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1軍司令部作戰指揮室,岡村寧次看着牆上地圖,聽11軍軍事參謀島貫武治介紹11軍各師團兵力部署與作戰情況。
接着岡村寧次聽11軍情報參謀櫻木介紹中國軍隊情況。櫻木把中國除張昊獨立團以外軍隊情況說得非常清楚,唯獨不說獨立團。
岡村寧次屈指敲桌子,大聲說:“給我說說獨立團。”
櫻木怔了怔,大聲說:“獨立團是中國軍隊中最神秘的隊伍,一向不與外界接觸。過去我曾奉中部防衛司令巖鬆義雄將軍之命拜會過張昊,張昊出身川軍,與孫震關係特別好,重慶用榮譽不斷拉攏張昊,還想提拔張昊當大官,都被張昊拒絕。至於張昊隊伍的詳細情況,沒有人知道。因爲張昊的隊伍目前彷彿遊離於體制,沒有人能夠知道其具體情況。”
岡村次寧的眼睛發亮,大聲說:“沒想到,櫻木中佐還與張昊有過接觸,喲哂!”
櫻木笑說:“我曾在南昌時與張昊有過接觸,送了珠寶給張昊,張昊放棄了進攻南昌。還曾多次幫助南昌隊伍把屍體收集好運回。張昊在南昌隊伍收集屍體並運回屍體,只是監視,並沒有放過一槍。張昊不是不可接觸之人,只是我們一直不願意付出代價拉攏他。”
岡村寧次點頭說:“了不起!櫻木中佐,你是大日本最了不起的情報官,將來有機會,你還要與他接觸,就說我岡村非常欣賞他,他假如肯爲大日本皇軍效勞,他提的一切條件我都會滿足他。”
櫻木嘆氣說:“現在我們和張昊勢不兩立,我不知道我去找他,他還會不會再見我。”
岡村寧次笑說:“沒試過,你就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見你。從你過去見他的情況看,張昊並不會因爲你想見他,就傷害你。這人太特別了,我對他非常感興趣,有機會我也想見見他。”
橫山勇說:“櫻木是傑出人才,她搞到的情報非常準確。”
岡村寧次上下打量櫻木,想了想後,笑說:“橫山勇司令官,我以爲對櫻木這樣的傑出人才必須重用。”
橫山勇點頭說:“我已經任命她爲11軍情報參謀,參與軍部決策行動了。”
岡村寧次笑說:“實際一些,提拔她爲大佐如何?”
橫山勇點頭說:“櫻木的作用絕對超過一個聯隊。”
櫻木趕緊立正向岡村寧次和橫山勇敬禮,大聲說:“感謝兩位司令官閣下栽培。”
橫山勇玩不過岡村寧次,岡村寧次表面上對橫山勇非常敬重,其實岡村寧次早有打算,這一階段的仗橫山勇假如打不好的話,就會把11軍軍部所有重要將官全都撤換掉。而櫻木因爲是巖鬆義雄的人,岡村寧次想來個釜底抽薪,通過提拔拉攏住櫻木,不讓櫻木倒向橫山勇,撤換掉11軍軍部的重要將官後,櫻木就繼續留任,或者讓櫻木擔任更重要職務。
岡村寧次和橫山勇在11軍司令部商量研究了圍剿張昊獨立團計劃,決定至少動用三個師團兵力,從兩個方向圍殲張昊獨立團。爲了落實計劃,岡村寧次將與中國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聯繫,從各地調來補充兵員,從武漢調來坦克重炮。
只是還有一個重大問題沒有辦法解決,那就是糧食問題。11軍所有隊伍都斷糧了,補充運往各師團的糧食只夠每人每天兩個飯糰,而且由於天熱,飯糰大都長了毛,前線官兵生活得非常艱苦。除了沒有糧食吃外,還沒有蔬菜吃,後勤保障嚴重跟不上。
當橫山勇跟岡村寧次談糧食問題後,岡村寧次也蒙了。
橫山勇說:“現在有的師團官兵瘦得皮包骨頭,走路都在打晃,糧食和蔬菜卻沒有辦法解決。”
岡村寧次點頭說:“武漢有糧,卻沒有辦法運往各地,一是中國軍隊撤退時,把道路全都破壞掉了,車輛沒法通行,甚至連馬車都極難行走。本來安排27師團修路的,爲了打仗,只能停止修路。現在只能保障彈藥供應,糧食有可能會成爲長久大問題。”
橫山勇說:“田裡的水稻還不能收割,老百姓都把糧食藏掉了。有些地方,中國軍隊實施了焦土政策,我們的軍隊想搶都搶不到糧食。”
44年長衡會戰時,很多人都不會想到,彷彿日軍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攻佔大量城市地盤,牛氣哄哄得很,其實日軍也到了日薄西山境地,物資嚴重不足,後勤保障嚴重跟不上。中國軍隊缺衣少食,日軍同樣如此。比較而言,中國軍隊吃飯問題反而比日軍更好一些,原因是中國軍隊都處在外圍,各地百姓支持抗戰積極性較高,有些大地主會打開糧倉供應軍隊。而日軍雖然攻勢兇猛,主導戰事,但畢竟處在內線,控制區域有限,想搞糧食很困難。
