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和張學良都在滿忙於清點接受豐碩的戰果,一直到1931年3月,還沒有任何勢力把目光投到察哈爾北部的康保縣。也沒有人會想到在如此一個窮鄉僻壤之地,有人在這裡悄悄地用地方保安團的名義,練了一支兵力嚴重超編幾乎達到一個軍的精銳之師。
康保縣並非什麼戰略要地,而且是有名的貧困縣,就連國民政府的縣府官員,平時都不基本呆在縣城,而是跑到遠在三百五十公里以外的北平享受。這爲孫震和莊宇欺上眶下創造了極爲有利的條件。
最主要的,是原西北軍各部,在馮玉祥失勢下野後,在蔣介石的分化收買下,紛紛自立門戶,有時甚至爲搶一縣一鎮都不惜拼個你死我活。
正是基於這種混亂的局面,而蔣介石這個時候還沒做好整編全國軍隊重新編定番號的準備,孫震這支中隊纔沒引起關注,在夾縫中得以休整養息。
儘管要養活這支近三萬人的精兵,李若風每月都需要投入近五十萬大洋的軍餉及日常訓練所需的花費。但李若風顯然甘之如飴,因爲他知道有了這支部隊,所有的投入在打下新疆之後,都會有百倍以上的回報。
當然,這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李若風也不指望能永遠瞞下去。
他現在需要的是找一個適合的契機,切入到當前西北各路諸侯的混中去,爲挺進新疆找到出師之名。
經過近一年時間的整合,屬於李氏家族的有生力量更上層樓,且全部都在李若風的掌控之中。
這個機會在1930年底,馬仲英在甘肅突然揮兵攻取甘州(今張掖),並收編部隊成立甘寧青聯軍,自任總司令這一局面出現後,終於來臨。
由於李若風之前一直讓李承嘯盯着在北平落魄的馬仲英,刻意結交,四通商社早已獲得了馬仲英的好感,雙方搭成了秘密協議。
馬仲英回師甘肅,李承嘯大力提供的軍餉武器有着極大的催化作用。
在馬仲英前腳離開北平後,李若風並電令孫震和莊宇,除留下一個補充團留守康保,其餘部隊迅速化整爲零,分散向甘州附近集結。
後勤方面的工作,全部交由四通商社的龐大運力來承擔。
到1931年年初,馬仲英已拿下甘州的所有權,並肅清反抗勢力殘部,以甘寧青聯軍總司令自居。而這時的馬仲英也充份顯示了其才幹,年僅22歲的他,知人善用。一邊整頓軍務,一面開始招賢納士,勵精圖治。
此番如此順利的得已東山再起,馬仲英更加雄心勃勃。各方牛鬼蛇神,風雲際會,齊聚張掖。很多聞風而來的高級知識分子和受國民黨迫害或受**派遣來的進步青年紛紛而至,如擔任師部政訓主任的楊波清、參謀蘇繼善、秘書鄔逸民;甚至還有幾個遠道而來的外國人,如土耳其人凱末爾。
這麼多不同派別不同主義的人聚集在馬仲英身邊似乎有些滑稽,許多投奔馬仲英者都有各種各樣的目的,其中他的顧問兼秘書長、留蘇學生張雅韶爲最。
張雅韶和馬仲英同爲甘肅人,是漳縣鹽井鄉人氏。1922年考入北京民國大學中文系,在校期間和北京朝陽大學同學胡廷珍關係密切,胡廷珍是甘肅河州人,追隨李大釗,在北平同學中影響很大。在胡廷珍的介紹下,張雅韶加入**。民國大學畢業後,張雅韶由**地下黨組織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當他於1928年從蘇聯回國時,北京正處在大革命失敗的白色恐怖之中,地下黨組織屢遭破壞,胡廷珍去向不明,而他的名字,被列入國民黨通緝名單之中。
張雅韶隱名埋名,先後在北京“甘肅南館”、河南武原等地躲藏。不久經胡廷珍的河州同學李翰園介紹,參加馬鴻逵11軍,在馬部任教導團政治教官。因爲李翰園在北平上學期間,與胡廷珍關係很好,也加入**,所以和張雅韶是熟悉的,當時李翰園在馬鴻逵部擔任參謀處長。
馬仲英現在渾然不知他是在“引狼入室”。
甘州,即今張掖,西漢時設置郡,位於甘肅省河西走廊中部,是古“絲綢之路”上進入河西走廊的重要驛鎮。是中原通往西亞東歐各國進行經濟文化交流和友好往來的要衝。張掖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山川秀麗,民風淳樸,水草豐美,素有“塞上江南”、“金張掖”的美譽。
南枕祁連山,北依合黎山、龍首山,黑河貫穿全境,形成了特有的荒漠綠洲景象。境內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林茂糧豐、瓜果飄香。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相映成趣,既具有南國風韻,又具有塞上風情,所以有“不望祁連山頂雪,錯將甘州當江南”這樣的佳句傳頌。
對這座歷史名城,李若風之前的印像僅止於前世所知的張掖葡萄酒和山丹軍馬場。而現在,對張掖瞭解越深,越加強了李若風鳩佔鵲巢的決心。
