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射擊的餘音猶在,數十名日軍用步槍瞄着丘陵下面的一片蘆葦。
先前有子彈打進了淺水中,蕩起的漣漪還未完全消失。
雖然沒有看到人,不過倒是有一條也就小手指長的魚在水面上翻白了,估計那是子彈入水時被震到了。
有就倒在身旁的死人爲證,那個與他們素未謀面的中國士兵的槍法太準了,所以日軍並沒有馬上衝下來。
而此時就在丘陵下面的一片蒿草的後面,僞軍團長和那兩個士兵正趴在一起。
“喂——”甲士兵低聲叫了起來。
他們三個人側耳傾聽,可是除了聽到風吹蘆葦葉子的聲音外並沒有其他異響。
“喂——你還在嗎?”乙士兵也叫,只是依然沒有迴應。
“八成是死了。”乙士兵有些懊惱的說。
他們現在已經躲在了那片蒿子的後面,蒿子蘆葦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所以那個東北軍的神槍手就算是被日軍打中了,他們也看不到。
爲此,僞軍團長還特意瞅了瞅身後能看到的水窪,那水窪倒清澈的很,並沒有看到一絲血跡。
“喂——你還在嗎?”乙士兵不甘心的又低叫道,然後還補了一句,“你還活着嗎?”
而這回就在他們幾個再次側耳傾聽的時候,有一個人應答的聲音就在他們右側就傳了過來:“你猜!”
一個團長兩個士兵聞言都是一愣隨即大喜,那個東北軍的神槍手竟然還活着!
只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嘛!
這個傢伙竟然整出了個“你猜”,東北人還真是沒心沒肺呀!
一見那人搭話了,一時之間這三個已經算反正了的僞軍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倒是乙僞軍很是興奮的說道:“你得打死多少個日本鬼子啊!”
乙僞軍軍無疑說出了僞軍團長和甲僞軍共同的心聲,他們心中對那個人同樣欽佩不已。
可這時讓三名僞軍無語的情形再次發生了,因爲那個人再次回了一句:“你猜。”
人家擺明了在這個時候是不輕不重的在跟他們開玩笑,一時之間甲乙僞軍還真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而這時僞軍團長卻搭話了:“我猜?要我猜你就是東北軍的那個營長商震!”
僞軍團長這話一說出口,他們這頭就聽到了“咦”的一聲,然後那頭就好奇的問道:“你咋猜出來的?”言下之意無疑已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此時蹲在蘆葦叢的淺水裡手中拿着盒子炮同樣傾聽着說着話的,那可不就是商震嗎?。
“你真是商震?你不知道啊?日本鬼子爲了你可是懸賞五萬大洋呢!”一聽對方承認自己就是商震,甲僞軍便興奮的說道。
“才五萬啊,少了點,十萬八萬的還行。”他們這都就聽到商震彷彿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商震的話讓三名僞軍都是一乍舌,這個不知足的,五萬現大洋還嫌少!
他們覺得要是自己能夠讓日軍懸賞五萬大洋要自己項上人頭的話,那沒準自己就把自己腦子嘎下來給送過去!
“你在那裡別動,我們看能不能過去。”僞軍團長換了個話題,他很想看看商震的真容。
現在僞軍團長他們三個的位置離商震的位置倒也談不上遠,可是他們不敢大聲說話,聽彼此說話就有點累。
趴在蒿草後面的僞軍團長擡起頭向上看了一眼,而他所看到的依舊是翠綠而濃密的的蒿草。
“你們過不來,我在水裡呢。”那頭商震便回答。
“那也是互相有個照應的好。”僞軍團長說道。
他這麼一說商震那頭就沒動靜了。
就在僞軍團長以爲商震不會同意的的時候,商震的一聲“好吧,正好有事要問你們。”傳了過來。
僞軍團長就帶着他那兩個兵在蒿草的掩護下小心翼翼的往右爬。
可是正如商震所說,他們中間隔着水。
當僞軍他們爬了十多米後到達了這片蒿草的邊緣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商震,看到的也只在淺水中那茂密的蘆葦。
“不要問人家在哪裡,免得誤會。”僞軍團長低聲囑咐自己那兩個兵道。
要說這僞軍團長的想法也不是多餘的。
雖然說先前雙方聯手了可是現在對方也只有上這一個人,萬一商震以爲那頭只剩下他自己了,僞軍再把自己給殺瞭然後再去領賞呢!
