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一座山嶺上,朱永盛與幾位警衛員吃着“神仙面”,十分痛快。
他們吃的即食麪是特製的,肉食與配菜比普通的多三倍。
這是嶽鋒特意定製的。
因爲他知道偵察兵在外面太辛苦了,沒有充足的營養是不行的。沒有強健的身體,只靠意志,那是吹牛。只有在基本體能保證的情況下,才配談意志力。
一名警衛員笑道:“營長,我聽說,衛國戰爭勝利後,團長給我們每人分配一套房子,是真的嗎?”
朱永盛朗聲道:“當然,絕對,毫無疑問。大家想一想,團長是不是言出必踐?”
第二名警衛員大聲說:“沒有,團長說過謊。”
朱永盛愕然:“哪裡說謊了?”
那警衛員笑道:“聽高不全連長說,團長要娶九十九位姨太太,可是,他現在才取四位就不娶了。嘿嘿,這不是說謊是什麼?”
衆人哈哈大笑。
朱永盛道:“那是團長的家事,而且很可能是謠傳。我覺得團長不可能娶那麼多,最多一打多一個,至少比那個楊森要多。憑什麼他能娶一打,我們團長才娶幾個呢?不公平,對不?”
衆警衛員大聲說:“對,不公平,一定要比楊將軍多。”
朱永盛朗聲道:“房子的事,大家放心,衛國戰爭勝利後,每人絕對有一套。其實,團長平時對我們不薄,軍餉加起來,賣房子、娶媳婦沒問題。當然,你如果想娶一打老婆,那沒辦法。”
衆人哈哈大笑。
這時,一位“值班”的偵察員大聲說:“報告團長,有一隊馬幫,約兩百多人,距離三千米。他們是從小路來的,三千米才發現。”
“馬幫?”朱永盛沉吟,“這邊打仗,不安全,馬幫怎麼敢來?而且二百多人的馬幫,很大了。”
一名警衛員警惕地問:“營長,是不是鬼子假冒的?”
這是偵察兵的“通病”,所有外人都有可能是鬼子,不管男女老幼,先當對方是鬼子再說。
這是嶽鋒給偵察營定下的規則,不管對方是誰,暫時都是“鬼子”,只有這樣,警惕心纔會最高。
朱永盛端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着,注意對方的細節。
他發現,這的確是馬幫,無論從人員、馬匹及裝備來說,是真正的馬幫。
比如,有一匹老馬的背上馱着一個大鍋,這大鍋顯然已使用過很久,有一段歷史了。
還有幾匹馬明顯是馱着糧食等食品。
這些人都是些飽經風霜,一眼看去,就是馬幫的人。
裡面,還有幾位中年女人,顯然負責煮飯的。
一名警衛員說:“營長,我看得很清楚,是馬幫。”
另一位偵察員也說:“百分之九十是馬幫。”
朱永盛笑道:“不管是不是,都按團長定的規定做。”
衆兄弟大聲說:“一切按規矩辦。”
且說野村大正帶着手下,淡定地前行着。
他心中非常篤定:絕對不會露出破綻,百分之百安全。
因爲他請了十幾位老馬幫,檢查四五遍,找出幾處細節錯誤,已經進行糾正。
原本是沒有婦女的,在老馬幫提醒下,增加幾位,果然更像。
這些老馬幫檢查完之後,全部被關起來,絕對不會走漏風聲。
此時,他淡定地向前走,根本沒有左看右看。
有些手下則唱起很色的歌,哈哈大笑。
當然,有些則低頭趕路,很累的樣子。
還有的不時整理馬背上的貨物,十分勤奮的模樣。
反正,是十分正常的馬幫。
野村大正暗忖:只要過通過樹林,證明對方的偵察員沒有看出破綻。如此一來,就能尋找機會,從後背攻擊對方。
他看看馬背上的貨物袋,槍支都藏在裡面,沒有長槍,只有駁殼槍,不容易搜查出來,就算把一袋袋貨物倒出來,也找不到。
一切都很安靜,繼續向前行。
再走兩千米,突然響起喇叭聲:“馬幫,馬幫,你們已進入‘雄起團’檢查範圍,請停下。”
野村大正假裝十分詫異,左看右看,似乎在尋找發出聲音的地方。
其他手下也是左看右看,表現十分正常。
那幾位婦女卻靜靜坐在馬背上,並沒有什麼反應。因爲他們是婦人,自當由男人當家作主。
反正,一切都很正常。
野村大正高聲:“諸位軍爺,軍爺,我們是馬幫,走貨的,請放我們過去,我們就是做點小生意。”
他竭力想觀察到對方在哪裡,卻是看不到,只能憑着聲音的方向,猜測對方在哪裡。
山丘上,朱永盛對着喇叭朗聲道:“行,行,我明白。只要檢查過關,你們就可以過去。希望你們配合,如果不配合,就以日特論,殺無赦,明白嗎?”
野村大正高聲道:“明白,明白,我們一定配合,配合。”
朱永盛大聲道:“馬匹留下,所有人向後退三十米。”
野村大正愕然,這和他們以前遇到的檢查不一樣啊。
以前遇到檢查時,都不會後退的,這讓他們有反戈一擊的機會,常常反敗爲勝。
八嘎,怪不得岡村寧次將軍叮囑我小心,“雄起團”的偵察兵真的不一樣啊。
退還是不退?
一退,人與武器就產生了三十米距離,如果想反擊,根本不可能。
不退,肯定會受到懷疑啊。
朱永盛見對方猶豫,當即喝道:“怎麼,不願意配合嗎?”
野村大正一咬牙,高聲道:“配合,當然配合了。兄弟們,退,退後三十米。”
他帶頭退,其他二百多人也跟着退。
幾位婦女沒有退。
朱永盛大聲道:“女人也退,這是規矩。”
野村大正叫道:“軍爺,長官,幾個女人,不用吧。”
朱永盛喝道:“規則就是規則。我警告你們,這是戰爭時期,我們已經槍支瞄準,子彈上膛。不配合,亂動,別怪我們殺錯人。”
野村大正聽得出對方嘴裡的煞氣,這可是殺星纔有的氣勢。
他只得說:“姐妹們,下馬,後退。”
幾位女人乖乖地下馬,後退三十米,躲在男人的身後。
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朱永盛沒有發現破綻,但嶽鋒定下的規則,他一定從頭到尾都要遵守,照做不誤。
他大聲喝道:“馬幫的兄弟姐妹,聽好了,所有人雙手抱頭,轉過身去。別反駁,這是規矩,一切按規矩來。”
野村大正忍不住說:“我們都是行商,都是好人,不是土匪。你叫我們雙手抱頭,還要轉過身去,簡直把我們當土匪了。這,這是對我們人格的侮辱。”
幾名手下激憤地大叫。
“軍爺,你不能侮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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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做小生意的,真的是好人啊!”
“你看我們的樣子,哪一點像小日本了?”
“對呀,我們不是日寇,是華夏百姓!”
朱永盛冷冷地說:“機槍手,開槍。”
三位機槍手端起三把輕機槍,馬上開槍。
“噠噠噠噠噠……”
三道子彈掃射過去。
當然,沒有打中人,打在野村大正面前。
野村大正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開槍,看對方果斷的樣子,他確定這一回是打在腳前,下一回絕對是往身上招呼。
“別開槍,別開槍,我們照做,照做!”
野村大正雙手抱頭,轉過身去。
其他手下,幾位婦女,也雙手抱對轉過身去。
他們覺得非常侮辱,非常憋屈,因爲這種姿勢有兩種含義,一是投降,而是要被槍斃。
這對自以爲高貴的他們來說,是極其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