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大尉雖然吐的樣子很難看,可剛纔一不小心進到氣管裡的那半口大米飯,倒是順着嘔吐時候會厭軟骨地張開而全部倒了出來。
“呼,。”神田大尉長出一口氣,剛纔那一下簡直讓他產成了一種要死了的感覺,幸好是咳出來了,雖然滿臉的鼻涕、口水和米飯,能順暢出氣的感覺還是讓人神清氣爽、心情愉快,如果不是耳朵邊不停響着的槍聲,大尉簡直就想哼唱一首歡快的情歌了。
槍聲,回過神的大尉轉頭一看,眼睛當時就驚訝地瞪圓了,就見無數的中國軍人正從一百多米外的樹林子裡往外衝,他們吶喊着,抱着噴火的步槍胡亂射擊着,奔跑着,槍聲正是從那些中國人槍口裡發出的,而大尉閣下本人,此刻則正站在這千百中國軍人衝鋒的正前方,剛纔還和大尉一起吃飯的日軍士兵們已經四散奔逃了,現在只有大尉一個人還在原地站着,這幫該死的膽小鬼。
大尉伸手抓住了槍盒,打算掏出手槍去戰鬥,他是神田家的人,是個天生的勇士,他是絕對不會逃跑,絕對不會給這個姓氏丟人的。
“閣下快走。”就在大尉和槍盒上的扣子搏鬥的時候,從背後一下子伸過來三隻手,抓住大尉的兩條胳膊,粗魯地把大尉的手從槍盒子上掰開,然後不顧大尉的連聲抗議,拖着神田大尉的兩條胳膊往後就跑。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不能就這樣走了,我要去戰鬥,神田家的人沒有逃兵。”神田大尉手刨腳蹬,使勁兒掙扎了起來。
一般來說,在這種情況下被拉走的長官應該是假意掙扎,喊的嗓門大,掙扎的動作小纔對,這樣既能在部下面前顯示出自己的英武形象,又能從善如流的撤退到安全地方,這纔不失一位精明長官的行事方式,可神田大尉也不知道是真的一心想要和中國軍隊交手呢,還是不知道這個表面活兒該怎麼做,反正他就是拼了命的掙扎了起來。
神田大尉雖說個頭不高,人也不是很胖,可一百二三十斤總是有的吧,這麼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還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子,他要是死命掙扎起來,一般人還真不好弄住了他,拉着他的那兩位也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看樣子也都是練過兩下踢腿打拳的,可猝不及防之下,這倆人硬是沒拉住神田大尉,叫大尉使勁兒掙了兩下給掙脫了。
斜跑兩步化解了身體想要摔倒的慣性,神田大尉把手再次放到了槍套上,大尉閣下還是堅持要同衝過來的中國軍隊戰鬥。
那兩個拉着神田大尉的鬼子兵一不小心拉滑了手,叫神田掙了出去,這倆人相互一對視,腰一哈,兩三步就跨了過來,倆人各伸一隻手,“嘭,嘭。”從兩邊各抓住了大尉閣下的一邊肩膀,隨即,倆人同時向懷裡一帶,“嘿。”二人生生地把神田大尉腳離地的拖了回來。
應該說,這兩名警衛的素質還是很高的,在保護長官方面的表現也是盡心盡力的,只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對,如今不是和平年代,他們要對付的也不是一兩名竊賊或者殺手,他們的敵人是整整一支軍隊,這樣,這兩名警衛的反應就稍顯不足了。
說起來長,其實時間很短,從大尉吐完之後開始,到現在倆人把大尉第二次帶到身邊,總共也不過就過去了一兩分鐘而已,但是,柳七和他率領的部隊卻不是慢慢在散步,獨立旅的戰士們是在衝鋒,他們在快速奔跑,邊跑邊開槍。
“嘭,嘭。”大尉的身子震了兩下,那倆保鏢一看傻了眼了,怎麼,神田大尉顴骨上、胸脯子上各有一個血窟窿,僱主死了,兩個保鏢怎麼辦。
兩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無數的子彈分上中下三路平着就打過來了,這兩位倒黴的保鏢飛快地扭動身體,奈何子彈覆蓋面實在太大,二人不管怎麼做都逃脫不了被擊斃的結局,倆人一看,得,那就乾脆死了吧,把眼一瞪,脖子一梗,憑着強健的身體素質,倆保鏢每人硬是生受了三枚子彈,臨死之前,這倆保鏢相互看了一眼,兩人臉上全都是說不出的遺憾,如果神田少爺掙扎得不是那麼用力,他們本來完全有機會逃生的。
柳七不知道打死的鬼子都是誰,只知道這裡面有個鬼子軍官,在戰場上擊斃鬼子軍官,尤其這位的軍銜還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大尉,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柳七都算不過來由他自己親手打死的日軍大尉有幾個了,估計早就到兩位數了吧。
戰鬥結束的很快,連十分鐘的一半都沒過,在場的鬼子除了一名軍曹跳水溝逃生之外,其餘全部被擊斃,柳旅長看了看錶,時間剛過五分鐘,“還有三分鐘打掃戰場,抓緊時間。”戰鬥結束了,不管長短,總要給戰士們留下撈外快的時間。
幾名警衛一擁而上,搜身,這幾位戰士的手真快,三分鐘的時間就把鬼子大尉渾身上下搜查了一遍,由於這位是軍官,戰士們搜查得特別仔細,爲防大尉藏了什麼要緊的文件書信之類的,柳旅長身邊的警衛員把這個鬼子大尉扒得連塊兜襠布都沒剩,我們的戰士人多,鬼子人少,戰利品怎麼都不夠一人一份分的,有名年輕的警衛參與了對鬼子大尉的搜查,最後卻沒分到好處,心裡一氣之下,臨走之前在那傢伙的兩腿中間劃了一刀,神田大尉死了之後還給閹了。
“廣一郎。”一身嶄新中將軍裝的神田正種滿臉悲慼,眼前用白布牀單蓋着的就是神田中將的侄子,神田廣一郎大尉,大家知道,神田正種是由佐枝家過繼到神田家的,而神田廣一郎則是神田家的旁系血脈,是神田正種在佐治一郎戰死之後當做子侄來培養的,如今這位年輕有爲的神田家年青一代竟然也死在了中國。
“又是五百軍,又是高全,你爲什麼總是和我神田家過不去。”神田正種仰天悲呼,往日裡總是充滿兇殘狡詐的小眼睛裡,這會兒竟然也流出了一行淚水,幸好周圍除了一名軍醫和一個神田中將的貼身警衛就再也沒旁人了,要讓外人看見了,神田中將的英武形象就算全毀了。