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李子元,儘管被李子元很是有些不厚道的笑聲搞的老臉漲紅。但那個同樣被壺關境內複雜的形勢,搞的實在有些後怕,俘虜當的甚至有些摸清奇妙的幹部。在轉過頭看了看山連着山的壺關方向,有些頭大的道:“得,你老李可別在這裡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從參軍的那天起就是政工幹部,從來就沒有搞過軍事。之前也就剛參軍的時候,學過開幾槍。在四分區政治部工作的時候,連槍都沒有一支。你讓我帶着這些人,要是在遇到鬼子或是那些友不友、敵不敵的隊伍,搞不好老子這次直接就要昇天去見馬克思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鬼子的習慣,這次吃了一個悶虧,勢必要到處尋找我們報復。這裡除了我之外,就一個排長是軍事幹部。剩下的都是普通的戰士,還有一部分是新兵。你讓我這個書生帶着一羣新兵打游擊,你這不是將他們往火坑裡面推嗎?”
“現在壺關獨立營,也不知道轉移到那裡去了。你別看老子在四分區,可這裡的地方幹部,我認識的幾乎沒有。現在鬼子正在大掃蕩,山裡面到處都是日僞軍,你讓老子怎麼辦?別看我在四分區工作,可這裡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所以,這次老子決定跟定你了,當定你身上的狗皮膏藥了。你老兄這次是走哪兒,老子就跟到那裡。你也別嫌我麻煩,沒辦法,你讓我做做思想動員,或是寫一點材料這沒有問題。可你要是讓我指揮打仗,我雖說見過豬跑,卻沒有吃過豬肉。”
“軍事指揮上,我是七巧通了六竅,剩下的是一竅不通。這些人要是都交給我,搞不好結果更慘。這次你把我們救了出來,小鬼子還不得瘋似的到處找我們?要是遇到他們,我們可就倒黴了。所以這次我是屬狗皮膏藥的,貼定你身上了。”
“至於友軍的那些人,直接打走人就完事了。他們在壺關東南面還駐紮着一個團。在陵川那邊,還有他們的一個師。老子這次當俘虜,就是拜這些人所賜。看着他們老子就鬧心,我也不想掀後賬,早點打走你我都省事。”
說到這裡,他伸出手來對着李子元道:“李隊長,我知道你是年初從主力,調到壺北基幹游擊隊擔任隊長的。恐怕對於我,你還是有些不熟悉吧。我叫馬志成,四分區政治部宣傳幹事。戰前在太原讀大學時候入的黨,四分區組建後被分配到四分區當宣傳幹事。”
看到面前馬志成伸出的手,此時還不知道這是自己與這位將會在未來十年,與自己搭檔的政工幹部,第一次真正熟悉的李子元,笑了笑握了上去道:“老馬,咱們雖說見面不多,可都在一個鍋裡面攪馬勺,建制不同可也不是外人。”
“跟你說句實話吧,不是我不想帶你們走。現在整個潞東境內的小鬼子,都在翻天覆地的找我們。你要是跟着我們,沒準會更加的倒黴。你老兄帶着部隊。你們這些人我看了一下,咱們自己人倒還是有一些戰鬥人員的。”
“你將他們組織起來,我在給你們配上武器。只要避開公路,還是沒有什麼太大危險的。壺關境內雖說複雜了一些,可那裡的抗日力量也很強,我記得壺關有四十軍的一個加強團吧。小鬼子的注意力,不見得能放在你們身上。”
“你只要小心一點,前邊的警戒放的遠一些,估計應該沒有什麼大事。而且壺關的日軍大部,都被調去壺北境內追殺我們去了。壺關眼下的日僞軍,兵力還是相當空虛的。你老兄帶着人回老部隊,比跟着我們要安全的多。”
“再說,壺關獨立營在轉移,不是屁股還得坐在壺關境內?這裡的地形又複雜,你老兄實在不行,找一個山窩子裡面一躲,等到找到地方幹部和部隊再說。你留在這裡,比跟着我們安全的多。”
只是李子元唾沫分飛說了半天,馬志成卻就是不吐口,死活非要跟着李子元一起行動。不僅僅是他堅持與李子元一同行動,就是其他的被俘人員,也用很期待的眼光看着李子元。甚至那些**的俘虜,也有些猶豫的表示出來,想要和李子元一同行動。
這些天戰俘營的生活,明顯讓這些人印象很深刻。幾乎所有的人,都擔心遭遇到日軍,再重新經歷一把這幾天的生活。而且這次日軍損失不輕,一個押運分隊的二十多人,就跑出去了兩個人。要是在落到日軍手中,搞不好戰俘營的生活都不是很好過。
對於日軍在受損失後的報復習慣,這些人中的老兵還是都清楚的。搞不好損失不輕的日軍,在抓到自己後會直接一刺刀給挑了。眼下週邊就這麼一支戰鬥部隊,不跟着他們走還能怎麼辦?
