參謀此次集中到長治考察,目標自然不是李子元。而是與日軍近期之內即將展開的一個大動作有關。這些日本華北方面軍高級參謀人員,從太原、運城、汾陽到長治,幾乎沿着晉南走了大一圈,實際的目的就是爲了此次作戰行動。
同時眼下華北方面軍除了正在準備的此次作戰之外,還正在研究華北三年治安整肅計劃。說白了,眼下華北方面軍已經下決心,在正在擬定的作戰計劃執行完畢後。下一步作戰的重點,就是華北戰場上越來越龐大的敵後根據地。
晉東南是十八集團軍總部活動地區,也是華北方面軍在今年下半年到明年,這一段時間的重點掃蕩地區。所以在此次行動雖說從太原開始,但是最終的結束地點在長治。不過,眼下這些華北方面軍的高級參謀人員,在長治結束的不單單是行程,還有自己的生命。
原本鶴田沼楠安排洛合勘四郎,跟着這些高級軍官走,就是爲了路上更安全一些。結果沒有想到,居然還是沒有能逃過去。最關鍵的是這麼一羣高級參謀,在自己轄區裡面出事這後果,鶴田沼楠幾乎是不敢想象。
相對於有些膽戰心驚的鶴田沼楠,與他同時趕到現場,才陪着這幫高級軍官從北平開完作戰會議後,從太原返回三十六師團長今村新太郎大佐,則是臉色異常的鐵青。這麼一大羣的華北方面軍高級參謀人員,在自己的轄區內折損,這大本營暴怒的後果是什麼,今村新太郎甚至不敢想象。
尤其是那位有末精三大佐,即將升任少將不說。在大本營與軍部的人脈之廣,絕對不是自己一個師團參謀長可以相比的。如今這位老兄在自己轄區上了西天,今村新太郎大佐可以感覺師團長閣下那陰冷、刺骨的目光。
勉強平穩了一些心中的暴怒情緒,今村新太郎大佐看着身邊的鶴田沼楠道:“鶴田君,你是師團情報負責人,對於此次襲擊者你的判斷是什麼?是晉東南的土八路,還是重慶的軍統?”
這位今村新太郎大佐點出的可能襲擊者之中,直接將那位山西王的二戰區給剔除。因爲他很清楚,那位眼下丟了兵工廠以及大部分地盤,外加他的晉綏軍一直沒有恢復元氣的二戰區司令長官,眼下只能處於自保的境地。是沒有膽子,在這個時候來捅大日本6軍馬蜂窩的。
此次的襲擊者除了晉東南的土八路之外,極有可能就是中條山那邊,很活躍的重慶軍統武裝。儘管眼下正在進行部署的此次會戰,華北方面軍進行了大量的戰略欺騙。但今村新太郎不認爲,此次會戰的部署重慶方面會一無所知。
這次滿載着大量高級參謀人員的列車遇襲,倒是極有可能是他們做出來的。真正的目標很有可能是要尋找華北方面軍,關於此次會戰的部署。今村新太郎這個判斷,是從車廂之中所有的地圖和文件都消失做出來的。
但對於今村新太郎的判斷,鶴田沼楠卻並不贊同。此次襲擊者是誰,從見到洛合勘四郎的屍體第一時間,他就判斷出來了。換了一般的土八路,他們也許會射殺車廂內的軍人,但是有着嚴格紀律的這些土八路,是不會殺掉一個身穿平民衣服的前軍官的。
相對於其他軍官基本上是被射殺,或是被手榴彈破片擊中死亡。洛合勘四郎是整節車廂之中,唯一一個死於刀傷的,而且是被一刀從側面插入脖子。這個下手的人經驗很豐富,他這一刀避開了頸動脈,卻是割斷了洛合勘四郎的氣管。
這一刀讓自己的這位老同學,死前還受到了一定的折磨。沒有一般的深仇大恨,一般人是下不來這個手的。要是重慶方面以刺殺見長的軍統武裝,最多也就是一槍解決掉,不會這麼拖泥帶水的。
洛合勘四郎手中不是沒有武器,在他臨走的時候自己送給他一支勃朗寧手槍,專門給他路上防身用的。如果他要還擊的話,也應該在亂槍之中被斃命。而不是採取這種用刀子,去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