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秀芸受傷,危機初現

百團戰役,華北鬼子消耗和損失很大,居然還如此窮兵黷武,這是要同歸於盡、誰都不想安好的節奏麼?

原雪解釋道:“他們是想穩固佔領的地盤求發展了,不過,有我們牽制,估計很難。華北派遣軍肯定會加大掃蕩力度的。”

周青峰道:“所以,這次的情報,需要我們全力遞出去。不僅僅是中條山一脈,還關係到我們華北根據地的安危。”

黎葉沒法解說,因爲原雪和周青峰不知道——今年年底鬼子會在海上發動戰爭,但他們弄到的這次鬼子在華北的佈局信息,十分重要和關鍵。沒的說,他一定會盡全力將他倆送回魯中……

當前魯中需要休養、發展,而鬼子也不敢輕易對魯省出兵,這樣,魯區就有些偏安一隅的格局,在跟鬼子打默契牌。這也是我中央示意新魯特別執行的一種策略。

在不能取得國府老蔣一派明確支持的情況下,暫時不做明正旗幟建立官方政府的舉措。保證此時魯省對於周邊根據地的支援。還在某種特定情況下,也形成對華北鬼子的牽制……

根據鬼子大本營的策略,日本東條陸相和杉山總長在迅速解決對華問題上取得一致意見,提出“不要單純考慮南方,要確立以中國和北方問題爲主的方針”。1941年1月底,提出:1941年度的作戰,根據當前任務,大致確保現在的佔領地區,尤其在夏、秋季節鬚髮揮綜合戰力,對中施加重大壓力。特別期待於在華北消滅晉中南部中央軍的一戰。

這一戰,亦即中條山戰役。

因爲當前唯一存在國-軍中央軍勢力的區域,就在中條山一脈。

“等你們傷勢恢復後,我將你們送回魯中,到時你們想去哪裡,再用飛機第一時間送你們,想去哪裡去哪裡……”

黎葉看看老周的傷勢,及時給予寬心的保證。

這個大計劃,詳盡信息急需送出去,但是當前只有老張的一部電臺,只能送出簡報短訊類的消息。

“等老張來了,你們再商議一下。”

黎葉見周青峰面色始終凝結,只好將張貴的秘密據點拋出來。

“這……,再商議吧。”

周青峰知道一處秘密據點建立、維持的不易,他心裡也有些不捨。

不過,有了這個保底的方案,他的心裡不再有顧慮,這才放下心讓一幫醫生給他治療傷勢……

“嘶!”

掀開周青峰的衣服,身體上佈滿了橫七豎八的、已經發炎的傷口,見慣了戰傷的這些醫生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人,還真是少見多怪。哈……”

周青峰見過黎葉身上的傷疤,看着黎葉戲謔地笑了起來。

“你呀,還說笑?!安心養傷,想吃什麼,讓他們做,儲物室米麪、蔬菜、乾魚、臘肉、香腸、雞蛋等,應有盡有,我準備了一個月的食材。藥物也有一大櫃子,反正帶不走,敞開用……”

黎葉爲他分心放鬆心情,轉移了話題。

“喲,說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周青峰面色一鬆,笑着笑着便暈厥過去……

“黑九,黑九……”

原雪一時慌了手腳。

壯漢對周青峰也很關心,雖不像原雪一樣表露於形,但他緊張盯着周青峰、緊握的雙拳,無不顯示他的關心。

“放心,他神經繃得太緊了,現在放鬆下來也好。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黎葉勸慰一番,留下鬆了口氣的壯漢監守在此,他拉着原雪出了外間,也將周青峰留給醫生們治療……

來到外面院中,二人一時又有些沉默無語。

良久,原雪才問道:“家裡還好麼?”

黎葉聞言看看她,笑了笑,道:“還好,香兒現在辦學,三個小傢伙都去上學了,秀蘭的父親來了,每天跟着他們上下學……放心,家裡一切都好。”

他詳細描述一下香山的情況,原雪聽着眼眶都紅了:“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黎葉笑道:“你這樣說,我也不好。經常不在家,咱家大娃在家說,爸爸回家就有肉吃。合着就只有這點讓他們仨惦記。我這個父親也很失敗啊!”

原雪一下“噗哧”笑了……

黎葉看得一呆,想起二人之間的種種愛恨情仇過往,人生際遇如此,還真是造化弄人!

他不由說道:“對不起!”