李若風已決定將這個重鎮建設成爲將來兵進中原來前進基地。
只要把張掖拿下,李氏家族就可以獲得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地盤。
不過,李若風知道,青海的馬步芳肯定不會讓馬仲英順利地在甘、肅二州建省割據。馬步芳的野心極大,雖其大本營在青海,但對河西走廊這塊寶地虎視眈眈,視爲禁臠。
加上馬步芳跟馬仲英雖是同宗,但二人一直交惡,馬仲英也是因此而將原名馬步英改成仲英的。可以說,他二人是死對頭。
而這個時候,在蘭州主政的國府官員向南京舉報,馬仲英割據河西,企圖另立中央。
西寧方面,更是公開指責馬仲英已經被“赤化”,西北的各大報紙,包括天津《益世報》都登出了馬仲英“赤化”的消息和文章。
正是在這個政治輿論把馬仲英推到風口浪尖的時候,李若風帶着人馬悄然進駐張掖。
馬仲英招攏舊部,從涼州一路奔向甘州的時候,孫震和莊宇已經帶着三百多人混入馬仲英的“革命隊伍”。
馬仲英大張旗鼓招兵買馬,孫震和莊宇迅速發出集結令。
等馬仲英反應過來覺得不對勁,孫震和莊宇轄下的全部人馬已經在甘州完成集結。
馬仲英感到尾大難掉的時候,甘州已經被孫震完全控制住。
面對這個局面,馬仲英當時就頭大了。因爲他現在手中的全部兵力,加起來纔不到五千人,且還不是人手有槍,重武器更是缺乏。而孫震現在控制的甘青寧聯軍第三團,則二萬四千多人,裝備精良,迫擊炮,步兵炮,野炮全都配備,也不知他們通過什麼渠道弄來了。
對於孫震有如此大家本事,馬仲英也裡還真有點佩服。
打,肯定打不過,況且孫震在名義上還是歸他指揮,打的旗號也是甘青寧聯軍。再說話,孫震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拉出三四個師裝備精良好隊伍,肯定有某個隱藏的勢力支持。現在還看不清究竟是何方神聖也對河西走廊惦記上了,也不知這個隱藏的勢力是否還有後手。
無奈之下,馬仲英只得退守肅州,將甘州讓給孫震,讓其成爲拱衛河西行省的橋頭堡。因爲他知道,馬步芳這頭狼早晚都得對河西走廊出招。
兵不刃血拿下張掖,還委實有點出乎李若風的意料。與此同時,他心中也不由對馬仲英暗暗提高警覺。
能如此取捨,看來馬仲英也不是省油之燈。
綜合從李承嘯那收集到的關於馬仲英的情報,李若風得出去個結論,這個馬仲英,不能跟這個時候的西北五馬相提並論,的確堪稱大才!
甘青寧聯軍總司令部目前下設軍需、軍法、政訓、參謀、軍械、軍醫、秘書、副官八大處,並設立直屬教導連。聘請甘州第五中學校長黃文忠爲司令部幕僚,每遇大事,都請黃文忠參謀策劃,規定不準私徵糧草,不準亂拉壯丁。同時委任甘州七縣、肅州四縣縣長和甘州各局局長,組成了以他爲首的州、縣兩級政府。這些措施,頗得甘州百姓好評。
馬仲英主政不久,馬上邀請張雅韶、吳應祺、韓縉、張立平等人共謀大舉。
這此人到甘州後,馬仲英成立了政治委員會,自任主任委員,張雅韶、吳應祺爲委員。任命吳應祺爲總部參謀長,張雅韶爲秘書長,拜自立爲參謀處長,大學生黃鈞爲政治部主任,姚治平爲辦公廳主任。又成立了軍事訓練學校,自兼校長,吳應祺兼軍事教導主任,張雅韶兼政治主任。
河西的天空,一時間晴朗無雲。
許多被蔣介石國民黨迫害的進步人士和**員,如葛霽雲、蔡雪村等先後投奔。這些人提倡新風,懲治惡習。他們發傳單,打通電,召開羣衆大會,宣傳抗日救國思想,鼓舞士氣,振奮精神。短短數月,東起山丹西至安西,沉悶閉塞的廣大地區,出現了一番新的氣象。
馬仲英顯然不想這個局面被他自己起內鬨而破壞,所以,他選擇退讓。因爲他看得出孫震他們這批人與他有很多共同之處,他們不拉丁,不擾民,紀律嚴格,作風正派。而且他們支持他的政見主張,不併像的內其他軍閥一樣極力*。
有鑑於此,李若風覺得很有必須跟馬仲英坐下來好好談談。
山丹縣南五十五公里處的祁連山區大馬營草原,就是後世界山丹軍馬場。此處水草豐茂,擁有草原一百多萬畝,是我國曆代最大的良馬基地,同時也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亞洲最大,世界第二大馬場。
四月的大馬場,綠草如茵遠接天地,風光旖ni。
李若風帶着林秀才,縱馬奔騰在這遼闊的大草原上,好不邂意,不時傳來的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顯示出林秀兒現在家心情非常好。
“若風哥,現在這裡全屬於我們家的了?”林秀兒飛揚着馬鞭,遙指着天際龐大的野馬羣,頗有那麼點指點江山的味道。
“沒錯,孫震和莊宇這次的任務幹得漂亮,回頭一定得重賞。”李若風輕鬆地勒住坐下棗紅色蒙古健馬,大聲笑道:“整個甘州,歸我李若風所有了!”