看着周邊幾乎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李子元多少有些頭大如鬥。帶着這些人,自己還怎麼行軍打仗?其中二百個勞工,都是未經歷過任何軍事訓練的老百姓。剩下的人之中,自己人在服從指揮上沒有什麼問題,可還有一百多重慶方面的俘虜。
這亂七八糟的人湊到一起,這能有戰鬥力纔怪。最關鍵的是那些**俘虜,能不能服從自己命令?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與日僞軍遭遇,一旦這些人不能服從命令,到了戰場上亂套那就誤了大事了。
再說,自己還要返回壺北西部平原地帶。在敵佔區核心地帶活動,需要的不是多少人、有多少條槍。你手下的兵力再多,就是來一個團,還能跟鬼子一個聯隊硬碰硬?在這種情況之下活動,需要的就是精幹。
他們五百多人與自己的一百多人,加在一起足夠一個簡編團建制。人數是多了不少,可這戰鬥力恐怕還不如原來的自己那一百多人。而且這麼多人集中到一起,目標更大了不說,給養也難以解決。
現在壺關的日僞軍,大部分已經被抽調到壺北西部地帶,正在清剿自己。他們自己去找壺關獨立營,比跟着自己要安全的多。只要找到壺關獨立營,他們的安全也就有了保證。實在不行,可以向平順方向撤退,去找四分區司令部嗎。
只是看着幾乎所有人,都用目光看着自己,李子元一時多少有些心軟了。猶豫了一下,李子元對着**俘虜中的一箇中尉招了招手,將他叫到了自己的身邊。又把曾生和馬永成找到身邊,大家坐下來開一個會。
等到幾個人坐下後,那個中尉看着面前的李子元,又看了看邊上的馬永成,有些尷尬的嚥了嚥唾沫道:“幾位長官,這次我們與馬長官的衝突是上司決定的。我們奉命出來徵糧,看到馬長官帶着幾大車糧食,我們營長就動了心思。”
“鬼子這次大掃蕩,雖說主要是針對你們,可對我們的掃蕩力度也不小。我們一個團剛從鬼子的合圍圈裡面衝出來,全軍上下已經將要斷糧了。現在日軍掃蕩,老百姓都在跑反。我們又沒有你們那種嚴密的地方組織,歸屬二戰區管轄的壺關縣政府對我們也不是太理會。”
“他們徵集到的糧食,都優先給二戰區駐在壺關境內的一個團。至於我們在他們那裡,要點補給相當的困難。我們營長劫了你們的糧食,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看着兄弟們活活的餓垮吧。結果,沒有想到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鬼子這次對我們掃蕩的力度,也相當的大。我們的老部隊,現在不是撤往陵川,估計就是撤到林縣了。您就是放我們走,估計我們也找不到老部隊了。我們連一支槍都沒有,要是跟鬼子遭遇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你們就算不找我們算後賬,我們遇到鬼子也活不下來。長官,咱們都是抗日的中國人,你們不能在這個時候見死不救。我們這次與你們搞摩擦,可不是我們自己的主意,我們也是服從上司的命令。”
“我們雖說劫了你們的物資,可我們沒有想殺你們的人、也沒有爲難你們,當時就想着找一個安全地方就放掉你們的人。我們這個軍是雜牌軍、不是中央軍嫡系部隊,犯不上和你們搞那麼的僵。
“您想想,當時的情況,要是不遇到我們,他們可就直接面對的是鬼子了。我們與馬長官遭遇後,也就一個多小時後就與日軍遭遇。這麼短的時間,他們還帶着那麼多的物資。即便避開我們,也根本躲不開日軍。在戰俘營的時候,我還保護過你們的這位馬長官。”
聽着這個中尉的解釋,李子元擺了擺手道:“之前的事情,我暫時不想再提。現在咱們坐在一起,是在研究怎麼樣安全的撤離。之前的老賬,我現在沒有那個精力去翻。我現在就問你一句,你們的那些人能不能服從你的指揮。”
“我也算是和你們打過不少交道了,知道你們的部隊之中人事比較複雜。我不知道你在那邊是什麼職務,我就想知道你們的那些人,你能不能指揮得動。要想跟我們走可以,但是你們必須要服從我的命令。記住,是令行禁止。”
李子元的話音落下,這個中尉站起身來道:“我叫何三亮,在那邊是連長。參加過臨沂會戰,純粹的行伍出身,不是中央軍的那些學生官。這些人在那邊的時候,就是我們一個部隊的。雖說不是一個連的,可也是一個營的。在服從性上,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只要長官指到那裡,我們就保證打到那裡。在返回自己部隊之前這段時間,我們保證服從命令。我也相信長官會一視同仁,絕對不會拿我們當炮灰使用。長官沒有掀前賬的行爲,讓我們還是相信長官的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