原雪一愣,隨即開心笑道:“咱倆別說這個,我還要謝謝你,讓我有了做母親的機會,也正是有了大娃,我才真正認識到以前助紂爲虐,是多麼違背做人良知……”

他倆都忙,從未這樣敞開心扉聊過。這般一說開,彼此心裡的陰影都慢慢消弭……

“你讓他們弄點吃的,再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我去找老張,把馮秀芸他們招回來,他們正在外面找你呢!順便,我探探鬼子的情況……”

黎葉交代一番,離開小院。

不過,爲了安全,他並沒有走封堵的大門。隔壁院子被戰火毀塌,半拉房樑斜掛搭在這間院牆上面,他早就用一隻破舊大木櫃承接住房樑這頭,踩着木櫃,迅速上了房樑,三兩下便進了隔壁廢墟院子。

從後院破牆洞鑽出來後,便進了狹長的昏暗后街小巷裡。

穿過雜物亂堆的巷子後,拐了幾拐,經過幾條街,避開忙亂的鬼子們,不一會兒,便來到老張茶鋪……

“這,我需要請示領導……”

張貴將召回信息發給馮秀芸後,對周青峰的重要情報似乎感覺有些棘手。

黎葉知道雖說國-共-合-作,但是很多領域國府並未真正接納這邊,老張的顧慮便是來自這點,有時候好心提供消息,反而不被信任,甚至招致懷疑和誣陷,有時候除了紕漏,還被倒打一耙。這些事情都是有己方同志們的血的教訓……

“行,你跟黑桃九商議着辦,我負責保證你們的安全。”

黎葉不過問什麼保密級別、還是黨派顧慮,他的保證纔是真心讓張掌櫃心裡有底了。

“嗯,有你保證,我這老命也妥了。哈哈……”

張貴遞給黎葉一個手抄本:“這是你要的龍城的鬼子兵力情況,看看有沒有幫助?”

黎葉一看,輕輕錘了張貴一下:“好你個老張,這麼詳盡,還說沒用,太有用了!”

張掌櫃愣了愣:“還真有用?”

都是些常規的兵力佈置,在城裡和周邊稍微轉轉,多用點時間打聽一下,都能知道的情況。能讓黎葉像得到什麼絕密情報似的高興若此?

隨即,他看到黎葉關注的信息後,便心下了然了。也在心裡震驚不已!

“呃,果然不愧是炮神!”

張貴讚歎一下,看到電臺信號指示亮了,隨即忙着接受情報……

黎葉看着手抄本記載信息,暗自琢磨起來……

下午,黎葉混在客人堆裡、出了茶鋪,街上的鬼子戒嚴搜索力度弱了些,一些小商販的攤位也都密集擺了出來,要不是北門硝煙未盡,還真有太平景象的味道。

這些平民也沒辦法,亂世中也要養家餬口,類似這般時有發生的戰況,他們不得不見縫插針地出來討生活。否則一家老小都得餓肚子,這無關家國敵我、什麼麻木不知大義高潔道德高標準,亂世小民卑微弱小,能活命生存就是不易了!

黎葉沒那麼多時間來感慨,他招了輛黃包車,來到目的地……

隨後幾天,黎葉跟着鬼子的車輛,摸清了鬼子佈置在太原的野戰重炮兵第2旅團大致的情況,不是說弄清了具體兵力佈置等詳細情況,而是弄清了其各聯隊單位大致的所在方位,主要是其重炮物資倉庫所在——這纔是他的主要目的!

按說,鬼子在晉中少有敵手,山西簡直是一鼓而下。

其重炮旅團起到的作用,黎葉在南口、淞滬戰場上就見識得足夠了!

這次,如果想要順利從號稱龍城的太原、把周青峰和其情報送出去,這鬼子的野戰重炮第2旅團,就是最急需解決的首要威脅!

黎葉見到老張給出的手抄本上居然有重炮旅團的信息,心裡又驚又喜,端了它,既滅除一個隱患,又給了他一個補充彈藥的機會……

“看來老周的情報不假,鬼子這般準備物資,顯然是準備一場大戰了。”

黎葉根據自己觀察,每天鬼子這進進出出的數百輛大卡,其物資充盈顯而易見,令他心動不已。

但是倉庫周邊的鬼子守衛森嚴,幾乎整個重炮旅團都佈置在這附近了。

當初徐州會戰時,第1軍還是香月清司做司令官,其部下野戰重炮兵第2旅團(重炮兵第5、第6聯隊),在諸多山炮、裝甲戰車、飛機等重武力單位中,也發揮了極醒目的軍事作用,某方面說也是迫使老李放棄徐州的因素之一。可以說是黎葉的老對手了。

“嗯?你跟來做什麼?”