“馬仲英費了那麼大的周折,卻給我們作給嫁衣,他能甘心?”林秀兒近年來跟着李若風長不少見識,她從來沒想過搶地盤還是如此搶法。
“他肯定不會甘心,但他無可奈何。”李若風信心實足地答道:“目前整個西北兵力空泛,而我調過來了軍隊,目前在河西走廊是最強大的軍隊。馬仲英是個明白人,不然的話,他連肅州也得丟掉!再說我們現在支持他當河西行省的省主席,他還需要我們幫他擋風避雨。”
“若風哥,我們真能守得住這麼大的地盤?”林秀兒忽然變得有點憂心。
“瞧你那點出息,這也能叫大?”李若風不以爲然地笑道:“等將來我把新疆和甘肅連成一片,再加上內蒙古和外蒙,那才真叫大大的地盤。”
“那我們算不算軍閥?”林秀兒俏皮地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深奧哦!”李若風的目光慢慢變得深邃起來,“軍閥,一般是指以武力作爲政治資本,擁兵自重,zhan有國家土地、國家資源,以擴充地盤爲唯一目的,對於其他方面的建設通常少有建樹的地方武裝軍事集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現在的作爲,也可以稱之爲軍閥。但是,卻跟國內其他軍閥有着本質上的區別,我們不圖財,不圖權,不圖個人享樂,我們是用自己的力量在打造一個將來的抗日根據地。我們的出發點,是爲了整個國家和民族。”
“那也就是說,你可以算是一個愛國的軍閥,不過仍然還是軍閥。”林秀兒歪着小腦袋俏生生地說道。
“你個臭丫頭,變着法子罵我是不?皮癢了是不!”李若風笑罵着作勢欲打。
“救命啊!軍閥打人了,軍閥頭子打人了!”林秀兒策馬就跑。
“小美人兒,你是逃不出爺的手掌心的。”李若風裝模作樣邪笑着打馬追了過去。
距李若風和林秀兒打情罵俏所在位置相隔五百米左右,一身西北軍上尉裝束的四虎和彪子,帶着八名胸前掛滿牛皮彈匣插鞘揹着“湯姆遜”衝鋒槍,腰懸連鞘戰刀的騎兵警衛,遠遠地警戒護衛着他們的長官。
這時,一騎戰馬飛快地從山丹縣城方向急速奔來。
四虎手眯着眼遠遠望了眼,揮手示意兩名警衛縱馬迎了過去。
沒多久,警衛帶着一名騎兵通訊員飛奔過來。
通訊員朝四虎和彪子敬了個禮,然後從牛皮掛包裡掏出一份文件,大聲說道:“報告長官,團部急件,有緊急軍情。”(甘州駐軍還是打着甘寧青聯軍第三團的番號)
四虎接過來拆開飛快地看了一眼,然後道:“我馬上轉告少爺,你回去告訴你們孫團長,少爺隨後就到。”
“是,長官!”通迅兵敬禮,隨即掉轉馬頭,朝縣城弛去。
四虎一手拿着文件,將坐騎一帶,便朝李若風那邊奔去。
邊跑着嘴裡邊喊道:“少爺,孫震派人報告,馬步芳整軍準備進攻甘州。”
正在跟林秀兒縱馬嬉戲的李若風聞聲,趕緊勒住坐騎,掉轉馬頭朝四虎迎過來。
林秀兒知道輕重,也沒跟李若風鬧了,緊跟在李若風后面。
李若風接過四虎遞過來的文件,皺着眉頭仔細地看了看,“走!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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