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還是把這個情形想得太輕了,這一陣炮擊和高射機槍橫掃,不但直接將西炮臺陣地上的那二十來個鬼子迫擊炮手給炸死打死,而且還順帶將附近站着的正拿着指揮刀吆喝指揮的鬼子少佐和他的幾個參謀都給送上了天,剛纔韓非在望遠鏡裡看見的那幾個在半空中飛舞翱翔的正是這幾位,摔下來的時候都已經支離破碎的,自然完蛋嗝屁了。
陣地上的鬼子指揮官被炸死,衝下來的小鬼子當時就慌亂了起來,新接替鬼子少佐的那個鬼子軍曹立即下令回撤,就這樣,斷後阻擊的李大剛趁着這個難得的時機,帶着手下十多個兄弟們朝撤下去的鬼子發起了追擊!
小鬼子一看背後的中國兵竟然追上來了,就更沒心思打了,跑得更快了,炮臺上的那些鬼子機槍手紛紛開火,火舌如同條條火蛇一樣席捲而來,打在李大剛他們身邊,發出來一陣陣“啾啾”響,李大剛一看目的達到,便道一聲“撤!”,十多個兄弟們一下子就竄得無影無蹤,跑到了江邊,韓非留下來的那艘炮艇等着他們呢。
待得那個鬼子軍曹反應過來,李大剛他們早就坐着炮艇向東炮臺那邊駛去了,鬼子軍曹大怒,命令手下鬼子發射照明彈,照亮這片長江水域,同時他打電話給鬼子聯隊長,要求立即進行炮火覆蓋,炸沉那些炮艇!
幾顆照明彈在韓非他們的腦袋上冉冉升起,照得江面上一片透亮,鬼子聯隊的炮兵大隊的那些75山炮立即開始了狂轟,一顆顆炮彈呼嘯砸來,在韓非他們的炮艇附近水面上轟然爆炸開來。
此刻的韓非不想跟西炮臺的鬼子再有什麼糾纏,他擔心的是東炮臺上師長他們的安危,這幾天鬼子這麼瘋狂的攻擊,不知道師長他們還能堅持得下來?
望着黑漆漆幾乎已經成爲了廢墟的東炮臺,韓非在炮艇的甲板上嘆了口氣,心裡一陣糾結,催促着炮艇加快速度,朝東炮臺靠岸上來。
這次他怕再次遭遇鬼子,便找了個蘆葦蕩停船,讓海子帶上幾個手下前去偵察一番再說,不一會兒,海子就回來報告:“前面沒有鬼子,已經有一批獨立師的重傷員在那邊等着了,讓我們去接。”
“啊,沒看見師座?”韓非問道。
“沒有,帶着傷員的那個軍官說,師座不願撤退。”海子回答道。
“不行,必須要想辦法把師座撤下來,海子,你帶上幾個手下兄弟照我的辦法去做。”韓非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便對海子耳語道。
海子一聽這個,臉色大變:“這樣行嗎?要是師座怪罪下來我可吃不消。”
“跟你無關,我事後跟師座解釋的。”韓非說道。
韓非帶着李大剛他們上岸後,將幾十個重傷員全部接到了炮艇上,讓那艘炮艇先開船渡江過去,留下來的兩艘炮艇暫時在蘆葦蕩裡等着,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韓非在那個獨立師軍官的帶路下,來到了幾乎已經被鬼子飛機炸成廢墟的東炮臺上,找到了師長,師長一看韓非過來了,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泰興城拿下來了?”
韓非便將新港之戰的過程給師長說了說,師長點點頭:“打得不錯,還是你們年輕人行啊,我老了,不行了,就不跟着你們渡江過去了,留在這裡跟鬼子拼了,算是了卻了我的這一輩子吧。”
韓非剛想開口,突然間外面闖進來一羣大漢,二話不說,就將師長架起來,朝炮臺下面就跑,師長身邊的那幾個親信一看,急忙掏出手槍就要開火,韓非則一把衝上去,按住了其中一個親信的手槍,低聲吼道:“難道你想要師座死在這裡嗎?”
那個親信一聽這個,便明白了韓非的一番苦心了,便急忙收起來手槍,悄悄向手下傳到命令:“不許阻攔這些闖進來的人!”
師長剛想開口喊叫,但嘴裡被塞進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身子被兩個壯漢僅僅捉住,竟然動彈不得,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被擡到了江邊,聽得了那奔騰的水流聲了。
緊接着他被擡到了一艘炮艇上,一個鐵塔般身材的軍官走上來,對他敬禮道:“報告師座,在下特務連副連長李大剛,奉命接應師長上船。”
師長嘴裡的那條毛巾被撤掉了,一聽原來自己被韓非的手下給綁來了,大罵道:“韓非小子誤我啊!這一跑,讓我何以面對手下這麼多陣亡的部下啊?”
李大剛本來就不這麼善於言辭,一聽師長大罵,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好在韓非他們很快就返回來了,師長一看韓非上船來,便破口大罵:“姓韓的,你竟然讓老子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讓老子回去,老子要跟炮臺共存亡!”
師長的情緒很激動,手指着韓非的鼻子一陣痛罵,韓非這低着頭,一聲不吭的呆立在那裡,這時候,師長髮覺炮艇已經開動了,急忙轉身就要跑出去,韓非一看,急忙雙手抱住師長:“師座,不可衝動,來日方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還要帶着我們打鬼子呢?”
這一說,師長這才停住了,仰面長嘆:“韓非啊,你不曉得人言可畏,老子的一世英名毀在你手上了,這下“逃跑將軍”的罵名可是跳進長江都洗不清了。”
“師座,這是撤退,哪有這樣的逃跑的?搶奪敵艦,奇襲日軍陣地和巡洋艦,堵塞長江航道,堅守江陰炮臺七八天,阻擋了一個半鬼子精銳師團和一隻鬼子艦隊的圍攻,外無援兵,內無糧草補充,試問整個其他的中央軍部隊有誰能夠做到?”韓非索性也敞開來說了。
“哎,你這樣把我綁來,炮臺上我那些還在堅守抵抗的部下兄弟們怎麼辦?”師長的口氣軟了下來,韓非一聽,急忙說道:“這個請師座放心,我已經留了兩隻炮艇去接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