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司令、參謀長正悲傷,外面傳來哈哈大笑之聲。
“沒事,沒事,不就是興奮過度,從馬背上摔下來嗎?唉,公路都被破壞了,到處反坦克戰壕,不好走啊!”
“錢團長,肅靜,這是司令部。”
“明白,安靜,安靜!”
羅司令、參謀長互視一眼,臉色頓時恢復正常。
他在笑!
那個姓錢的團長在笑啊!
既然笑,那就是有好事!
這麼說,護國上校沒有成仁!
鐵天柱死了,哪個敢笑,削了他!
羅司令、參謀長用手帕再擦擦眼睛,扔了手帕,整理一下軍裝,頓時軍容威嚴。
警衛帶着錢團長走了進來。
錢團長用手帕捂着額頭,連連搖手:“沒事,擦破皮罷了。”
他看到羅卓英與參謀長,猛地立正,興奮地敬禮:“報告總司令、參謀長,第44師上校團長錢忠,前來報告。”
羅司令關心地問:“傷口如何,要不要先處理一下。”
錢忠笑道:“沒事,沒事,還是先彙報吧。我們師的電臺壞了,電話線被炸斷,無法聯繫,師長就派我來了。”
參謀長忍不住了,問:“戰況如何,虞山還在我們手中嗎?”
錢忠愕然,道:“當然在啊,有護國上校在,鬼子休想踏上虞山半步。”
羅司令不再矜持了,大聲問:“快說說,快說說。”
錢忠傲然道:“我44師打了大勝仗,殲滅佐佐木到一師團一萬一千餘人,對方僅剩下三百餘人逃走。松樹精、野田謙吾、助川靜二全被擊斃,佐佐木到一身中數槍,死活不知。”
羅司令、參謀長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張成鴨蛋狀!
四周的參謀、通訊官、警衛像看怪物一樣,瞪着錢忠。
錢忠恍若未見,繼續說:“我們繳獲無數,其中有十門重炮,十輛坦克,輕機槍近百挺,擲彈筒近百架,其他彈藥武器就不必說了,反正堆成小山。可惜,重機槍、迫擊炮、步兵炮被損壞了。上校說他有技術連,可以修理一部分。”
羅司令忍不住道:“停,停!”
錢忠停了下來,意猶未盡。
羅司令嚴肅地說:“錢團長,謊報軍情要上軍事法庭的。”
錢忠愕然:“司令,我沒有謊報,都是真的。”
參謀長嚴肅地說:“鬼子可是用十門重炮連續不斷地轟擊?”
錢忠笑道:“可不,每一顆炮彈都有幾百斤,一炸啊,整個個虞山都顫抖,可厲害了。”
羅司令、參謀長互視一眼,搖搖頭,開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被炮彈震糊塗了。
參謀長冷冷地說:“這麼厲害的重炮,你們是如何抵禦的?”
錢忠道:“不可能,重炮誰能抵禦?”
羅司令忍不住喝道:“不抵禦,難道全師逃跑?”
錢忠愕然,道:“誰敢逃跑,那要軍法從事的……哦,我明白了,你們是不相信啊。來,來,我一一道來,事情是這樣的……”
………………………………………
日軍總指揮部,鬆井石根看着電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眼睛爆紅,憤怒之極。
參謀長忍不住咆哮道:“怎麼可能,我不信,不信。小小虞山,多大的地方,竟折我上萬勇士。”
鬆井石根呢喃道:“十門重炮,三十輛九七戰車,還有幾十架戰機助戰,不但拿不下,還幾乎全軍覆沒。”
參謀長陰着臉,道:“那三百多名逃兵,全部殺了,殺了!”
鬆井石根搖搖頭:“不行,他們都是老兵,殺了可惜。下一次進攻虞山之時,讓他們打頭陣,死也要死在進攻的路上。另外,派人去詢問他們,看看我們是如何敗的。”
想了想,他又說:“還是我們親自詢問。”
鬆井石根、參謀長去見逃兵,將三百逃兵分成兩拔,仔細詢問。
兩個小時後,兩人拿着詢問結果,回到指揮部,臉色極爲陰沉。
雖然士兵們說得不全面,甚至有些地方互相矛盾,但兩人是何等人物,略微思考,就想通其中關鍵。
沉默片刻後,兩人開始覆盤,參悟鐵天柱戰法。
鬆井石根道:“鐵天柱第一招:僞裝!山頂上的碉堡,都是假的,應該是用帆布僞裝而成。他的目標是浪費‘巨炮彈’與航空彈,不幸的是,他成功了。”
參謀長道:“那傢伙,是一名僞裝大師,否則,我們的人一定會看出來。”
鬆井石根道:“他的第二招:‘滾石戰法’。先挖一系列的反坦克戰壕,逼得坦克只能沿着他留下的道路前進,他再用滾石出擊。這戰法十分簡單,但很有效果。”
參謀長臉色鐵青:“想不到,二十輛最先進的戰車,居然被原始的石頭所敗,還敗得那麼慘。”
鬆井石根陰聲道:“第三招,‘反坦克戰壕’,陷了最後十輛戰車,等於剝奪我方最後的希望。”
參謀長鬱悶地說:“毫無疑問,這十輛完好的坦克,肯定會落進那傢伙手中,成爲他的利器。”
鬆井石根道:“第四招,洗心術。這是鐵天柱最狡猾之處,企圖‘攻心爲上’,盡挑撥離間之能事,讓士兵與上層離心離德。”
參謀長深以爲慮:“這一招厲害,部分勇士受到蠱惑,思想開始轉變。這些人,要麼殺,要麼讓他們當炮灰。”
鬆井石根撫着鬍子,沉吟道:“最後一招,就是利用詭異辦法,摧毀我機槍、擲彈筒陣地。士兵看到陣地上的勇士不斷倒地,聽到勇士們大叫‘鬼王’、‘鬼槍’、‘鬼彈’,甚至如何被摧毀,不清楚。”
嶽鋒使用“超越射擊法”時,隔着一座小山,普通士兵哪裡知道?知道的除了那位太監廢人,全都下地獄了。
參謀長冷冷道:“有一個人清楚。”
鬆井石根點點頭,道:“佐佐木到一,等他清醒再問。醫生說,他一天之後纔會酒醒。”
參謀長沉吟道:“我們不能白白失敗,不能讓勇士們白白玉碎。假碉堡、反坦克戰壕、地雷、倒三角形陣地、洗心術,都要注意,想出反制辦法。”
鬆井石根狠狠道:“吃虧了一次,是他的狡猾;吃虧第二次,是我們的愚蠢。同樣的招式,他敢用第二次,讓他屍橫遍野。”
參謀長想了想,道:“虞山有那傢伙坐鎮,欲要再攻,勇士們有心理陰影。不如,改變主攻地點。我看,就選在昆支湖。只要突破這裡,就能攻進常熟。”
鬆井石根搖搖頭:“昆支湖,我有想過,但駐防的主官是黃書呆子。此人自稱‘爆頭鬼王’徒弟,人稱‘鬼王第二’,不好惹。最重要的是,進攻必須通過昆支湖,黃書呆子修築有戰壕。他的戰壕,不遜於‘雄起戰壕’,十分難纏。”
參謀長笑了,道:“三天之內,必有暴雨。洪水彙集在昆支湖,將會淹沒對方戰壕,而我們有大量的炮艇。”
鬆井石根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好,好,只要攻破昆支湖,鐵天柱就是守住虞山也沒用。到時,前後包夾,活捉鐵天柱!”
他豎起雙掌,慢慢往裡壓,似乎“爆頭鬼王”就在手心,任他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