從武漢到長沙再到衡陽,遍地燃燒着抗戰烽火,王陵基在北側的隊伍還在襲擾着日軍後方,日軍的毀滅其實已經註定。當下,只是最後的瘋狂。
晚上,櫻木把岡村寧次會見橫山勇的情報密報給了張昊。
岡村寧次和橫山勇提拔櫻木當大佐不可能攏住櫻木的心,櫻木不是不爲日軍在努力工作,她截獲竊聽到的中國軍隊情報會立即報告橫山勇,使橫山勇能夠有針對性地進行兵力部署。可是在日軍與張昊之間,櫻木自然全力維護張昊,張昊可是櫻木的未來,櫻木清楚,日本人在中國不可能再堅持太久,長衡陽會結束後,也就差不多隻能被動挨打了。這麼多日軍在這一地區陣亡,這是前所未見的現實。仗還得打下去,日軍還會有更大的傷亡。國內,日軍適齡青年數量越來越少,現在的大量補充兵員是臺灣和朝鮮的。
戰爭結束後,櫻木想和張昊生活在一起,兩人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好地方,建築大房子,購買大遊艇,過逍遙神仙小日子。櫻木很想爲張昊生幾個孩子,張昊在外玩時,她就在家帶孩子。
櫻木這個王牌特工,說到底頭腦也是簡單的,尤其在面對愛情時,會把一切想得簡單之極,用稍帶貶義的詞語可以說她顯得很天真。
雪兒把櫻木發來的絕密情報告訴了張昊後,張昊在自己的帳篷中和雪兒坐桌旁研究應對之策。
由於日軍要落實這一計劃,還必須有時間,所以,張昊不急於把這一情報報告第9戰區。
張昊說,日軍68師團可以讓三營和四營配合20軍阻擊。但第3和第13師團兩個師團合兵一處,我們的兵力明顯就不足了。我們的火箭炮和野戰炮當然不是吃素的,當然日軍會吃一塹長一智,不會集結在一起任由我們打擊。日軍也會改變策略,譬如一路順湘江東側過來,一路從醴陵方向過來。過來的時候,以大隊爲單位,保持好間距,步兵貼着山腳走,我們的炮火就不能發揮集火威力。麻煩很大,日軍會動用重炮轟擊我們的陣地。
雪兒小聲說:“絕對不能讓日軍輕易來到我們的陣地前,您的腦子好,只要想,就一定能夠想出好辦法。”
張昊說:“上一次日軍第3師團是被我們的防空火箭炮擊潰的,我們的防空集束火箭彈在打擊地面目標方面效果極好。炮營調過來後,還可以加強火力。20軍戰鬥力也極強,以往的戰績表明,這是支英雄部隊。假如37軍到達耒陽,44軍到達我們三營四營前往地段,幾支隊伍形成犄角之勢,日軍要想爲所欲爲,我看是白日做夢。隊伍到齊後,我的目標是不僅要控制住湘江以東地區,還要渡過湘江,收拾日軍116師團。現在日軍第3師團和第13師團包括27師團過來只有兩條路線,一是貼近湘江,二是從醴陵到攸縣的老路過來。貼盡湘江那條路不好走,日軍的大炮沒法運,彈藥沒法運,只能輕裝走路。20軍守在衡東縣以東山地,就可以扼守住。淶水河雖不寬,北側過來的日軍由於沒有重武器,怎麼都不可能過得了。所以,在那一側,我們是可以放心的。在醴陵這一線,日軍假如以集羣形式過來,我們並不擔心什麼,日軍越集中越好打,就象日軍飛機集羣,我們的集束火箭彈可以發揮出最大威力,但日軍假如分散開過來,貼着山腳走,麻煩就大了。這一線路非常寬闊,日軍散開後,我們的集束火箭彈就沒法打。即使運來地雷都沒法埋,炸不到日軍炸了老百姓就麻煩了。”
雪兒說:“是啊!現在37軍和44軍必須趕緊過來,讓三營和四營可以成爲真正的機動作戰力量就太好了。那樣就可以先把靠近湘江的日軍消滅了,然後讓44軍守住湘江西岸,三營四營和一營二營合兵一處。我們四個營外加炮營集中在一起,日軍兩個師團都不可能攻得過來。”
張昊點頭說:“我相信37軍和44軍馬上就能過來,這兩個軍到來後,三營和四營就當預備隊,現在日軍到底怎麼攻打過來,我們心中沒數,必須留有強大預備隊。說實在的,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有點盼着趕緊與日軍一決雌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