不過顯然僞軍團長多慮了,這個時候商震的聲音就在蘆葦叢中傳了過來:“你說你們咋想的?咋還被日本鬼子當成擋箭牌了呢?弄得我們這個爲難!”
聽商震的聲音與他們相距也就是二十來米的距離,不過現在蘆葦正長得茂盛,別說二十來米了就是五六米你也未必能看到人在哪裡。
人家都這麼說了,僞軍團長又能說什麼?
他也只能尷尬的“嘿嘿”了一下,然後便說:“這回我們長記性了,以後日本人就是我們的死敵!”
“就是!”蘆葦叢裡商震表示同意接着就又說道:“那日本鬼子和咱中國人就不是一個種的,他們暫時會用咱們中國人當漢奸當奴才,可是真的要是咱們戰敗了,你以爲投降他們的人就會撈到好嗎?”
“對對對,商營長所言極是。”僞軍團長連忙應道。
對於商震的說法他深有感觸,本來他覺得自己平時和那個日軍隊副關係還挺好的,在一起吃吃喝喝的。
可是哪曾想日軍的隊長一死那個副官接替了指揮,自己立馬就變成了隨時可以死去的奴才的身份。
不是一個種也就是非吾族類其心必異,中國人是這麼看的,焉知人家日本鬼子不是這麼看的?
接下來僞軍團長不想老提自己這被豬油蒙了心的事,卻連忙轉換話道:“還要多感謝先前商營長救命之恩哪!”
“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隨後你不也救了我們嗎?”蘆葦叢中的商震侃侃而談。
僞軍團長所說的救命之恩是指他剛上丘陵頂上的時候,有東北軍士兵以爲他也是敵人就把槍指向了他,其實那個時候僞軍團長根本就是躲無可躲。
而也就在那個時候是商震開槍打在了那名士兵的盒子炮上,將槍打脫了手從而救了那僞軍團長一命。
就這事兒是僞軍團長逃下來之後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眼見商震就在那頭他才推算出來的。
現在他跟商震這麼一說,果然就是這樣。
而當時接下來便有日軍拿手雷要丟過來,結果那個日軍卻是被僞軍團長開槍命中了。
其實當時商震也開槍並命中了,只是當時那僞軍團長不知道而現在也才推斷出來罷了。
不過現在商震卻把這份功勞算到了僞軍團長的身上,僞軍團長心裡何嘗不明白,人家東北軍的這個商營長還真的會做人。
而再往後,就在撤退的過程中,商震還把僞軍團長撲倒了,從而讓他躲過了日軍榴彈的爆炸。
這個可就等於一次戰鬥中救了他兩回了!
僞軍團長心裡真感激着呢,卻聽到蘆葦叢中卻傳來了商震的一聲低笑。
“不知道商營長笑什麼?”僞軍團長忙問。
“我是笑那個日本鬼子扮成了你的人,他還當自己是日本鬼子呢,就拿手雷往自己腦瓜蛋子上磕。
可就算是他能把那顆手雷引信砸開了,他也未必能投出來。因爲他得先把自己砸蒙了。”商震笑道。
商震這麼一說,僞軍團長和甲乙兩個僞軍士兵一回憶當時的情形,可不,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於是他們三個人也都低笑了起來。
只是還沒等他們三個笑完呢,僞軍團長卻突然說道:“不好了小鬼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