忽然,黎葉面色一緊,他聞到熟悉的體香,不由得無語。

“你這幾天鬼鬼祟祟的,人家好奇麼!你看上了這裡的重炮?”

原雪眼睛發光,她體內的好戰因子似乎蓬勃燃燒起來。

“呃,我就看看,沒裝備,怎麼打?只是看看……”

黎葉乾巴巴地說着,他自己都不相信,遂停住不說。

“嘻嘻,我不管,你要行動,算上我一個。”

原雪原本以爲會一直在醫院工作,後來被太行總部調任,做了老本行幹特務,不想是金秀欣、田中美雪子她們佈下的局,到金秀欣被周首長說服合作,田中姐妹又被黎葉抓捕,她才收到消息、真正弄清楚事情原委。接下來如果回魯中,她不一定還有參加戰鬥的機會,這次索性跟黎葉一起弄一個大的場面……

“嗯,好好好,先回去,等秀芸她們回來再說……”

黎葉卻不想她跟着自己冒險。

二人回到院子,張貴正和周青峰在院子裡曬太陽,喝着茶,悄聲聊着什麼。

“哥!你回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黎葉渾身一震,側身看去,不是馮秀芸那丫頭是誰!

“你這丫頭!嗯?受傷了,情況怎樣?”

黎葉面色喜憂變換。

“嘻嘻,擦破點皮,沒事!”

馮秀芸坐在窗前椅子上,笑了笑,看着原雪,對她點點頭。

黎葉三兩步進屋,馮秀芸不止胳膊受傷,腿上也包着紗布,一身消毒水氣味,面色略顯蒼白,但是精神很好。

原雪急忙上前給她檢查一番,道:“還好,都是貫穿傷,沒傷到骨頭。”

黎葉鬆了口氣,問道:“怎麼就你回來,其他人呢?”

馮秀芸苦惱道:“接到上級命令,我讓姜福生他們去東北支援眉姐去了,我這要不是受傷,也不會被他們拋在這裡。哥,都怪你!”

黎葉一呆,道:“什麼?”

馮秀芸道:“他們看你在這裡準備這麼周全,把我扔下就跑了。我本來還想去幫眉姐的……”

黎葉面色一沉:“胡說,你就是沒受傷,這次我也不准你去東北,當我不知道你麼?你去是想跟金秀欣號號脈吧?”

馮秀芸伸伸舌頭,裝作沒聽見,看向別處。

黎葉說着說着也氣笑了:“你呀,這次是周首長牽頭定下的事情,你可不許搞破壞。”

馮秀芸分辯道:“人家當然不會覺悟那麼低啦!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去把把關,不是更好?雙重保險……”

黎葉打斷她,道:“沒的說,你呀安心呆着,傷沒好,那都別想去!”

馮秀芸頓時苦下了臉。

原雪這時插嘴問道:“黎葉,秀芸傷成這樣,特戰小隊的人又不在了,那重炮旅團物資倉庫怎麼辦?”

馮秀芸一聽眼睛便亮了:“倉庫!”

黎葉擺擺手,對原雪道:“你留下給她重新處理一下傷口,別的醫生也不方便。倉庫的事情,等傷勢恢復再說。反正鬼子應該短時間不會發動戰爭,我會盯着,什麼時候行動,看情況再說……”

他說着便離開了……

馮秀芸興致勃勃地拉着原雪,聊了起來……

原雪則快速取出工具,開始給馮秀芸重新處理傷口,見到咔嚓咔嚓地將繃帶、連同她的大腿衣物剪開……

“等你們一起行動,時間緊迫不說。還不太方便啊!”

黎葉當晚便直奔鬼子重炮第2旅團物資倉庫而去……

沒曾想,纔出巷子口,便見到鬼子滿大街地牽着狼狗在轉悠。

“不行,藥味太儂!這些畜生一定會發現原雪、秀芸、結巴他們。”

黎葉趕緊取出牽引車,搬下一些物件後,收起了牽引車,將一些粉狀物,傾倒撒在巷子內,一股子刺鼻的辛辣味,頓時涌滿整條巷子……

此時,外間街道上的狼狗,突然“汪嗷嗷”地狂吠起來,顯然他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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