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的沒有喊“救命”無疑是極其正確的,因爲商震隨後所下的命令是:“幹掉這幾個鬼子,不要用槍!”
到了這時,他手下的這四個兵已經無暇細想,因爲那個女的已經跑過來了。
他們本能的就往後縮,如果他們再不縮頭不光那女子會看到他們,後面的日本鬼子也會看到他們了。
於是就在這個小山包的後面,五個中國士兵中有四個各自把刺刀拽了出來,這四個人是商震、大老笨、沈木根和邊小龍。
錢串兒是進到那白雲崮村裡當探子去了,他連槍都沒有帶,更不可能帶刺刀,於是他就把沈木根的步槍攥在了手裡,關掉了保險,他決定用槍托了。
本來邊小龍是有一把南刀的,可是戰鬥頻繁,邊小龍又常在男女的士兵與百姓的角色之間互換,那把刀也就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刺刀自然不是她的強項,但是她也唯有將那刀柄攥緊。
戰鬥抑或是戰爭,誰管你是否做好了準備,發生了的時候你就要以命相搏!
這個時候腳步聲起,那個女的從小山包的旁邊轉過來了。
當那小山包遮擋住了她的時候,她還沒忘扭頭看了山坡上一眼,然後她就看到四個手拿刺刀的東北軍士兵,還有那一身百姓打扮卻小鼻子小眼的錢串兒!
眼睛一掃只是瞬間,那個女轉回頭接着往前跑,而這時後面急促雜沓的腳步聲又起,追過來的一名僞軍四名日軍就接踵而至般的跑了過來。
見獵而心喜,更何況這個獵物是如此的誘人,以至於追上來的日軍的目光都放在了前面那個女子的身上。
也就在這一刻,誰知道那個女子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偶然,也許是她故意爲之,那個女子回頭眼見日僞軍已經追了上來,她腳下一絆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平時那是形容的,可是這回“色”字頭上真的就有一把刀!
那幾名日僞軍眼前那個女子跌倒,他們的臉上都露出笑來了!
他們爲什麼不打算開槍,那還不是爲了活捉?
而這個女的又摔倒了那正是活捉的好機會啊!
他們是如此的着急,以至於他們完全忽略了近在咫尺的這個也就兩個人多高的小山包。
於是就在那日本兵嘎嘎大笑往前奔去之時,他們後面頭頂上的刀就到了!
商震、大老笨、沈木根、邊小龍他們四個直接從那小山包上撲下,以如雷貫頂之勢,將手中的刺刀就向那日僞軍的後心刺去。
錢串兒倒是不用刺刀,可是那槍托確實比刺刀還好使,至少比邊小龍手中的刺刀要好使。
他用槍托砸向的那名日軍感覺到身後有動靜本能的回頭之時錢串兒的槍托也到了。
誰知道那三八式步槍的槍托是用什麼木頭做的呢,反正都是硬雜木,就錢串兒這一下,槍托直接就砸在這名日軍的面門上!
鈍器襲擊頭骨帶來的沉悶聲伴隨着骨裂發出的脆響,隨之就是血花飛濺,那名日軍連叫一聲都不曾便倒了下去。
商震和大老笨毫無疑問的將刺刀鑿進了各自目標的後心。
之所以說是鑿,那是因爲他們手中的刺刀是正握着的。
何爲正握?
在中國,刀刃從小拇指側出爲正握,從大拇指撤出爲反握(與西方恰恰相反)
正握着刺刀,從上而下的貫擊,手臂的力量能夠完全用上不說,就是自己的體重在刺中目標之後都可以壓上去。就以商震和大老笨的身手刺殺日軍手拿把掐,又怎麼可能會失手?
沈木根當時雖然也是緊張,可是在動手之際,他本能的跳起到底還是將刺刀貫入到了自己所要刺殺的那名日軍的後心。
雖然在那一刻他的頭腦是空白的,可這並不耽誤他的體重出於慣性硬壓了下去,於是他直接就將那名日軍“釘”在了地上!
沈木根殺死這名日軍由於緊張他的頭腦是空白的,可是就在他們這五個人中有一個人卻是與他正好相反。
那個人是誰?當然是邊小龍。
邊小龍心理素質極好,她在撲向自己的那個目標——那個身穿黑衣的僞軍時她是完全清醒的,腦子裡也不會出現什麼空白,可奈何她終究是個小女人,雄心壯志雖有奈何能力不足啊!
她那一撲之下終究還是慢了,卻是一刺刀就紮在了那名僞軍的後腰上!
就她那一刀若是能從脊椎骨的某一側扎進去,那也能一刀嘎(割)斷對方的一個腰子給對方造成重傷不是?
可是偏偏她這一刀卻是正紮在了那名僞軍的後腰的脊骨上!
人骨也是骨,就邊小龍的力氣你讓他拿上斫骨刀砍在人脊椎骨上也未必能砍斷,更何況她也只是用刺刀紮在了對方的骨頭上呢!
就她這一刀連紮帶撞直接就把那名僞軍弄得“嗷”的一聲就趴了下去,而邊小龍手中刺刀遇到了硬物沒扎進去便是一滑,到底是貼着那名僞軍的腰側紮了下去。
那名僞軍吃痛之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又大叫了一聲硬生生的就躥了起來,身上棉衣處還掛着那把邊小龍的刺刀!
不用問了,就邊小龍這把刺刀連對方的腰子也沒有嘎到。
而且,這一刀非但沒有嘎到人家的腰子,竟然還脫手了!
這時這名僞軍纔有功夫回過頭來,然後他就看到了被放倒的日軍和正往外拔刺刀的商震他們幾個。
這名僞軍也不知道是愣了幾分之一秒,然後就大叫道“救命啊!”
只是這回他真的犯錯誤了,這個時候喊救命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跑再喊啊,或者最次也得是邊跑邊喊吧!
那哪有先喊而後跑的呢?
生命的存在有時真的只在呼吸之間,而一呼一吸究竟是多短的時間誰又準確的計算過呢?
這名日軍也顧不得腰側痛了,他剛要跑時卻終究晚了,因爲在這一刻至少有兩件冷兵器擊中了他。
一件是錢串兒手中的槍托。
錢串兒離這名僞軍最近,而槍托那是步槍的一部分,步槍肯定是比刺刀要長的過來自然就快。
另外一件則是一把刺刀,大老笨甩出來的刺刀直接就乖(扎)在了這名僞軍的咽喉處,練武之人手法終究是不同凡響啊!
這名僞軍到底是倒了下去。
只是大老笨這一刀也暫時未能要得他的性命,也只是割破了他的喉管罷了。
因爲沒死,求生的本能就讓他拼命的掙扎起來。
因爲喉管被割破了,於是原本出了嗓子應當有的慘叫沒有了,卻是變成了一種漏風般的嘶吼!
而接下來於這名僞軍來講,致命的那一刻到了,他就看到一隻穿着布鞋的大腳如同飛來之峰般的從天而降,也如飛來之峰般重重的跺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股巨力絕不是他的身體所能承受的。
而就在這一跺之下,也不知道震斷了他哪根血管,便有血如箭一般的從他先前被割斷了的喉管處激射而出,便如一道血虹!
而跺這一腳的人則正是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