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軍重機槍打起的時候,吳子奇掃了一眼身後那被打得磚屑亂飛的女兒牆眼裡現出絲擔心。
可是當他轉回頭時就見身旁商震他們卻是不爲所動,所有人都注視着前面那也就是三四十米外的那處在戰火中倖存下來的房屋。
到了這時,縱使吳子奇有些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走神的。
而接下來,他就見商震縮回頭已是和老兵們小聲嘀咕了起來,那是商震在佈置如何打掉斜對面日軍的火力點。
在斜對面的屋子裡有幾名日軍,先前在大老笨在房頂砸女兒牆的時候就是那裡衝着上面打步槍的。
而由於斜對面這個屋子的阻擋,商震他們還看不到那挺日軍重機槍,不過那挺重機槍也絕不會離得太遠,否則那挺重機槍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威力竟然把那樓房頂上的女兒牆都給“推掉”了。
就日軍那種極是笨重的重機槍雖然架設起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可也不是說架就能架好的,而且還是從下往上的射擊,所以日軍定然已是在防着商震他們居高臨下的對他們發起攻擊了。
可是那又如何?別說商震了,就是其他士兵眼見着中國軍隊勝利在望,而他們卻依舊在旁邊觀望那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
更何況商震還說了,先前有東北軍的一個營已經在保臺兒莊的時候全軍覆沒了,那他們心裡就已經不是不舒服所能形容得了的了,只是他們縱使心裡有想法也絕不會表露出來而是在行動中做出來!
這就象年輕夫妻剛在一起時那纔會卿卿我我甜言蜜語不斷,你看那老夫老妻所講究的卻是“何人爲我立黃昏,何人問我粥可溫”那樣的行動!
所以趕上中國軍隊好不容易要打大勝仗了,那他們要不出手也打一下心裡又怎能過得去?
“我把手雷扔進那個房子裡,陳翰文、楚天、老王叔、馬天放你們看死咱們正面的這個房子,要是有日本鬼子露頭一定要打掉。
虎子哥、劉暖、範鏟子你們盯住斜對面的房子,其餘的人待手雷炸響後跟我衝上去,先把房子佔了。
佔了那個房子後一定先把小鬼子的那挺重機槍幹了!
都聽明白了嗎?”商震進行戰鬥分工了,而隨即他就得到了齊刷刷一聲回答:“聽明白了!”
商震相繼拔掉了兩顆手雷的銷子一手卻是各攥了一顆,他身旁的王老帽便往旁邊讓一下。
現在他們所藏身的地方是一個已經被炸塌了的廢墟,殘牆斷壁最高處也就及膝,倒是那木頭門框子只是在戰火中燒了一半恰恰半人多高。
商震再次瞥了一眼斜前方的那所房子。
那所房子的門窗同樣在戰火中燒燬了,可是牆壁猶在那房子也沒有趴架。
日軍既然對本是在小二樓的商震他們有着警戒,所以那斜有方那兩所仍站立着的房屋便是不二之選。
雖然商震他們現在所藏身的這處廢墟離那小二樓最近,可正因爲近了又成了廢墟,那小二樓上若是拋一顆手榴彈下來都能夠炸到,日軍自然不肯在這裡呆着了。
兩個房子相距也就四十多米的樣子,以商震的本事把手中的手雷投進那個房子裡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在兩旁士兵的注視中,商震突然躍起也只是往前急跑了兩步就把那顆剛剛砸開引信的手雷從下往斜上方丟了出去!
所有人就見商震丟出去的那顆手雷就跟長了眼睛一般,劃了一道優雅的弧線卻是正飛進了日軍藏身的那所房子的門裡!
房內日軍的注意力雖然都在那座小二樓上可是有手雷突兀的出現在了面前,他們又怎麼可能看不到?於是就在那手雷飛入房子的剎那,房子裡日軍的驚叫聲便起,就是商震他們這頭都已經可以聽到了。
只是到此還沒完,此時已是站在那沒有了上面橫撐的門框中的商震並不停留,他卻是又往前躥去了,與此同時,那左手中的手雷就已經捯到右手去了,然後那第二顆手雷就又被他給丟了出去!
第一顆手雷炸響,那爆炸所產生的氣浪便如戰鼓催促着無數的煙塵土屑從那門窗中噴涌而出,而這時商震丟出去的第二顆手雷卻逆勢而行穿過那噴涌的煙塵落入到了那個窗戶之中!
