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頭槍聲一響小鬼子的大隊人馬肯定就會過來,咱們需要再給日軍的大隊來個狠的,然後我帶一個班的人斷後,其餘的人馬上撤退!”仇波接着下達命令。
“你是連長,你斷什麼後,有我呢!”仇波不同意。
“我沒媳婦沒孩兒!”仇波冷冷的回答,“再說了你咋知道我跑不出去,你就那麼盼着我死?”
楚天被懟的無語了。
仇波的性格一向是穩重的,就是老兵們耍貧嘴的時候他也很少參與。
可是這老實人正是所謂蔫蘿蔔辣心,這心裡有火氣把話茬子一拉開,說話那也是真噎人啊!
日軍既然已經上來了,這回不用仇波下令,他們現在剩下的這一個連的人便已經展開兵力了。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仇波卻又改了主意!
他忽然又下令道:“楚天你們排開槍,別的排不要開槍了,把這夥鬼子打退了就行,別打的太狠了,小鬼子再知道了咱們真實的兵力。”
要說仇波也好,楚天也罷,他們這些老兵成功的學到了商震作戰思想上的精髓,那就是算計算計,不停的算計!
因爲只有算計才能讓自己人傷亡最小化才能讓敵作傷亡最大化。
小路之上,日軍越來越近,而就在日軍距離他們所在的矮山也只有一百米的時候,仇波才下達了射擊了命令。
於是下一刻,楚天那個排便突然冒出頭來向日軍射擊。
老兵用步槍射擊在百米之內,說打你左眼不帶打你右眼的那是胡扯,可若說彈無虛發卻也絕不誇張。
在排子槍響起之際,奔跑過來的日軍當時就趴下了一小半,那都是被仇波那個排給打倒的。
而接下來趴下臥倒的那些日軍卻是被仇波“槍下留人”了的!
再次遇到了阻擊偏偏又死了部份人,這無疑讓這夥日軍很惱火。
只是當那些剩下來的日軍開始還擊的時候,他們才懊惱的發現就他們所在的位置哪裡有他們藏身的地方?
那就是一片開闊地,除了前面鮎魚嘴右側的那片矮山,公路一線及右側是一片開闊!
至於公路左面卻是比右面還平呢,因爲那公路左側不遠處就是水,與灰白的天空近乎一個顏色的白茫茫的水!
剩下的日軍開始還想憑藉着他們大日本皇軍那精準的槍法將山上的中國士兵射殺呢。
可接下來他們就發現他們真的是錯了,山上的中國士兵並不多,可是人家的槍法卻也同樣的準!
那頭槍一響,這一頭便有趴着的士兵把頭垂了下去,趴在那裡不動了。
而當他們試圖反擊時本來是盯緊了的目標突然就消失了。
然後卻是從別的位置上突然又冒出個人來衝着他們“邦”的就又是一槍!
山下的日軍卻哪知道,仇波在山上又變招了,開槍的人數還是一個排,只不過開槍的人卻是輪換的。
換言之,就是這個人開槍打中了一名日軍,然後就趴下了,那日軍用步槍瞄着還按原來的位置去找人怎麼可有?
結果卻是從幾米之外又冒出一個方法同樣的東北軍老兵來!
這給日軍的感覺就是,斜對面山上還是那些兵力,可是這射擊位置變化怎麼這麼大!
眼見討不到便宜,山下日軍又玩起了兵分前後兩隊一隊進攻一隊掩護的老套路。
可是就在對面的槍聲中,他們負責掩護的人卻是一個接一個的中槍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到了這時他們才覺察到,他們所遇到的竟然是中國軍隊的精銳,人家是如此熟悉他們進攻的套路。
無奈之下這夥剩下的日軍也只能後撤等待援軍了。
正面打都打不過人家了,現在他們往回撤把後背亮給了人家,那豈不是更要倒黴?
果然,就在日軍往回撤的過程中又有士兵不斷中槍倒下,等到剩下的日軍撤到了安全的距離時,原本過來的那五十來名日軍卻也只剩下不到十人了!
很快日軍大隊到來,前面殘餘的這些日軍自然要跟後面的指揮官彙報,前方的中國軍隊是如何的如何的精銳。
下屬的報告由不得日軍指揮官不信,在日軍指揮官的望遠鏡裡,他那些中槍的手下還七零八落的倒臥在開闊地上呢。
更何況從他們追殺這隻情報中的八路軍隊伍爲止,他們已經遭遇了三次阻擊了。
他們所遇到的對手戰術意識之強,戰鬥水準之高,戰鬥意志之堅決,都是讓他們體會到了這就是中國軍隊的精銳!
這個道理很簡單,他們只需要看查看一下敵我雙方的傷亡,看一下對方留下的屍體就知道了。
當那指揮官驚訝的發現他們死傷的人數竟然比中國軍隊還多的時候,他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既然對方是精銳,那麼日軍自然要認真對待。
可是日軍爲了追上這支情報中的中國軍隊他們的重武器也沒有跟上來,比如說重機槍,至於步兵炮那就更是免談。
雖然日軍的步兵炮拆解開來一個人是可以背動的,可是試想那部件不用太沉,但凡有那麼二三十斤你讓他來個急行軍試試?
