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柱子走在了前面,而和他走在一起的還有那個小女孩。
虎柱子就用自己寬大的手掌牽着那孩子髒兮兮的小手,如果從後面看上去,倒還真的就象一個父親領着自己的女兒。
他們這是要去尋找那些躲在野外的村民。
既然猜測那夥日軍殺村民是爲了弄到喬裝成百姓的衣服,士兵們便猜那老百姓人多,多少也會給他們提供一些關於那夥日軍線索的吧。
不過也只是走了一會兒,那兩個孩子就跟不上士兵們的腳步了。
他們真的只是孩子,連少年都算不上,如何能和士兵們走個齊頭並進呢?
“呀!”那個小女孩兒突然就叫了起來便把士兵們嚇了一跳,原來卻是虎柱子用雙手把那個小女孩直接用手給託了起來,然後就往在自己那寬闊如船的肩膀上騎梗梗了!
而當那個小女孩坐好騎在虎柱子的脖梗處,並且用手扶着虎柱子那碩大的腦袋時卻是又“呀”的叫了一聲。
只不過她叫的第一聲,那是被虎柱子這個不知輕重的虎玩扔給嚇到了。
而好這第二聲叫卻已是充滿了一種驚喜。
“俺爹活着的時候,我就這樣騎過。”孩子畢竟是孩子,那個小小女孩驚喜的說。
在碰到這對兄妹後,那個小女孩斷斷續續的講了許多,士兵們已經知道了這對兄妹大概的身世。
原來在這兩個孩子不大的時候,他們的父母就已經沒了,雖然一直生活在他們的大伯家,可卻也是相依爲命。。
“嘿嘿,好玩吧?”虎柱子感覺到小女孩的開心,他那大嘴丫子一咧便高興了起來
只是隨即他就得到了楊觀印善意的提醒:“你小心敵情。”
虎柱子不滿了:“小心個屁屌丫子,咱們這兒本來就偏,這一路上你看到幾個小鬼?”虎柱子的回答方式果然很虎柱子。
楊觀印被虎柱子懟沒話說,柳大全這一個班的人便都看楊觀印。
大家都是東北人,脾氣都是火爆的。
正如人家所說在大街上因爲一句“你瞅啥”“我瞅你咋的”那就很可能打起來。
而現在虎柱子當着大傢伙的面這麼懟楊觀印,楊觀印不是很沒有面子?
只是接下來楊觀印的反應並不如同士兵們所猜想的那樣。
楊觀印便低下頭看向了自己領着的那個小男孩,他卻是理都沒再理虎柱子。一副你就當我沒說的樣子。
而此時跟着士兵們一起往前走的那個小男孩卻是仰頭羨慕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哪個弱小的生命不渴望身後有座山頭上有棵樹?
雖然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是誰又敢說窮人家的父母不是在努力的爲自家孩子擋風遮雨呢?
那個正騎在大老笨身上的小女孩此時已是左顧右盼滿臉喜氣了。
而這時出乎其他士兵的意外,楊觀印竟然子對那個小男孩說道:“你也想騎梗梗嗎?”
一聽楊觀印這麼說,那個小男孩便仰頭看向了他拼命的點頭。
楊觀印笑了,他一哈腰,便兩手一掐那個小男孩的胳肢窩普將他舉了起來,卻是也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啊嗚嗚啊”,沒人知道那個小男孩說的是什麼。
人都說有的時候事情急了能逼得啞巴說話,而今天這個小男孩這個小啞巴也說話了,不過卻是興奮的。
“村裡的大人都在前面的那座山後面藏着。”坐的高望的遠的小女孩伸手指着前方。
她所指的那座山並不是很遠,士兵們估計徑直往前走再走上半個來小時應當能到。
可這時卻不料那個小女孩卻是又指向了他們右面一座山說道:“往這邊走。”
“爲什麼不直接走過去?難道前面有水泡子或者別的啥不能過去的地方嗎?”雙手正輕輕抓着着搭在自己胸口的兩個腳丫的楊觀印就問。
楊光英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他們現在走直接走過去那是近道,向右拐過去那就是繞彎,爲啥要去捨近求遠呢?
“不是。”那個小女孩在他的頭上解釋,“前面有死人,好些個呢,是昨天被那些壞人打死的。我大伯,我大哥二哥都死在那裡了。”
就在這小女孩說話的時候,旁邊的楊觀印就看到那小女孩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他不知道這孩子是沒有看到日軍屠殺百姓的過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和她的哥哥肯定是看到那些死人了。
所以以她一個小孩子的心理那纔會害怕纔不會徑直走過去。
而在她這個一個小孩子的世界裡,也理所當然的認爲,就他們這些士兵也一定會怕死人。
楊觀印的目光轉向了柳大全。
這一組裡原來他們那夥的人算他一共才三個。
王小膽啥事不做主。
虎柱子那就是個沒長心的。
就在那小女孩說到死人時身體哆嗦了一下,可虎柱子竟然渾然不覺,卻還是一副喜滋滋的樣子,那當然是因爲那個小女孩騎在了他的身上,那小女孩高興他就也高興!
那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楊觀印不找柳大全商量又能找誰?
“咱們得到那裡看一下。”楊觀印說道。
柳大權便點頭說“好”。
於是楊觀印舉起雙手把騎在自己脖梗子上的小男孩轉身交給了另外一個士兵,然後他和柳大權就在士兵們的注視下,往着那個小女孩所說的有死人的地方走去。
也僅僅是十來分鐘,楊觀印和柳大權就回來了。
回來了,他們兩個的臉色自然都不大好看。
除了那兩個孩子那都是老兵了,哪個沒見過日軍屠村的場面,所以見楊觀印和柳大全臉色不好那都是預料之中的事。
過了片刻,柳大全才說了一句:“二十多口人全死了,都光着。”
“啥?”有士兵沒聽大明白下意識的就問。
“啥個屁啥?都死了,都光着!你聽不懂啊?”柳大全沒好氣的說道。
士兵們面面相覷,要說那二十多個村民都死了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爲在那個小女孩斷斷續續的講述裡,她和她那個啞巴哥哥就是這場屠殺的見證者,只不過當時他們兩個躲在了草叢中沒有被日軍發現罷了。
可是都光着啥意思?都光着那當然是說死者都被日軍扒去了衣服。
要說那男人和孩子被日本鬼子扒去了衣服也可以理解,因爲想必這些老百姓的衣服正是被那夥日軍扒了去穿在了身上化裝成了中國的老百姓。
可是——便有士兵低聲叨咕一句道:“那女的咋也光着呢?”
“你他孃的說爲啥女的也光着呢?”柳大全的嗓門陡然就高了起來,他卻是直接就把那個低聲叨咕的士兵給罵了!
是啊,你他孃的說爲啥女的也光着呢?這個還用問嗎?其他士兵便把同樣不滿的目光投向了那個不長腦袋的傢伙。
於是,那個士兵臉紅了低下了頭。
最終,他們這些士兵並沒有繞過那個血腥的屠殺現場而是直接走了過去,不過那兩個孩子的眼睛卻是被他們用手給捂住了。
在經過那個屠殺現場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沉默的,可是在那沉默之中卻有一種情緒在醞釀,就象那地火在大地下面蓄勢奔涌,總是有着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後,士兵們在那兩個孩子的指點下到底是在一處並不起眼的山林裡找到了那個村子的倖存者,男男女還有一百多號人。
柳大全向村民們說明了來意,這時候便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主動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知道那些日本鬼子往哪頭去了,我領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