都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更有說法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臺兒莊大戰前前後後打了一個來月了,可是於每次戰鬥的生死來講,其實也只是片刻的功夫。
商震丟完這第二顆手榴彈並不作停留反而是哈腰繼續向前,他根本就不碰在自己屁股後顛巴顛巴的盒子炮,卻是又從身上摸出第三顆手雷來了。
而也就在商震不作停留直接衝鋒之際,他身後的槍聲便響了起來。
那是就在這頭日軍驚叫手雷爆炸之際,另外一所房子的門窗之內已是多了抻頭觀望且已持槍欲射的日軍的身影!
而那些日軍露頭之際,卻也正是商震所安排的負責掩護的士兵槍響之時,王老帽、陳翰文他們幾個負責掩護的人手中的長槍短槍當時就響了起來。
那所房子裡日軍身影的閃現與中槍倒下不見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彷彿那幾個日軍身影的顯現也只是證明他們到此世間來過一遭罷了!
商震既以奔出,他後面的士兵又怎麼可能裹足不前?
就在商震奔着他所投出手雷的那所房屋奔去之際,商震後面身高几近兩米的古滿也已經大步奔出了。
他可沒有象商震那樣既向前奔又彎腰疾行的本事,他卻是大步趟趟直奔另外一所,也就是被王老帽他們封鎖的那個房子。
王老帽他們眼見古滿竟然拐彎奔那間房子去了連忙停止射擊,而這時古滿那大長胳膊一悠便把自己手中的手雷也甩進了那個房裡!
商震他們這些老兵這場突擊打的是如此之快,也只是片刻功夫他便已經佔領了那所房子,而在這個過程中自然是遇到前面有障礙之物先把一顆手雷飛過去。
中國士兵在這裡鬧出來的動靜附近的日軍不可能不知道,便在那手雷炸起的煙塵還未散盡之時有日軍把槍口指了過來。
只是這時那些日軍槍口所指之處就見有一名他們的同伴倒退着從前面的房門中出來了。
這是不敵撤退嗎?一衆日軍雖然手扣在了扳機上可終究未扣動扳機,都說自己人不打自己,那畜牲也不會咬畜牲的吧?
可偏偏這時盒子炮的連射聲便響了起來,那些個還未搞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日軍十個倒是有八個被那盒子炮的連射打到了。
而緊接着就在那起脊房子的房脊後盒子炮聲便再次響起,這回便是一片匯聚在一起的槍聲了,那些本就失了先機的日軍終是被亂槍放倒,反而倒是有一挺重機槍那支架被架高了,槍管高昂正指着一處實在沒有多遠的小二樓。
到了這時,在盒子炮響處的那個房裡,那名倒退而回的日軍士兵才“撲通”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浮灰,而那名日軍倒下了也才現出了一個正在站起手持二十響盒子炮的中國士兵,那是商震。
剛剛商震也只是藉着爆炸所產生的煙塵用手掐着一名先前已被打死的日軍的脖子在那房門處出現罷了。
他藉着的就是那煙塵騰起日軍視線不清不會妄自向自己同伴開槍的剎那功夫,終是先把自己的盒子炮突然打響了。
“快上,把那挺重機槍弄出去給小鬼子來幾下!”商震大叫道。
“往哪打啊?”跟着商震衝上來的顧兵忙問。
“只要有日本鬼子的地方就行,管他呢,只要槍一響,小鬼子就慌一分!”商震又叫道。
已是被圍在臺兒莊裡的日軍是否慌亂一分不可知,可中國軍隊對日軍的包圍圈子已是又收緊了一分,四面八方槍聲爆炸聲不斷。
可是幾分鐘後便又不同,卻是有一挺日本人造的重機槍向着日軍處亂射了起來!
實話實說,商震他們這裡的戰鬥規模並不大,可先前他們弄出來的爆炸聲偏偏卻是在日軍那被圍的圈子中的,而現在又有一挺重機槍向着日軍掃射起來。
這個只要是在高點上不管敵我雙方那是都能看懂的。
日軍已經被壓縮方圓也就一里不到的圈子裡了,而這個圈子裡卻又出現了中國軍隊,竟然給日本鬼子來了箇中心開花!
中國軍隊聞者雀躍殺敵之心更堅,而那眼見突圍無望的日軍終於面露絕望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