本來日軍也是有馬車的。
可是爲了追趕前面的中國軍隊,他們把馬都從車上卸下來安上馬鞍變成騎兵了,結果又被中國軍隊打掉了!
所以什麼都是相互的,日軍也是拼命追趕纔沒有失去這支中國軍隊的蹤跡的。日軍指揮官便又拿出了老辦法,他一面命令從正面對那支中國軍隊發起進攻,把所有的歪把子機槍架了起來,向那山上射擊。
而另一方面他則是派出另外一支小隊向右方迂迴。
只是日軍指揮官並不知道,就他這一招卻是再次被仇波給預知了。
仇波在遠離他們阻擊陣地的地方隔了幾百米就放了瞭望哨。
日軍向中方陣地迂迴,當然不可能無限迂迴,總是以讓中國軍隊不能發現的距離爲準的,否則他們跑的太遠除了費腿還能有什麼作用?
所以當迂迴的日軍一出現在瞭望哨的眼裡,瞭望哨就趕緊給後面打信號,仇波派了兩個班的兵力作爲預備隊那是專門堵日軍迂迴的。
反正日軍也只能從仇波他們的左翼也就是日軍的右翼進行迂迴,那當然是因爲仇波他們的左面是白茫茫的湖水。
日軍還真沒有想到從水裡游過去那招,可是就是想到也是沒用,只因爲那招仇波已經用過了,山上的東北軍自然防着呢。
沒有了重火力的掩護,日軍和中國老兵用着同樣的三八式步槍。
那麼當日軍出現在開闊地上,七八百米外就能被中國老兵們看個正着。
相反中國老兵們卻躲在那矮山的樹木山石之後,敵我雙方誰佔優勢還用問嗎?
所以哪怕是日軍是佯攻在他們進入到三四百米距離之後,卻是又扔下了幾十具屍體。
然後剩餘的日軍這還前進什麼?也只能狼狽退去。
而十幾分鍾之後側翼的槍聲再次響起,那是迂迴過來的日軍被仇波手下的士兵堵了個正着。
而這回就不像正面戰場上老兵們是憑藉準確的槍法殺敵了,而是使用了商震他們平素所用的那種短促突擊戰的戰法。
先是十幾顆手榴彈手雷從山上砸了下來,其中竟然還有空爆的,然後就是十幾支盒子炮的一頓亂打。
也就是幾分鐘的戰鬥,然後那支迂迴的日軍就殘了,也只能被迫退去。
如此一來日軍更加重視起他們面前的這支中國軍隊了,他們開始部署新的進攻。
而對面的中國軍隊彷彿是爲了掩護他們所要保護的人,並不曾退去,槍聲時不時的在山上各處響起。
沒有絲毫遮擋的日軍也只能儘量退出到子彈的射程之外。
到了這時,那山上的槍聲就不再響起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日軍終於重新部署兵力再次發動了進攻。
只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在他們進入了山上步槍的有效射程之後,山上並無槍聲響起。
可是如此一來,離那山頭越近,日軍就越如履薄冰起來,他們當然知道先前他們那支迂迴的小隊就是這樣被中國軍隊的突然襲擊給打殘的。
眼見總是到了那小山跟前,帶頭進攻的日軍軍官一聲高喊,所有日軍便奮力向前。
只是當他們衝到山頂之後卻傻眼了,因爲他們只看到了那山上有那麼三十來具中國人的屍體。
到了這時,日軍還迷糊呢!
在望遠鏡裡他們看到山上作戰的是穿着軍裝的中國軍人,可是他們衝上來了,眼見那些屍體怎麼就變成穿便衣的了呢?
他們卻哪知道在他們大日本皇軍到來之前,這裡就曾經發生過一場戰鬥,死在他們面前的這些人本來是可以成爲他們的走狗的!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有眼尖的日軍一指他們的左翼那白水茫茫的方向就喊了起來。
所有日軍這時便看到有一條船已是駛向了那水波浩渺的天邊。
由於那條船離的太遠了,所以應當是很大的一條船現在看起來便如一葉扁舟。
到了這時日軍已經不用開槍了,因爲那船已經出了射程,他們也沒法去追,水邊又哪來的船?
至此,日軍終究是失去了他們所要追蹤的那支中國軍隊的蹤跡。
他們卻哪知道,在開始阻擊之前,仇波和楚天就已經商量好了作戰方案與撤退的辦法。
就在仇波他們擊退了日軍迂迴之後,他一共三個排的兵力有兩個排多的人就已經在開始後撤了。
仇波也只是帶了一個班的人在那山頂上不斷的變換着位置向日軍射擊,讓日軍以爲他們連隊還在那裡。
而隨後仇波他們也撤了,他們坐的那條船是楚天在消滅了馬老六那支隊伍後,在俘虜口中問出來的。
雖然船隻有一條,可是載十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仇波和楚天他們的這一系列的操作於未見真相的日軍來講實在過於複雜,於是“攻佔”了山頂的日軍便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條一葉扁舟最後消失在煙波浩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